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是職業語,不過并不是特別難以理解,只要文生義,就可以知道有羊的意思就是可以大賺一筆。
不過羊對于希德這種傭兵中介人來說,指的是遇到了出手闊綽,有巨大利益可圖的委托人,其詳細分為幾種況。
第一,委托人可能不太清楚市場價格或對于自己的委托風險評估出現了問題,盲目給出了過高的傭金酬勞對應了并不匹配的傭兵服務。
不過這種好事大上不到希德這種只有典范階的傭兵中間人,且這種委托人會越過傭兵工會的幾率也很低。
第二,委托人對于委托有特別的要求,如時間很之類的,此時委托人就不得不出高價,而傭兵中介人有特殊的渠道和辦法協助委托人完委托。
第三,委托人專門指定某個傭兵中間人以額外傭金的方式接委托。
對第三種,希德可以說是有影的,霍夫曼爵士剛來的時候就沒干這種事,目的就是為了試探希德到底是不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天選者”。
拿著這封信,希德陷了猶豫之中。
按照目前的況來看,霍夫曼爵士死而復生這件事希德無法以任何角度能夠解釋功,盡管據學徒偵察傳遞回來的消息,霍夫曼爵士看起來是失憶且沒有任何敵對舉,不過這個地方顯然是不能呆了,希德最安全的做法應該是收拾東西準備跑路。
然而希德潛意識里還是不愿意就這樣一走了之。
首先是希德花了很長時間在瑞茲蘭首府赫爾維建立的人脈關系網會被放棄,他本人好不容易當上傭兵中間人這種舒服能吃兩頭的職業才幾個月,本來只要作得好別遇到太多意外,希德可以保證一輩子食無憂。
然后是希德現在還是很缺錢的狀態,他以前當傭兵時就沒攢下多錢,普通傭兵的酬勞還算可觀,開銷同樣很大,裝備要錢,武要錢,吃飯要錢,住宿也要錢,去傭兵工會學習劍馬槍等都要錢,和別的整天都在琢磨怎麼逃稅稅的傭兵不同,希德自己可是個按時稅的好公民,這又是一大筆開銷。
希德現在有40個金埃居的存款,按照一個標準三等西維斯自耕農擁有15畝土地一年一戶五口普通生活標準8個金埃居的開銷來估算,希德的存款只能夠支持5年左右,如果算上出逃的費用,旅途的費用,轉移到新地方產生的一系列新費用,希德的存款能支撐的時間將遠遠小于5年,2年是比較樂觀的估計。
想完這些,希德微微嘆口氣:都說好日子還在后頭呢,怎麼變了現在這個樣子?
又看了一遍信,希德知道弗格-寒鐵這個江湖騙子雖說全世界招搖撞騙每天都在躲債,他對金錢和任務很敏,既然弗格認為對方是個“羊”,那麼希德肯定可以從中大賺一筆,正好又是他需要錢的時候。
這個險冒不冒呢?
希德稍一思考就決定,冒的!
這個險應該要冒,他為了解決霍夫曼已經花掉了不錢,如果不能夠狠狠地進賬一波,他就算跑路也會很難。
說干就干,希德握自己的迅捷劍,準備出發。
“我早跟你說,沒有多大事了。”
從窩了三天的地下室出來,今天的老馬克鐵匠行會也是生意不錯,見到希德終于肯出來了,老馬笑得像個孩子,他那滿是老繭的大手在希德的肩膀上輕拍不止:“你這個年輕人,就是沒有社會經驗,我早都跟你說了,肯定是你弄錯了,沒有多大事,你非要自己讓自己當三天囚犯,牢房蹲過癮了沒有?”
