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現在開始一直到以後,名字都張好古,又稱張大爺,還有幾個小人給我取了一個外號,張狗。不過我很不喜歡這個外號,還是喜歡別人我張大爺,要是誰敢當面我張狗,我能和他急!
我現在住在大明山東省東昌府的臨清城,家裡別的沒有,就是有錢,老爸張老財和十一位娘親都很疼我,一心只盼著我早些結婚生子,多生兒子,擺我家十代單傳的不幸命運。但很可惜的是,因為我的名聲實在不怎麼樣的緣故,書香世家和宦士紳都不怎麼願意把兒嫁給我,平民百姓泥子的兒,我老爸和我的十一位娘親又覺得們配不上我,所以我今年二十一了,還是一條,男一個。——至在我正式親娶妻前,我心靈上還是男一個。
我的名聲為什麼差呢?這要從以前那個張大爺六歲的時候說起,六歲的時候,張老財給張大爺找了一個私塾老師,準備讓張大爺學點文化,將來考一個秀才舉人什麼的宗耀祖——可私塾老師還沒教一天就被張大爺給氣跑了!張大爺還揚言說,如果張老財再他念書,他就離家出走,跳井跳河抹脖子。結果疼兒子的張老財也沒了辦法,只好說,「行,不念書就不念書吧,反正咱們家裡有的是錢,還怕著你?」結果好嘛,咱們的張大爺二十有一,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認識。——這挨千刀的張大爺同時還坑苦了現在的我,害得我這個二十一世紀的本科生也只能也看著這個時代沒有標點符號的繁字書本傻眼,如看天書。
到了後來,張大爺逐漸長大了,每天里只是吃喝嫖賭,架鳥搖扇的滿街溜達,專門坑蒙拐騙欺男霸踹寡婦門挖絕戶墳,壞事做絕,了臨清城裡大部分紈絝公子的頭頭,也了臨清百姓人憎狗厭、咬牙切齒、恨不得剝皮筋的對象——如果不是有張老財罩著,原來那位張大爺,早就不知道被多人給活活打死了!你們說說,這樣的一個張大爺,還有一個書香世家或者宦士紳敢把兒嫁給他?
「這傢伙,很對我的胃口啊。——如果他和在同一個時代見面,我們肯定是好朋友。」讀完原來那位張大爺得可憐的記憶,現在這位張大爺不免有些唏噓慨,很是憾沒有機會上原來那位很對胃口的張大爺做朋友。。不過現在這位張大爺很快就把這件事拋到腦後,因為現在這位張大爺非常清楚,現在已經是大明熹宗的天啟五年,要不了兩三年,一場大明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農民起義就會席捲中原大地,同時小冰河期帶來的災難也將降臨到大明的土地上,天災人禍一起發,關外還有還豬格格的祖先們狼一般盯著中原土地,隨時可能衝進中原殺人放火,搶錢搶糧搶土地,到那時候,咱們現在這位張大爺只怕想保住小命都難。
現任張大爺正躺在床上發獃的時候,房門忽然被人推開,兩名頗有姿的丫鬟端著一個裝滿熱水的銅盆和一套嶄新的服,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見張大爺是睜著眼睛躺在床上的,兩個丫鬟都鬆了口氣,其中一個怯生生的說道:「爺,快要午時了,老爺被縣太爺請去商量事沒在家,十一位夫人和舅夫人正在打麻將,十一夫人代奴婢,讓奴婢們服侍你起床,如果爺還想睡,可以吃了飯再睡,不要壞了胃。至於去給夫人請安,爺不想去就不必了。」
「好吧。」張大爺點點頭,心說嘗嘗被人服侍起床的滋味也不錯,自己上輩子的家裡雖然還算有錢,可也沒過被人、尤其是漂亮孩服侍起床的幸福。兩個丫鬟聲答應,趕打絹質汗巾,一個上來為張大爺臉,一個為張大爺拭,作溫而又有力,練無比,的小手加上溫度恰當的熱巾,舒服得咱們的張大爺直哼哼,暗歪歪的爽。同時兩個丫鬟也暗暗奇怪,心說大爺今天是吃錯藥了,以前服侍他起床的時候,他那次沒在我們上揩油?
