以前余子清是不會有這種想法的，故土難離不是說說而已，村子是在這些村民們最絕的時候，照進他們心里，照在他們上唯一一束。

　若是沒有絕對的必要，便是里長都不可能生出一一毫離開村子的想法。

　而現在的況，就是有必要要考慮了。

　村子里不會有新的孩子出現，以后估計也不會再有人口補充進來，衰敗也是遲早的事。

　那變通就是唯一的路。

　可離開的路很難走，半路上可能會有很多人扛不住，最終找到一新的家園時，哪怕村子的人，素質都好的可怕，但他們也都是凡人，到時候保守估計，也要因為環境、戰、各種危險生的原因，起碼死一半的人。

　余子清親去實驗過了，那就不可能藏著掖著，他要讓整個村子里的人，都疊甲。

　不求他們會變的多強，以后會如何如何，可能他們大部分人，走修之路，最終撐死也就是四階以，這還是因為村子里的人，長期食用錦嵐菇，有養的拳法，先天條件比普通人好的多。

　疊最厚的甲，到時候挨最毒的打，可能也死不了。

　在后面可能會出現的戰、嚴寒等危險況時，大幅度提高存活率。

　余子清將這些給里長說了一遍，里長看余子清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了。

　“你……已經開始煉了麼？”

　“我試驗過了，放心吧，在惻惻那里煉，等到修行靜功結束，涌的氣平復下來，就沒什麼問題了。

　至于《氣》的功修行，我覺得還不如在村子里練拳法，一邊養，一邊煉，可能效果會很好。

　再加上村子里的人，不都是苦練不輟，拳法的養基礎高，他們的進度應該會很快，比如二憨。”

　只是余子清還沒說完，便停了下來，有些驚愕的看著里長。

　“里長，你怎麼了？”

　大風大雨走來，遇到事從來都是保持著沉穩的里長，此刻卻側過腦袋，出一只手，悄悄的抹了抹眼角，回過頭眼睛都有些發紅，說話的聲音也有些哽咽。

　“我沒事，沒事，我老頭子雖然一輩子沒什麼見識，可也知道修行的一些事，也知道修是什麼……”

　“里長？”

　“你別說了，我都懂，老先生學識淵博，見多識廣，他肯定比我這個糟老頭子懂得多……是我們拖累你了，你是個好孩子，真的好孩子，你真不該被我們拖累的……”

　里長說著說著，就再也繃不住了，緒也徹底失去了控制，老淚縱橫，不住的抹眼淚。

　說到拖累，余子清才終于反應過來，里長這是怎麼了。

　壞了，里長這是誤會了，還是個大誤會。

　他是以為自己為了村子，才開始煉的。

　里長雖然沒修行過，可修那苦哈哈、沒前途的“赫赫威名”，他卻肯定聽說過。

　也知道修行之路，踏上第一步，就只有前進，沒有后退，沒有后悔可言。

　而老羊的學識，里長是見識過的，這也是里長覺得他以后肯定會離開村子，前途遠大的原因之一，正因為如此，里長覺得他無論如何都沒有可能去選擇煉。

　余子清滿心糾結，連忙扶著老人家，給老淚縱橫，呼吸都有些不平穩的里長順氣，一邊滿臉誠懇，斬釘截鐵的道。

　“里長，你肯定誤會了，絕對沒有什麼拖累不拖累，我選擇煉，是經過了很久的思考，最符合我要求，也是最務實的選擇，絕對沒有其他原因！”

　“恩，我信，你是個好孩子，說什麼我都信。”

　里長滿臉慈祥，連連點頭，跟敷衍家里的小孩似的。

　說完，里長提了提氣，對著外面一聲大喝。

　“二憨，滾進來。”

　三個呼吸，二憨低眉順眼的沖進來。

　“阿爺，你找我啊。”

　“二憨，你跪下，阿爺給你說點事。”

　二憨不明所以，猶豫了一下，里長的拐杖便裹挾著風聲，敲在了二憨的上。

　二憨雙膝一彎，跪在地上，低著腦袋，老老實實聽著，回想著這些天干了啥事惹到了自家老爺子。

　“二憨，你聽著。

　以后子清說什麼，你就得聽什麼，讓你怎麼做，你就得怎麼做，但凡你有一點猶豫，我便打斷你的。

　你聽明白沒有？

　以你的榆木腦袋，等我死后，你怕是難以扛起村子的大旗了，但我們也不能綁住子清，你跟著子清好好學，好好看。

　等我邁棺材之后，村子里誰敢子清做什麼，你就打死誰，聽明白沒？”