“過癮,但是沒有完全過癮。”面對悉的人,希德就講了個冷笑話,他平時總是這種似笑非笑的表。
當傭兵中介人重要的就是喜怒不形于,否則容易被人看出底線,又要給人以真誠可靠之,否則對方會有所疑慮。
從老馬那里拿了一件半舊的兜帽斗篷,希德無視了老馬的嘲笑,快步離開了鐵匠鋪。
熱鬧的瑞茲蘭大街一如往常,這個王國從來都不會缺新人傭兵,因為地跌宕起伏又高聳云的尤利安巨型山脈中,瑞茲蘭的農業十分薄弱,種地很難滿足大部分人的生存需要,放牧者同理,高山草甸的承能力十分有限。
種地不行,放牧不行,農業不行,工業也不行,對瑞茲蘭人來說,傭兵就了一種不錯的選擇,這里的人們熱冒險,勤勞勇敢的瑞茲蘭人用汗水和智慧,依靠不斷發展自,功克服了不利的自然條件。
即使是在首府赫爾維,使用厚重石板鋪就的道路也十分干凈整潔,大街的兩邊是商店和居民住宅,基本上都使用堅固的石頭建,瑞茲蘭人有種習慣,這里的人們很喜歡把自己的家建得像座堡壘,厚重狹小的大門,很高的窗戶都能說明問題。
值得令人注意的是二樓的臺一般都懸掛著各種各樣的旗幟,其中兩種旗幟最為常見,第一種是黃底頭戴金皇冠的黑獅鷲紋章旗,第二種是紅白相間一頭圣伯納犬位于正中口中咬著軍刀的紋章大旗。
前一種是神圣帝國國旗,后一種是瑞茲蘭王國國旗。
這兩種旗幟最常見,前者代表自己認同自己是神圣帝國人,后者則代表自己認同自己是瑞茲蘭人。
希德看得忍不住發笑,格固執又很軸的瑞茲蘭人已經把自己的立場告訴你了,正所謂朋友來了有酒,豺狼來了有獵槍,如果來訪者識相自然知道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
當然也有兩種人都不想得罪的,臺上就掛兩種旗幟。
除了黃底黑鷲金冠大旗和瑞茲蘭紅白圣伯納犬旗以外,還有量的窗戶會掛別的旗幟,比如說白底黑渡紋章旗,黃綠相間牡鹿紋章旗亦或者是紅白藍灰相間的惡狼紋章旗,這就代表這些人是比較頑固的外來人,這些人在本地注定不會到歡迎。
候鳥酒館作為本地一個比較大的酒館消息靈通,自然在臺上掛著兩面旗,只是酒館老板漢克斯在這里耍了一個心眼,瑞茲蘭的紅白圣伯納犬紋章大旗掛在比較顯眼的位置,神圣帝國的黑鷲紋章大旗則是要稍微有一秒鐘觀察才能看到。
棕的墻壁,白的磚,酒館大門上木頭的紋路細膩深刻,已經有了很多年的歷史,在瑞茲蘭高海拔專有的深藍天空下,希德沒有急于進酒館,他來到巷尾,摘掉兜帽,稍微給自己整理打扮妝容,將腰間的迅捷劍“圣堂輕劍”掛好,用小刀刮去角邊的絨,這才邁步進酒館中。
希德還是太年輕,年輕就意味著單純,有時很稚,不夠穩重,這樣很難得到別人的信任,希德必須要將自己打扮得老一些,甚至在面對大齡傭兵時他還會用自己制的一撮小胡茬。
推開酒館門,迎面來一熱浪,上午時分酒館本應該人流稀,只是今天不知道為何,候鳥酒館之坐著一隊全副武裝的異鄉人,為首的兩個騎士年齡應該四十開外了,他們穿著標準的騎士長袍,斗篷后是一支象征著智慧的渡圖案。
渡騎士團?希德稍微有點驚訝,渡公國的騎士出現在瑞茲蘭?
除了兩位老騎士以外,還有一位比較年輕的騎士,他劍眉星目,留著和希德一樣的碎發,金發藍瞳,這使得希德多看了他一眼,暗金的頭發和淡藍的瞳孔說明這位年輕騎士毫無疑問是二級貴族依奎斯裔,不過其脈已經比較稀薄了。
年輕騎士原本低著頭小口小口喝著啤酒,他看起來有些郁悶,希德的目吸引了他的注意,見到來人的白發藍眼,他朝著希德笑了笑。
希德也回應以禮貌的微笑。
除了這三個正式騎士以外,跟隨他們的還有十幾個騎士扈從,大多年齡都在二十歲左右,最多不會超過二十三歲。
兩個老騎士正在跟酒保鮑聊天。
“這麼說,弗里德蘭之戰戰敗了?”兩個老騎士正在聊天,他們看起來義憤填膺,老騎士用力地將啤酒杯砸在桌上:“廢!真是廢!”
