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貴瞧了梁氏手裏的錢袋,籠著手沒吭氣,因為從錢袋的況便能猜出來,袋裏的錢,肯定不夠全部房租的。
茴香聽到聲音,急忙從廚房跑了出來:「娘回來了?——讓我瞧瞧!」掂量了一下桌上的錢袋,眨了眨眼睛:「差不多有兩三千文吧!」
「整整兩千七百文!」梁氏喜滋滋道,「我去了好幾家當鋪,說了死當,可最高的也就給兩千五百文。結果路上遇到了衙門旁邊開玉店的余掌柜,他看了我的鐲子后,出價兩千七百文!呵呵,你說巧不巧?」
兩千七百文也就是人民幣一萬三千五百元,在唐朝初年算是價值不低了,可是,與九千文的房租來說,還是相距甚遠,但想著了這些之後,應該能緩一些時日繳房租吧。一家人都高興了起來。
茴香道:「要不,我們先把房租了吧,只要三嬸鬆口讓我們再緩繳些時日,過年也痛快啊。」
梁氏道:「這是個主意,不過,我在想,我們不能把錢都了,總得留點錢過年吧。反正全了也不夠的。老爺,你說呢?」
左貴微笑道:「嗯,你給三娘拿兩千六百文去房租,剩下一百文過年。」
梁氏喜道:「好的。老爺,我還想,我們家被子太薄了,忠兒昨夜都著涼病了,拿我們的被子給他,你又沒得蓋的了,這也不是辦法,所以,我想再置辦一床被子給忠兒,讓他暖暖活活的過冬,你說好不好?」
左貴點點頭:「行啊,一床葛麻被子也就十文錢吧。我看可以。剩下的錢你看著花好了。」
「好的!」
梁氏從錢袋裏拿出一弔錢塞進懷裏,拿起錢袋往外走。左道:「娘,外面黑,我陪你去。」梁氏欣喜地點點頭。左接過錢袋,跟著梁氏出了門。
來到趙三娘家,敲開門,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跑出來開的門,問了清楚后,又跑進去人,很快趙三娘出來了,把他們迎了進去。
這趙三娘的房子也就是兩進門的小院子,屋裏陳設也不算奢華,看樣子過日子很節儉。讓到客廳坐下,梁氏把錢袋放在桌上:「今兒個有個病患來瞧病,是個產婦,胎死腹中好些日子了,死胎就是下不來,拖累他娘也快死了,去了惠民堂,倪大夫都沒治好,哭哭啼啼往家走,路過我們貴芝堂,進來求治,我們老爺見他們可憐,寫了個方子用了,嘻嘻,竟然就把死胎給打下來了!你說奇不奇?」
「真的啊?」趙三娘瞪大了眼睛,「左郎中還有這本事?」
「可不嘛!」梁氏一臉幸福狀,「那家人激得跟什麼似的,磕頭謝不說吧,還給了一個手鐲子當診金,把那鐲子當了兩千六百文。我們老爺說了,一文不留,全給三娘您了房租,想想你也不容易,這麼些年,一直關照著我們,要是換做別人,早把我們一家子趕出去了。現在手頭有了點錢,就算再再苦,也得先把這房租給了!所以啊,我就把錢給你送來了,你點點,兩千六百文,一文不剩全部租!呵呵」
趙三娘眼錢袋,頓時兩眼放,忙手把錢袋拉過來,扯開口子,把一弔吊錢都取了出來,數了數,果然兩千六百文,一文不差。不僅臉上笑開了花:「我就說你們是有福氣的,就算遇到個磨難,也會遇到貴人相助,你瞧,左郎中多本事啊,救了人一條命了,這是積多大的德啊,將來,你們福氣肯定不了的!呵呵!」
「是啊!」梁氏趁著趙三娘高興,湊過臉去,臉上笑得更歡,「照這下去,多看幾個病人,三娘您這房租不就全齊了嗎,呵呵,可三娘,你看,這都馬上年三十了,就這兩天的工夫,我們老爺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不好辦啊,再說了,我們搬走了,三娘你這房子一時半會也租不出去不是?空著也是空著,就讓我們先租著,緩些時日,我們一準能把欠的房租給你補齊了……」
趙三娘拿到了一筆房租,心裏高興,只是聽了梁氏後面的話,臉上又是淡淡的了,瞧了旁邊左一眼:「嗯,左郎中是個有本事的人,我知道,昨兒個給我瞧病,開了方子,我吃了之後,今天這胃覺就好多了,我當時就說了,左郎中醫還是很不錯的,只是沒人賞識,不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還有,你可也別說我這房子沒人租,甜棗巷的老李頭老早就跟我說了,他也想租我這房子開個油鹽店,而且可以一次把一年房租都先預付了,我是嫌他開油鹽店太髒了,又圖你們開藥鋪醫館的積德,也是個好事,這才一直沒答應他。」
梁氏訕訕陪笑道:「那是那是,你是最心善的人,這左鄰右舍的誰不知道。」
「那是!」趙三娘毫不客氣撇了撇,心想前兒個這麼一,第一筆房租就上來了,看來還是不能手心,得才行,於是板著臉道:「左家的,你不用多說了,這話我已經說出去了,年三十房租,得上,鋪子還租給你們,不上,藥材留下,走人,這都說出去的話,你讓我收回來,這不好辦啊。」
梁氏聽這話還是有鬆,忙陪著笑一個勁說好話,末了,趙三娘這才一拍大,道:「這樣吧,這大冷的天也難為你們來,都求上門了,不給你們一點寬限也說不過去,可債不過年這規矩呢也得守,這樣好了,你們年三十中午之前,要是能把欠我的大半房租補齊了,剩下的小半房租,我可以緩到正月十五再來收,十五不過年不完,在年上收的也勉勉強強說得過去。這總行了吧?」
左問:「大半房租是多?」
趙三娘掐指頭一算:「就算六千錢好了,你們已經了兩千五百錢,還差三千五百錢。年三十中午我來收,收到了,剩下的正月十五我來收。我們醜話可說在頭裏,到時候不上,自己走人,別撕破臉大家都不好看!你們了一部分錢,這藥材我也會找人估價,如果不夠,欠的錢還得繼續還我,我會找人接著追債的。但真要多了,我也會退給你們,我三娘也不是佔人便宜的人,但也不是好說話的主!」
梁氏又哀求再寬限一些,趙三娘只是板著臉不許,無奈,只好告辭出來。
站在門口寒風裏,又開始飄雪花了,一朵朵的,忽明忽暗。左此刻卻一點欣賞雪景的心都沒有,兩人神都很沮喪。梁氏勉強一笑,道:「忠兒,走,我們去買被子去。」
「娘!不買了,那趙三娘已經把話說死,這一百文也準備著到時候房租,別到時候真是差個一百文,可沒地方籌去。」
「不差這點錢!」梁氏在寒風裏勉強維持著笑容,「你子骨弱,蓋一床被子太單,別又弄出病來,今晚也不能再拿我們的被子給你,你爹年紀大了,再凍上一晚,只怕也會病的。他要倒下了,那我們家可就全完了!」
左很是不好意思:「昨晚我不知道你們是拿你們自己蓋的被子給我,我還以為是多餘的呢,早知道我絕對不要的。娘,你放心,我子骨沒那麼貴,昨晚我溜到後巷雪地里逛去了,挨了凍,回來又了服睡,這才了風寒,今晚我不出去,穿著服睡,絕對不會再著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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