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知府衙門里,氣氛也是極為凝重,外邊一千多個黑漢子正堵著門呢!
揚州知府林遠大人聽門房過來報告說,門外都是江都縣的人,跟什麼修河銀子有關,林遠大人不由得暗自咬了咬牙。
那個剛上任的劉征屁還沒坐穩,就給我弄出了這麼大一麻煩!
不過門房說,江都兩個縣令已經到了門口,林遠心道:這樣看來,事大概還有轉圜的余地吧?
正在這時,他府中一位管事殷勤地說道:“府尊大人,要不小的出去問問,看外面到底出了什麼事?”
“拉下去掌。”
林遠大人這句話,立刻嚇了屋子里的眾人一跳!
不過家丁還是把剛才說話的那位管事架了出去,堂前就傳來了一陣“噼里啪啦”竹板扇耳的聲音。
“現在出去問?問清楚了對我有什麼好?”知府林遠臉沉地道:“我現在裝糊涂還裝不過來呢,你個蠢豬!”
……
這時的府衙門外,眼看著沈淵已經走到了門口,眼前就是府衙的臺階。
聽到背后黃師爺在喊自己,沈淵手提斧頭緩緩回過頭……就在這一瞬間,他的目和那位劉征縣令對在了一起。
沈淵本沒去管那個黃師爺,他也不配做自己的對手。這時的劉征縣令看到沈淵的眼神,當時就把他嚇得子往后一閃!
只見此時的沈淵臉上怒氣發,一雙劍眉豎得老高,眼睛里貫瞳仁,一片紅!
一見他的樣子劉縣令就知道要遭,這一路上他事先準備好的說辭,竟然一瞬間全都沒用了。
這位劉縣令原本打算見到沈淵時先來個以大小,發上一通威。然后他再往沈淵的頭上扣一個聚眾喧鬧,意圖謀反的帽子。
之后他再用沈淵他爹的命加以威脅,或許事態就能重新回到他的控制之……可是現在的沈淵,明顯帶著極度暴怒的緒!
看他的樣子,即便是不刺激這家伙都要發狂了,他現在是鐵了心要到府衙去告狀,甚至是煽河工直接沖進府,威脅他還有啥用?
劉征縣令的心里一陣張,與此同時,他邊的唐利縣令卻在暗自跺腳懊悔。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把這死小子跟他爹一起抓來了,怎麼會有現在這麼多麻煩事!
就在這時,兩位縣令看到沈淵一語不發地回過頭朝著府衙大門,高舉斧頭大聲喊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今天我要……”
“慢著!”
劉征縣令看到這樣的景,知道再任憑沈淵說下去,事就要無法挽回。他連忙大聲出言道:“我現在就把你爹放了,咱有事好商量!”
隨即劉征就看到沈淵站住了腳步,向他回過頭來。劉征的心里立刻就是一陣竊喜:事到了現在,他這邊似乎又有了一轉機!
而此刻的沈淵心里卻在暗自冷笑:這家伙居然到現在,還在玩這樣的小伎倆!不過這對我有用嗎?
沈淵的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他現在跟劉征談判時,把釋放他爹放在了第一位,那些河工的氣勢馬上就會跌落下來。
所以劉征剛才的話,是為了離間他和這些河工之間的關系。只要人心一散,到時人再多也是一盤散沙,當他煽不起那些河工的緒時,他們這邊就徹底敗了。
反過來說,只要河工拿到了工錢,那麼他爹沈玉亭的罪名也就完全不能立。到時候沈玉亭自然會被釋放,所以剛才劉征這條毒計才一出口,就被沈淵看得清清楚楚!
“你不讓我告狀也行,現在就把河工兄弟們的銀子給了!”這時的沈淵回過頭,大聲向劉征說道:
“我告訴你,這可是一千多條人命!我父子倆的命又何足道哉?”
“要是沒有了這筆銀子,這些河工兄弟們怕是有一半要家破人亡……你們說!這筆救命錢,咱要不要?”
“要!”
在這一瞬間,只聽長街上千余人齊聲怒吼,如同驚雷轟響!
這一嗓子頓時嚇得劉征和邊的唐利縣令,從頭到腳的一抖!
在場的河工見到這樣的形,個個都是心激。人家沈淵父子倆的命都不要了,就為了給他們這一千多人要回工錢。這時要是自己連一聲都不敢吭,那還算人嗎?
當一千多人齊聲喊出來的這一刻,沈淵這邊大勢已,兩個縣令已是再無還手之力。
他們見到這些河工同仇敵愾,沈淵有一呼百應之勢。要是稍一不慎,揚州府衙就要遭殃,他們倆的仕途也將就此灰飛煙滅!
想到這里,劉征毫不猶豫地大聲喊道:“我給錢,現在就給!先把沈玉亭放了……那個樁會的焦六來了沒有?”
聽到這句話,沈淵的老爹沈玉亭里帶著音兒,長長地松了口氣!
……
剛才這一幕,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自己兒子的所作所為他也能猜出個大概。
在這一刻沈玉亭的心里猶如浪翻滾,又是喜悅又是震驚,還覺得難以置信!
自己這個兒子一向是貪玩糊涂,活活一團扶不上墻的爛泥,可是今天他怎麼變得這麼厲害?
看兒子的頭上還裹著帶的紗布,顯然是剛一蘇醒就過來營救自己了。而且這小子竟然準確地抓到了兩個縣令的肋,行時簡直像雷轟電閃一般堅決!
樁會的這些窮苦漢子、府衙的大門口、再加上現在這樣的時機,這些因素被他利用得淋漓盡致。沈淵他需要何等的心機和狠辣,才能做到這一步?
他又是如何巧舌如簧地說了樁會這幫人,并且剛剛還一舉擊破了劉征縣令那毒的一招離間計……這還是自己那個糊涂兒子嗎?
沈玉亭被人解開了綁繩,心澎湃地朝著自己的兒子走去。
同時樁會的焦六爺一聽劉征縣令說要給錢,還點到了他的名字,連忙從一群黑漢子的中間往外……
可是他一抬頭,就看到了沈淵的眼神!
這一瞬間,沈淵的目凌厲地一閃,把這位千人幫會的幫主,威深重的焦六爺看得頓時停了下來。
沈淵看過來的這一眼,眉宇間帶著嚴重的警告。焦六爺一楞神,把這件事往深里一想,立刻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可不是嗎?他要是現在站出來的話,以后再想把自己從這件事里摘出來,那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