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男子站在小草丘上，只不過小草丘上並沒有草。這座小草丘位於曼格魯教堂和高速公路之間。

「以前我們稱之為土煙筒或土煙斗，」穿騎士皮夾克的男子說，將稀薄長發撥到一旁，「夏天我們會躺在這裡吸大麻，就在這個距離曼格魯警局只有五十米的地方，」他嘻嘻一笑，「那時候有我、烏拉、TV和他的人，以及其他朋友。那是一段好的時。」

男子的目看著正在記筆記的羅傑·錢登。

找尋朱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最後羅傑在亞納布區的騎士俱樂部找到了朱勒。朱勒出獄后在亞納布區吃飯、睡覺、生活，最遠只去超級市場買口含煙草和麵包。錢登見過這種狀況，監獄使刑人變得依賴悉的環境、慣例、安全。然而奇怪的是，朱勒竟然同意談起往事，只因羅傑說了一個關鍵人的名字——貝爾曼。

「當時烏拉是我的人，媽的爽死了，因為那時候整個曼格魯區的人都喜歡烏拉。」朱勒點了點頭，彷彿同意自己說的話，「但沒有一個人像他那樣嫉妒。」

「米凱·貝爾曼？」

朱勒搖了搖頭：「是另一個傢伙，那個影子，癟四。」

「發生了什麼事？」

朱勒張開雙掌，羅傑看見他的手掌上有許多結痂，果然他是個移棲在監獄和監獄外的毒品間的前科犯：「米凱·貝爾曼告，說我汽油，我原本就因為持有大麻而被判緩刑，因為這件事，我必須獄服刑。在監獄里我就聽人說貝爾曼和烏拉在往，反正呢，我出獄之後去找烏拉，結果等我的人卻是癟四，他還差點兒把我殺了。他說烏拉屬於他和貝爾曼，反正就是不屬於我，如果我敢再靠近……」朱勒用食指在留有白胡楂的細瘦脖子上畫一條線，「很瘋狂，媽的恐怖極了。我那票朋友沒有人相信癟四那傢伙差那麼一點點就可以把我殺了，他只不過是貝爾曼的白癡跟班而已。」

「你還提到海因的事。」羅傑說。他採訪毒品案時，總會先確定他使用的是正確名詞，否則可能造誤會，因為俚語變化快速，在不同的地方會代表不同的東西。例如，白在霍福瑟德區指的可能是可卡因，在赫勒魯區指的可能是海因，在阿比紹區指的可能是任何能讓人的毒品。

「我進監獄的那年，我、烏拉、TV和他的人騎車環遊歐洲，還從哥本哈帶了半公斤四號回來。像我和TV這種騎士，每次越過邊境一定會被檢查，所以我們那兩個人跟我們分開走。天哪，們非常漂亮，穿夏天洋裝，眼珠是藍的，可是們的卻藏了零點二五公斤的四號。後來我們把四號幾乎都賣給了提維塔區的藥頭。」

「你很坦白。」羅傑說，同時記下筆記，把「」這個字加上括弧，之後修改措辭，並將「四號」加在一長串的海因俚語之中。

「現在已經過了追訴期，所以警方沒辦法據我說的話來逮人，重點是提維塔區的那個藥頭後來被逮捕，警方跟他換條件，要他供出供貨者來換取減刑。他當然接了，那個下三爛。」

「你怎麼知道？」

「哈！後來我們一起在烏勒斯莫監獄服刑，他自己告訴我的。媽的他把我們四個人包括烏拉的姓名住址全都供了出來，什麼都說了，只差我們的份證號沒說而已。可是我們很走運，後來這件案子被警方擱置。」

羅傑以飛快速度書寫。

「你要不要猜猜看在史多夫納警局裡負責這件案子的人是誰？訊問那個藥頭的人是誰？建議這件案子應該註銷、擱置或乾脆丟掉的人是誰？還有這個救了烏拉的人是誰？」

「我想聽你親口說出來，朱勒。」

「我很樂意，就是那個渾蛋小，米凱·貝爾曼。」

「最後一個問題，」羅傑說，知道自己來到了關鍵點。這個說法可以被證實嗎？消息來源可以被檢查嗎？「你有這個藥頭的名字嗎？我是說，他絕對不會有風險，我們絕對不會提到他的名字。」

「你是問我會不會出賣他？」朱勒高聲笑道，「我當然會出賣他。」

朱勒將藥頭的名字拼了出來，羅傑翻過一頁，用大寫字母寫了下來，同時發覺自己的角不斷上揚，形微笑。他努力剋制自己，不出任何錶，但他知道這個滋味將留存很久，獨家新聞的甜滋味將留存很久。

「謝謝你的幫忙。」羅傑說。

「是謝謝你，」朱勒說，「你只要弄垮貝爾曼，我們就扯平了。」

「哦，對了，我只是好奇，你認為那個藥頭為什麼要告訴你說他出賣了你？」

「因為他很害怕。」

「害怕？為什麼？」

「因為他知道太多了。他想讓其他人也知道這件事，以免那個警察實現他的威脅。」

「貝爾曼威脅過這個告者？」

「不是貝爾曼，是貝爾曼的影子。他說如果那個藥頭敢再提到烏拉的名字，他就會在他里放個東西，讓他永遠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