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閨,你不是生病了吧?”多半個小時後,坐在對面的老太太忽然驚一聲。
“沒、沒事,就是冷得很。”婦有些無力地說道。
老太太出手放在婦額頭上,喃喃道:“奇怪,也沒發燒啊?”
又了婦的手:“呀,冷冰冰的!我去給你接些熱水去!”
“算了,還、還是我自己去吧。”婦站起,從行李架上取下自己的包,又在裡面翻出了一個空水瓶。
藉此機會,李閒忙從座位上移開,站到一個沒人經過的角落裡。
看到婦臉蒼白,走路都有些搖搖晃晃的,李閒心裡很有些歉意。
那婦接了開水,坐回座位上,喝了幾口,又休息了片刻,臉漸漸紅潤起來:“現在好多了!”
老太太見狀,也放心了,埋怨道:“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白天坐一天辦公室,晚上回家不是玩手機就是玩電腦,整日不運,還不如我們這些老年人呢!”
“好好好,以後聽你的,我也和那些老頭們到公園裡打太極拳去。”婦貧道。
老太太和旁邊的乘客都笑了起來。
…
…
原本五個多小時的車程,因爲讓了幾次車,竟然走了整整七個小時。
到達半坡鎮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李閒走下火車的時候,覺到有雙眼睛正盯著自己。
他本能地擡起了頭。
綠皮火車的車頂上,站著一個俏的影。
一襲紅,勝雪,一雙魅的細長眼睛,正冷漠地看著自己。
正是數次出現在夢裡的那個!
“你是什麼人?你究竟要做什麼?我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李閒大聲質問著。周圍的人既看不到他和,也聽不到他們的說話聲。
紅瞥了他一眼:“哼!暫且放過你吧,反正要不了多久,你就該魂飛魄散了!諒你也沒機會翻!”
“你是不是小芊?”李閒想到了鬼屋那胖鬼提到的這個名字。
紅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並不回答。
隨著“卡塔卡塔”的聲音,綠皮火車啓了。
“喂!回答我!喂!”李閒追著火車跑了數步,卻得不到那的任何迴應。
火車漸漸加速,越跑越快,終於把李閒遠遠地甩開了。
疑、憤懣、不平……充斥在他的膛裡,他只恨自己不會飛,不能追上去抓住那問個究竟。
但他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本如此。
死已然死了,問清楚死因又有什麼用!
魂魄將散,有這點時間看看自己關心的人多好,何必浪費在這些莫名其妙的鬼上!
…
…
李閒走在坑窪不平的鄉村小道上,心裡慨良多。
他通常只在春節的時候回來,李惠總是早早就在車站等著他了。
“哥——想死我了!”每次見面,李惠都會遠遠地衝過來,撲進他的懷裡。
“張嬸兒,這是我哥!”
“李叔,我哥回來了!”
“小虎子,好好學習,將來像我哥一樣,到大城市裡讀大學,留在大城市裡工作!”
每次李惠都挽著他的胳膊,蹦蹦跳跳的,像個開心的孩子,驕傲地向每一個遇到的人介紹。
聲猶在耳,但以後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如今的自己,不過是個行將消散的孤魂野鬼。
…
…
三間舊式的青磚瓦房,一堵低矮的土坯院牆,便是李惠的住所。
這原是李院長的家,李院長無兒無,臨終前寫下囑,言明讓他最牽掛的兩個孤兒李閒李惠繼承。
推開虛掩的木門,李閒走進了小院。
簡陋的小院被勤快的李惠種滿了花花草草,別有一番調。
廚房裡亮著燈,傳出洗碗的聲音和李惠輕快的哼歌聲。
總是這麼快樂。
“喂,是老趙叔吧?”過了一會兒,挽著袖子繫著碎花圍的李惠打著電話出了廚房,“你那裡的大白菜還多不?挑最好的給我留二百斤吧!嘻嘻,這不是年底了嘛,我哥快回來了,他最喜歡我醃的辣白菜,我得多準備些,讓他回城的時候帶上……”
是啊,年底了!李閒這個時候才驚覺一年又過去了!