好濃的金眉,希德決定他濃眉。
“我早就知道蓋爾哈特大公和他的那群家伙靠不住了!另一位禿頭老騎士同樣生氣:“真不知道為什麼陛下會選擇相信惡狼那群廢,難道我們渡就比不上惡狼麼?蓋爾哈特和他的狼崽子們是怎麼會在必勝的況下輸的?”
“蓋爾哈特大公沒輸,他和他的惡狼大軍甚至都還沒來得及開華萊士公國。”鮑講著剛剛發生的新聞:“華萊士公國征討軍前鋒兩萬人就在弗里德蘭戰敗,只剩下三千多人撤回了沃爾夫斯堡,看來這次收回華萊士公國又是夢一場了。”
“等等,我記得先鋒軍主帥不是那位著名的‘大膽的查理’麼?他可是帝國名將,怎麼會輸得那麼厲害?”濃眉老騎士這下不明白了:“華萊士公國都是些什麼臭魚爛蝦?”
“誰知道呢。”對這個鮑也不太懂,在瑞茲蘭,酒保是消息最靈通的群之一,他們不知道也就意味著沒有特殊的渠道可以了解了。
“這麼說可能會重開和談了?”一位大胡子傭兵道:“你們說,黑鷲宮廷,我們的太皇帝陛下會派誰來負責和談?”
“這答案不難猜。”年輕騎士開口了:“門達克斯殿下目前正在公牛公國檢地,本不開,阿爾芒殿下正在獨角公國平叛,那麼現在黑鷲宮廷中能代表皇帝的只有……”
年輕的傭兵們此時已經屏住了呼吸。
難道他們這次有機會見到……
“鮑,我到了,人呢?”眾人的討論沒有繼續下去,希德來到了吧臺前,打斷了他們不切實際的幻想。
“希德,你終于來了,薩米爾先生已經等你多時了。”鮑熱地說道,他手指著吧臺的盡頭:“就在那里。”
長長的、有些油膩的木制吧臺盡頭,坐著一個特別的男人。
這個男人的頭發漆黑得如同最黑的無之夜般,找不到任何一點點別的,他穿著一件使用普通亞麻布制的長袍,如果只看其外貌,此人明顯是一個退休的老傭兵。
而且從他的眼袋和消瘦的面額看來,說不定還有縱過度的病。
更令希德到驚訝的是,發如夜,眸如星的男人長著一張平平無奇的臉。
那不是什麼特別的平平無奇,是真的平平無奇,這個男人的容貌平常到了過目即忘的地步,是屬于那種一轉頭就想不起來,手拿著照片反復記憶都很難回憶的面容,他既不年老也不年輕,約莫正常人的三十五歲到四十五歲的模樣。
希德不得不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去記住他的樣子,傭兵中介人坐到了男人的邊:“聽說您需要幫助?”
“我一直都需要您的幫助,我的朋友。”男人開口了,他不開口前上有如尤利安群峰般的莊嚴,開口之后卻令人到了夏天般的溫暖:“除了你之外,還能有誰幫上我的忙?”
希德注意到中年男人沒有蓄須,這是比較見的,因為中年男人有漂亮的胡須=份地位的象征,不過對方展現出來的從容
“不急,我們還有很多時間,要來點什麼麼?我請客。”希德見來人態度熱,也盡量讓對方覺到自己的誠意。
“不,我們沒有時間了。”中年男人手示意鮑不用過來,他如夜空中最亮之星般明亮的雙目地盯著希德,希德這才注意到中年男人的眼珠是金的:“讓我們盡快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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