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泰坐的小轎老遠就停下。他下轎后四周留心觀察了,並無可疑人走,便快步上前敲門。
一個老番婆開的門,嘰哩咕嚕一通。喬泰打了招呼便徑往裡院走去。一路不見人影,花園裡十分幽靜。喬泰便先去先前會晤倪先生的圓穹頂大廳。
大廳里也闃無人跡。喬泰心想,倪先生及汀耶、丹納想必正午睡,需得耐心稍候一刻。正擬各廳館廊軒走走,探索途徑。突然聽得腦後一陣風起,剛要回頭,一正頂門心打來。只覺雙眼一黑,金星迸,頓時合撲倒地。
原來兩個番客早躲藏埋伏。這裡見喬泰倒地,不由哈哈大笑,又咕嚕一陣。其中一個腰間出彎刀,上前便割取喬泰頭顱。
「謝真主!」丹納從簾后探頭出頭來,用胡語道:「這個邪的魔鬼終有此報。」
歹徒見驀地出來一個人,螺黛描抹,笑逐開。歡喜不迭,爭著上前與丹納說話。
「多虧了兩位義士相救,不然我便被這魔鬼挾裹而去。——今日你兩個誰是頭功?」
「阿齊茲打的子,該我用彎刀取首級了。——我阿哈德。曼瑟令我們乾淨利落斷了這人命。」
丹納笑道:「阿齊茲是頭功了。簾後有一瓶酒,先與我取來慶賀,再殺魔鬼不遲。」
阿齊茲樂不可支,恨不得掇捧屁,殷勤奉侍。忙跳進簾后取酒。
這邊丹納已摟定阿哈德。阿哈德正神魂顛倒際,忽聽得簾后「啪」的一聲,一個花瓶打碎在地。阿哈德正要問話,一柄利刃已刺他的膛。一柱殷紅的洶湧而出,濺了丹納一。
汀耶從簾后出來,笑道:「那傢伙也躺倒睡著了。」
姐妹兩人忙取來涼水,往喬泰頭上臉上噴灑。喬泰漸漸蘇醒過來,張開眼睛。
「原來是你兩個丫頭乾的好事,竟要害我命。」
汀耶笑道:「喬都尉看看那個躺在地上的人。」
喬泰掙扎坐起,仍覺頭頂疼痛異常,嘔吐,一早已鼓起一個紫大包,幸沒淌。
他見一個胡人躺在地毯上,滿是,手中還著一柄彎刀,乃大驚失。
「這是丹納的手段。喬都尉再看看我的手段。」汀耶高高掀起簾。
簾后躺著另一個胡人,頭破流。一個波斯花瓶跌碎在地上。
「這兩個歹徒早潛伏這裡,有所圖。多虧我姐妹發覺。不然喬都尉的頭顱便被割下了。」丹納笑道。
汀耶也道:「這兩個歹徒故意殺死你在這裡,我家主人便做干連人,洗刷不清。」
喬泰忽問:「倪先生在家麼?」
「主人出去了。不然還需我兩個出死力?」汀耶道。
喬泰忍痛上前搜索了那兩人袍,並無一件證搜著。
「不知兩位姑娘可曾見過這歹徒?」
「並不認識。他們是從窗戶潛的。」
「兩位姑娘如此英勇舉,拔刀救助,真正是巾幗奇俠了。」
丹納道:「喬都尉休東拉西扯,我姐妹今日救了你命,你用何來報謝?」
喬泰笑道:「只須兩位小姐開口。但凡我拿得出的,都可相贈。」
丹納道:「只求喬都尉一樁事。」
「不知何事?——十樁百樁都提得。」
「我姐姐汀耶要想嫁給你。——我們姐妹倆曾設誓相約,兩個同時嫁一人。和睦相,永不分離。」
喬泰訕笑:「你兩個傻丫頭,婚嫁大事,豈可放在頭子上說著玩的?」
汀耶正道:「並非頑笑,這是真的。我們兩個都應嫁與你喬都尉。——主人也一直在誇獎你哩。」
喬泰乃覺窘迫:「我都四十歲的人了,豈可耽誤你兩個如花似玉年華。」
丹納道:「孔子聖人說過,四十而不,乃真正是不邪僻,建功立業的年紀。」
「你兩個小油子,這般放肆,竟不知。」喬泰佯怒。「你們可認識一個買賣蟋蟀的盲姑娘?」
汀耶噘道:「喬都尉原來看上一個盲姑娘了,莫非貪圖的蟋蟀?」
丹納也道:「早知讓那兩人割了你頭顱去,省得如此苦求不聽。——也怪我們有眼無珠,不如盲目哩。」
喬泰正道:「這裡殺了兩條人命,還有心思調戲說笑。汀耶你去那司閽老婆雇一頂大轎來,我將這兩首立即運去都督府衙門稟告狄老爺。丹納快來與我一起將這大廳跡拭抹乾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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