若是往年,再過二十多天,他就該揹著大包小包回來了。
這小小的院落裡,就該洋溢著濃重的節日氣氛,潑灑著兄妹倆歡快的笑聲。
一起炸丸子,一起包餃子,一起春聯,一起燒柏枝,一起放鞭炮……
都說李閒沉悶,那是因爲他們沒見過李閒和李惠在一起時的狀態。
都說李閒總是冷冰冰的,那是因爲在別的地方,他從未覺到溫暖。但只要一回到這充滿溫的小院裡,他臉上的笑意從未收起過。
“劉嬸兒啊,我今年的臘又做壞了,只好厚著臉皮求你了……今年再把你家的臘均給我些好不好?我知道我知道,我的臘還能吃,”李惠不停地打著電話,“我自己吃就行了,但我哥得吃些好的……嘻嘻,誰讓你做的臘是最好的呢,不求你求誰……再多均些唄,我還想讓我哥往城裡帶呢!”
每次過罷年回城的時候,李惠都拼命地把各種好吃的東西往他包裡塞,一邊塞一邊說:“哥,這些東西你要不帶走,在家裡就放壞了,我本吃不完……”
他現在才知道,每一樣自己吃的東西,都是李惠這般心準備出來的!
李閒的眼眶熱熱的。
他默默地站在離李惠五米遠的地方,看著一直在電話裡置辦年貨,看著洗臉刷牙,看著反鎖好房門準備休息……
鄉村的冬夜,月皎潔而清冷,李閒孤零零地站在院子裡,回憶著點點滴滴的往事。
他始終沒有進房間,他擔心自己“鬼”的氣息,會對李惠有一丁點的不好影響。
不知過了多久,矮牆頭上,翻進來一黑一白兩個人影:一樣的高高的帽子,一樣的又紅又長的舌頭。
“黑白無常?”李閒怔了一下。
傳說中,黑白無常是索魂的鬼。莫非,他們是來終結自己這將散的魂魄的?
但“黑白無常”並沒有看到李閒,而是徑直走到李惠臥室的窗前,各自取出一個手電筒擰亮,放在他們的下,然後“啪啪”地拍著窗玻璃。
“誰?”李惠從牀上坐了起來,往窗外一看,嚇了一跳,“哎呀——陳德清呂輝,我知道是你們兩個!你們快離開我家,否則我報警了!”
“滾出去!”李閒也大怒,只不過那兩個人聽不到他說的話。
那兩個人繼續怪著,拍著玻璃嚇唬李惠。
李閒哪能容忍,當即衝過去,飛起一腳,將鬧得最歡的陳德清踹倒在地。
見那人倒在地上,李閒愣了一下。
這是自小事件之後,他第一次對生人手。他一直以爲,生人看不到自己,也聽不到自己的聲音,那麼自己也像空氣一樣,打不到他們。他曾看過電影《人鬼未了》,那裡面的鬼便是如此。
他對“鬼”的認知,又有了一個改變。
但他很快就想通了,此時的自己,既能拿東西,又能穿服,牆也能阻隔自己,說明自己仍是有質量的存在,那麼自己能打到別人也不奇怪了。
“你、你爲什麼踹我?”陳德清不滿地問。
“誰踹你了!”呂輝丈二和尚不著頭腦。
“媽的,邪了門了!”陳德清從地上爬起來,湊到呂輝耳邊,發狠道,“繼續嚇,頭兒說了,若能嚇得明天就搬走,給咱們一人一個過年大紅包!”
你們有沒有鬼壓牀的經歷?連著半個月,我都在做同一個夢,夢中,有一個看不清模樣的男人,對我又親又摸,我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舌尖劃過我的肌膚時,那種冷冰冰的感覺。起初,我以爲是在做夢。畢竟,都二十歲了,連個男生的小手都沒拉過,有那方面的渴求也是正常的生理反應。可是,昨天晚上,我竟然夢到他在用舌頭舔我的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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