拭完畢,又穿上服,兩個丫鬟剛開始為張大爺穿鞋時,門外忽然又衝進來一個二十來歲、僕人打扮的年輕人,笑瞇瞇的說道:「爺,你醒了?今天吃完飯以後,爺準備去那裡玩,小的好給你安排?」
「張石頭?」現任張大爺認出眼前這個僕人是原來那位張大爺最親近的僕人張石頭,曾經給原來的張大爺當過書,狗坑蒙拐騙最是拿手,很是對原來那位張大爺的胃口。當下張大爺念頭一轉,心說既然來到這個時代,讓張石頭領路先去看看這個時代的風俗民倒也不錯,便點頭道:「吃完飯,你陪爺我到街上逛逛,看看有沒有什麼新鮮玩意。」張石頭大喜,趕答應。
洗漱完畢,又用過盛味的早飯兼午膳,張大爺便領著張石頭準備出門逛街。臨出門的時候,不消張大爺吩咐,張石頭主就架起了金楠木做的鳥籠子,張大爺則附庸風雅的提溜起了前任張大爺留給自己的摺扇,甩開一看時,張大爺有些傻眼——竟然是一把chun宮畫扇!仔細再一看畫扇落款,張大爺又倒一口涼氣——好傢夥,唐伯虎的chun宮畫扇!要換在二十一世紀,這把扇子就能換一輛寶馬!
「算了,既然以前那個張大爺喜歡,我還是把這把扇子帶上的好,免得被人看出破綻。」稍一盤算,張大爺還是無比風的搖晃起chun宮畫扇,領著張石頭大搖大擺出了張家大門——逛街的時候帶著一把chun宮畫扇招搖,其實也是我們現任張大爺以前想做而不敢做的事,現在有了這個機會,咱們現任的張大爺自然不肯放過。
臨清城毗鄰京杭運河,無論水路陸路都是通往京城的必經咽,所以臨清城池雖不甚大,市面上卻繁華無比,市廛櫛比,店鋪鱗次,百藝雜耍俱全,地攤上擺著寧硯、宋瓷、金箸玉碗、鏤金八寶屏和闐碧玉瓶,還有海外舶來品紫檀玻璃水晶燈、銅彌勒佛、鼻煙壺、名人字畫……真是琳瑯滿目,應有盡有。咱們現任的張大爺雖然繼承了前任的所有記憶,但苦於前任腦袋太空,除了吃喝嫖賭之外幾乎沒裝什麼東西,所以咱們現任的張大爺難免看得是目不暇接,眼花繚。
「等等,好象有什麼不對。」看著看著,咱們的張大爺忽然又想起一件大事——如果《連升三級》相聲里說的故事是真的話,那麼很可能就會有一個算命先生湊上來,主說那麼一句,「哎呀!這位老兄,你雙眉帶彩,二目有神呢,可做國家棟樑之材,這要是上京趕考,準能得中。」然後張大爺再傻乎乎的跑到北京城裡去撞魏忠賢魏公公的座馬,稀里糊塗的考中一個一甲第二名,再然後運亨通,最後還閣拜相!