　“我聽明白了，阿爺你放心。”二憨不明所以，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自家老爺子紅著眼睛，這般鄭重的樣子，他也知道，這不是在給他開玩笑，是真的代重要的事。

　余子清在一旁出一只手，捂著額頭，一臉糾結。

　徹底完犢子了，他現在對天賭咒發誓，都不會有人信了。

　里長現在都開始覺得，等其百年之后，村子里的人，包括二憨都會，讓他來接任這個里長之位，扛起里長之責，又生怕他到時候太重，真的被困死在村子。

　現在就給提前代完了，他還怎麼說啊。

　“哎……”

　從里長那走出來，余子清長嘆一聲。

　算了，先疊甲吧，有什麼事，以后再說，先稍稍提高點生存幾率再說。

　按照老羊的推測，荒原上大概率要打起來了，而且不在他們各自的本土上鋒，起手來，應該會毫無顧忌……

　余子清的煉修行，進展的很順利，就是消耗的比較大。

　他剛來到村子里的時候，估計九十斤都不到，瘦的皮包骨頭，現在才養回到了一百三左右，可煉修行，第一階段的氣境，對氣損耗一點都不小，沒有進補的話，會耗費很久的時間。

　錦嵐菇管夠，才沒有讓他的重再次跌回去。

　當天門，水磨了七天，余子清才在搬運氣的時候，流轉四肢和軀干。

　而村子里，進度第二快的二憨，已經完了第一階段氣境的修行，搬運氣的時候，能一口氣流轉全，全勁力能凝為一。

　再加上二憨的養底子，好的可怕，沒有開始煉的時候，都敢跟修士干架了，現在一拳下去，普通的二階洗髓境的修，怕是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挨一拳就會被打死。

　由過去半個月，二憨完了洗髓，如鉛汞，重新溫養了五臟六腑，氣開始沸騰的時候，心臟跳之聲，更是猶如擂鼓，震撼人心。

　一個月后，二憨已經抵達煉第三境歸竅境，周經脈如大龍，蓬有力，開竅，都已經達到了一百九十多個，還沒有停下來，每天練個靜功，也因為氣之力太過旺盛，旁都沒法待人。

　二憨也就罷了，早有預料，讓余子清無法理解的，里長這麼大年紀了，非要跟著一起來，開始煉之后，進度比二憨還要夸張……

　而余子清自己，諸多因素疊加到一起，現在才到第二境。

　看著里長那瘦瘦的軀，微微佝僂的腰，還拄著個拐杖，全氣息斂，乍一看跟往日里沒什麼區別，可是余子清卻忘不掉，剛才里長二憨的時候，因為把拐杖斷了，一腳將二憨踹的從絕深淵里飛了出去……

　“我看不懂，但我大震撼。”

　“我也看不懂……”老羊苦笑著搖頭。

　“我雖說早知道，他們因為長期的養積累，轉而去煉之后，進度會非常快，卻沒想到，會快到這種地步，而且毫無副作用，基比苦修得來的還要扎實……

　尤其是里長，明明年紀已經很大，氣開始衰敗了，卻比二憨還要快，還要穩。

　以往所有修士，包括修道者，關注修的都不多。

　你倒是還在我的預料之中，基扎實，速度也快的不可思議。

　可他們，我是真看不懂了，之前我還說幫他們改進拳法，現在看來，是我托大了，小覷了這里的先輩。”

　“可能他們的積累，就像是修道者的積累一樣吧，平日里能看到的也只是冰山一角。”余子清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可能是吧。”

　老羊默默離開，到了晚上，余子清半夜醒，準備去進補些食的時候才發現，老羊在借助黑石，練一套不知他何時改編過來的山羊版拳法……

　余子清吃完東西，回到自己的地窩，躺在那發呆的時候，覺得這村子的人都不太正常了。

　老羊也開始不正常了……

　雖然沒明說，余子清卻能覺的出來，老羊以前也看不上煉的，現在竟然也煉了……

　睡又睡不著，拳法也練過了，索繼續修煉吧。

　再次來到絕深淵，這里依然在重復播放。

　他沒有停下來，想了想，走過了絕深淵，來到村子外面。

　寒風陣陣，地上的積雪已經有一尺高了，再往外走，積雪越來越厚，氣溫也越來越低，哪怕他現在氣游走全，不那麼怕冷了，依然覺到寒意跟針刺似的，往他的里扎。

　遙天際，一點流忽然在天邊飛過，轉瞬便炸開，熄滅，跟著，又有數道流飛過，他們互相撞，不時有一點流熄滅。

　余子清知道，那每一點流都是一個施展遁法的修士。

　輝熄滅，要麼是他們散去了遁法，要麼，就是死了。

　“真的打起來了，而且距離我們這里已經不是特別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