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李惠出落得越來越標緻了,黝黑的皮反倒了時尚的健康,個子雖不算高,但苗條,青春飽滿。
而且還做了企業裡的機組班長,工資比李閒還多一些。
倒是李閒,白天躲在鬼屋裡扮鬼,晚上躲在家裡上網,一年說不了幾句話,了十足的宅男。
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什麼值得牽掛的話,那就只有李惠了。
李閒突然想在魂魄消散前,再看一眼李惠,看一看當年他們長大的地方。
像以前每次回家鄉那樣,李閒開始收拾行囊。
除了自己的幾件換洗服,別的都是爲李惠準備的——一堆漂亮的小飾品,一套的棒球服,委託同事於小玲幫忙選購的幾瓶化妝品。
從第一年來千山市讀大學開始,李閒就養了一個習慣,每次在商場裡遇到適合李惠的品,只要上有錢,他都會買下來鎖在櫃子裡,等回家鄉的時候一塊帶給。
雖然因爲心疼而說過娶的話,但骨子裡,他也始終把當作家人和妹妹。
收拾好後正要出門,李閒突然意識到:自己這即將耗盡本命氣的縹緲之軀,別人是看不到的,也聽不到自己說話。
一旦這樣出門,在別人眼裡,豈不像小看到的那樣,只一服和一個揹包在空中飄著?那豈不嚇壞了別人?
想到這裡,李閒一陣沮喪,早知道昨天應該給李惠打個電話了,現在想再和李惠說話,已是奢侈。
趁著這點魂魄還在,李閒越加迫切地想回家鄉了。
如果魂魄在家鄉里消散,也算落葉歸了。
猶豫了片刻,李閒放回行囊,放回手機,掉所有的外之,著子走出了家。
反鎖好防盜門後,將鑰匙也放在了門口的腳踏墊下面。
保潔阿姨提著拖把迎面而來,李閒本能地捂住部——但那阿姨目不斜視地從他邊走過,完全看不到。
李閒這才徹底放心。
通往火車站的1路公車剛好停在小區門口,李閒也不投幣,徑直走了上去。
這個時間點的乘客極,公車上除了一個老和三四歲的孫子,再無一人。
李閒在他們對面坐了下來。
“嘻嘻,屁的叔叔。”那小男孩衝著李閒笑。
李閒吃了一驚,這小傢伙竟然能看到自己!
老也嚇了一跳,神經質地掃視了一下空的車廂,忙在孫子的上拍了一下:“呸呸呸,別胡說!”
“嘻嘻……”小傢伙仍看著李閒笑。
“噓——”李閒將食指放在脣上,示意小傢伙保持安靜。
雖然只是個小孩子,但在這種狀態下被看到,仍有些不舒服,李閒忙坐到了車廂的最後。
小傢伙又扭頭看了他兩次,最終被老手裡的餅乾吸引,這才忘了李閒。
李閒長舒了口氣。
他曾聽說過,有些小孩子的天眼未合上,能看到鬼。
到火車站的時候,一個小姐打扮的鬼,一眼就看到了李閒,嗬嗬地笑著,衝他招手:“帥哥,材不錯嘛。要不要服務啊?不收你氣的。”
李閒只作未聽見,徑直進站。
他骨子裡並不把鬼當作同類,所以也不在乎被他們看到子。
“嗨,哥們,你這也太寒酸了吧!”一個西裝革履的鬼迎面走過來,看到李閒後,同地搖了搖頭,“算了,這服送給你吧!”
他將掛在胳膊上的風扔給了李閒。
不等李閒謝,那鬼已縱一躍,飛過擁的人羣,出了火車站。
那風和尋常風並無區別,只是人類看不到而已,顯然也是特珠理過的。
服很合,長及膝下,李閒穿上之後,頓覺坦然了許多。
半坡鎮是個極小的車站,除了一趟老掉牙的綠皮火車外,其它車次都不停靠。
李閒不用買票,不用排隊,直接走到站臺上等車。
這輛高鐵到站了,那輛車出發了,李閒呆呆地看著那上上下下的乘客,還有夾雜在乘客中間的鬼們。
“看什麼看,沒見過這麼的鬼啊!”一個穿低服的鬼,以爲發呆的李閒是在看,一邊翻白眼,一邊手捂住自己前的。
李閒啞然。
半個小時後,那臺斑駁的綠皮火車,彷彿從上個世紀穿越而來,停靠在了面前。
上了車,李閒發現,這老掉牙的火車上,不乘客,連鬼都很。
偶有幾個在車站裡晃來晃去的鬼,也不上車,直接把腦袋穿過車扎進車廂裡四下張,見車上坐的多是圖車票便宜的老年人,便沒了興趣,直接頭離開。
老年人上流瀉出來的很稀薄,且混濁不堪,鬼們若非萬不得已,是懶得吸取這些氣的。
李閒找了一個空位子坐了下來。
“媽,你坐這裡吧。”一個漂亮的婦將一位老太太扶到對面的座位上,自己一屁在李閒上坐了下來。
李閒一驚,忽然覺到一大熱流持續不斷地從四面八方涌進。
“哎呀——好幾年沒坐過綠皮火車了,這座位涼得像冰塊!”婦哆嗦了一下,說道。
覺不到李閒的存在。
“你就是氣!”對面的老太太笑罵道,“我覺得這座位好,熱乎乎的,哪裡涼了!”
“好了好了,你還不是爲了省那百十塊錢。”婦說著,又哆嗦了一下。
這種零距離的接,吸收氣太快,只怕這婦不了。李閒想移開子,但努力了幾次,都彈不得。
他之前見過別的鬼,如同虛無,能直接穿過玻璃,金屬,水泥牆面,甚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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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低頭打量自己的,竟被婦得如照片一般,變了薄薄的一層。
因爲自己是半鬼的關係吧?李閒猜測道。
既走不掉,又沒辦法不吸取氣,李閒也只能順其自然。
其實此時的狀態還是很舒服的,就像一個快凍僵的人,突然泡進了熱氣騰騰的浴池裡。
李閒閉目養神,著那婦上傳遞過來的滾滾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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