「會不會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去不去京城呢?」張大爺的心臟開始砰砰跳,心說自己現在是有錢了,可沒有權,要是真能在朝廷里混上一半職,倒也是一個不錯的好事。
「狗……張大,張大。」咱們的張大爺正低頭盤算事的時候,後忽然傳來一個悉的喊聲。不用回頭,張大爺就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是臨清縣縣丞的大公子兼前任張大爺的狐朋狗友馬俊,正盤算得神的張大爺沒好氣喝道:「嚎什麼嚎?爺我在想事,別打擾我。」
「張大,你還想什麼事啊?快跟我走,有好事。」長著一張馬臉的馬俊追上來,一把拉住張大爺的手就往回走。咱們的張大爺總算收回心思,回過頭懶洋洋的問道:「能有什麼好事?說來聽聽,要是敢騙爺我,小心我張石頭揍你。」
「保證好玩。」馬俊湊到張好古耳邊,笑著低聲說道:「碼頭那邊來了一艘民船,船上有一棺材,還有一個特漂亮的小妞,漂亮得連鴛鴦樓的小翠都比不上一手指頭,弟兄幾個聽到消息都跑去看小妞了。咱兄弟倆關係最好,有這麼好的事,當然得來告訴你一聲,要是錯過了這個機會,說不定就會抱憾終噢。」
「有這事?要是你敢騙我,上次耍骰子你欠我的賭債,我今天就上你家門去找你爹要!」咱們的張大爺上威脅著,扇子往領背後一,馬上就急不可耐的拉著馬俊往碼頭方向撒就跑——張大爺的雖然換了新主人,但這個新主人其實和上一位主人是一路貨。而可憐的是張大爺家的僕人張石頭,手裡架著張大爺的寶貝鳥籠子不敢跑快,只能雙手捧著追趕,「大爺,大爺,你慢點,小心別摔著——!」
…………
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運河碼頭,前任張大爺的幾個狐朋狗友果然都在碼頭上,有什麼城裡綢緞莊的吳二,山西恆通銀號分號的王東家,武夷茶莊的仁爺,還有卸任知縣的小孫子李四——總之一句話,都是經常跟著咱們前任張大爺一起鬼混的紈絝子弟,沒一個好東西!
往日里,這些爺東家看到咱們的張大爺,最不濟也要過來行禮請安,順便打聽張大爺晚上去那家院子過夜——自己們也好跟著沾點便宜。但今天況很例外,這些爺東家都好象是著了魔一樣,躲在一堆漕運米袋後面,盯著運河碼頭目不轉睛的看,沒留心到咱們張大爺的到來。繼續了前任記憶的現任張大爺心中有氣,踮步上前沖著吳二抬一腳,「賊廝鳥,在看啥?」
「張大?」幾個紈絝子弟都回過神來驚喜歡,差點被張大爺踢個狗吃屎的吳二也不生氣,只是一把將張大爺按了蹲下,「張大,來得正好,我還正想讓人去找你。找你幹什麼?當然有好事了,快看,就是那條掛得有白幔的船。看到沒有?注意船上,穿著孝服那個小人,真正的人啊!」
「人!真的是人!」咱們的張大爺驚起來。原來綢緞莊的吳二還真沒說慌,運河碼頭邊停泊那艘小船上,果然掛得有代表運送靈柩的白幔,而在白幔之下,則站著一名滴滴、俏生生、穿白孝服的小人兒,烏黑長發,大大的眼睛,小小的,緻秀麗的五,皮又白又,線條該凸的地方絕對凸,該凹的地方人的凹——總之一句話,比咱們前後兩任張大爺以前見過的任何都漂亮十倍不止。所以咱們的張大爺驚過後也沒多想,流著口水就站了起來,想要過去與那位小人搭訕套近乎。
「張大,你不要命了?」吳二和馬俊都很夠義氣,及時把咱們的張大爺又拉了蹲下。吳二低聲音說道:「張大,別衝,這妞漂亮是漂亮,可也扎手!開始伍家那個小崽子就在手裡吃了大虧,牙齒都被打掉了幾顆,小崽子哭著喊著去找他大哥去了,他們兩兄弟估計馬上就來,咱們再看看再說。」
吳二口中的伍家兩兄弟,其實就是臨清府伍參將的兩個兒子,大兒子伍慶,小兒子伍志,和咱們的張大爺一樣都喜歡幹些踹寡婦門、挖絕戶墳之類的缺德事——不過伍家兩兄弟在這方面明顯要更出一些,而且還多兩個搶乞丐錢和砸要飯碗的良好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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