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閒已猜出這些人的來路了。
前些天李惠曾給他打電話,說現在鄉鎮上也學城市,開發小產權的樓盤,他們家的小院被劃了進去,開發商幾次遊說要同意拆遷,都被拒絕了。
想必這兩個人就是那開發商的人。
爲了拆遷大半夜扮鬼嚇人,這也太卑鄙了!
李閒見那兩個人又去拍窗戶,他走過去一人打了一個耳。
“你——”
“你——”
兩個人捂著臉,都以爲是對方打的。
敢欺負李惠,李閒哪肯輕饒,站在他們中間,又一人一個耳。
這一次兩個人看得很清楚,不是他們彼此的手。
“媽呀,有鬼!”陳德清驚一聲,翻牆就跑。
呂輝也慌了神,跌跌撞撞地跟著他,也翻牆逃了出去。
兩人的高帽子都掉在了地上。
屋子裡的李惠以爲這仍是他們嚇唬自己的招數,搖搖頭,拉好窗簾繼續睡覺。
李閒並不打算放過他們,自己的魂魄隨時可能消散,這一次若不把他們嚇破膽,過幾天他們可能還會來嚇唬李惠。
李閒也翻牆出去,跟著他們。
“德清,等等我,沒人追咱們!”呂輝一邊說,一邊扭頭往後看。
跟在他後的李閒,藉機打了一個耳上去。
“媽呀!”呂輝又驚又疼,一個跟頭栽在地上,然後爬起來繼續跑,邊跑邊,“那鬼跟著咱們呢!”
聽他這麼一說,陳德清忍不住也扭頭往後看。
李閒一個箭步衝上前,也給了他一個耳。
“爺啊——”陳德清直著嗓子著,逃得更快。
李閒就跟著他們,只要他們一回頭,就打耳。
兩人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本鎮唯一的一幢別墅前——李閒聽李惠說過,這家主人原是一個流氓無賴,但這些年和人合夥開了幾個煤礦,竟然發了財,搖了本地的功人士。
“開門!快開門!快!”兩人發狂拍門。
大鐵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一個頭男人將他們迎了進去,李閒也跟了進去。
“快,快鎖上門!”那兩個人大。
頭鎖上門,一邊陪著他們往客廳裡走,一邊笑著:“讓你們扮鬼去嚇人,你們怎麼被嚇這種德行了!”
“有、有鬼——”
“那鬼、鬼一直追我們——”
兩人結結地說著,卻不敢回頭。
“神經病,哪有鬼!”頭不信,本能地扭頭往後看。
“不要回頭——”
那兩人提醒的聲音未落,李閒的耳已打在了頭的臉上。
“,誰打我?!”頭捂著左臉大罵。
李閒又揮起掌,打在了他的右臉上。
“媽呀——”
三人徹底瘋了,一頭扎進了客廳裡。
客廳裡了十幾號人,正吞雲吐霧,商量著強拆的計劃。
“你們怎麼了?”坐在正中間的是一個頭大耳的中年男人,脖子上掛著耀眼的大金鍊子。
“鬼、鬼、鬼追進來了!”頭捂著臉道。
“不就是陳德清呂輝這兩個鬼嘛——”中年男人不屑道。
“不、不是,他們兩個假扮鬼,結果把真鬼招來了!”頭說道。
“,有個球鬼,拉出來讓我看看!”中年男人魯地笑罵道,“要是男鬼,老子把他殺了下酒,要是鬼,嘿嘿,老子就玩死!”
滿屋子的人頓時鬨笑起來。
看著那囂張的臉,李閒正要衝進去教訓一番,忽然有人拉住了他。
詫異地一扭頭,卻是前幾天在公站遇到的那風度翩翩的白髮老者。
老者抓住李閒的胳膊,縱一躍,帶著他飛出了別墅那數米高的圍牆。
“如果在三個人以上的人羣裡暴份,執法隊會立即把你煉化掉!今天到此爲止吧!”老者嚴厲地警告道。
“您是——”李閒本就對這老者有好,忍不住想向他打聽心中的所有困。
老者只是搖搖頭便轉離開,瞬間消失在茫茫夜中。
…
…
李閒坐在李惠的窗戶下面,默默陪伴著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如果誰再敢來嚇唬李惠,那怕會被什麼執法隊煉化掉,他也決不會再放過他們。
好在一夜無事。
李閒越發覺得寒冷,他甚至都能覺到的本命氣,如絢爛的煙花過後,竹殘骸上那垂死掙扎著的一縷青煙,越來越小,越來越淡。
忽然驚覺有好多事還沒有做:小院的圍牆太矮,早應該加高,木門也該換鐵門,否則太不安全了;早該催李惠找個男朋友了,一個單孩生活太不易……
最迫切的一件事,是他在千山市的那套房子,應該過戶到李惠名下!
但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唯一的補救方法是給李惠留下一份囑,聲明那房產歸所有,對了,還有一萬多元的存款;還有房子裡自己置辦的所有品……
李惠已經起牀,正匆匆地洗漱,每天很早就要去上班。
李閒最後看兩眼,嘆了口氣,轉離開。
…
…
回到千山市的家裡,已是中午。
李閒一刻不停地忙碌著,把所有想待給李惠的話,都寫進了囑裡;把所有屬於自己的品,都列了一個清單,註明全歸李惠所有……
最後,他把囑、清單、銀行卡、手機等貴重品,都放進一個小皮箱裡。然後在皮箱上註明:“李惠收”——當然,這並不用寄出去。
李惠有家門的鑰匙,每週至要給自己打一次電話,一旦聯繫不上,自然會來找自己的。
想到李惠推門而,看到自己的,必然會崩潰大哭,李閒一陣心酸。
他走到牀前,掀開被子,看著冰冷的“自己”發呆。
幸虧現在是冬天,天氣很冷,那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也不知李惠看到了,會不會害怕?
但爲什麼要讓李惠來面對這皮囊呢?一個小姑娘,在千山市人生地不的,來理自己的後事,必然困難重重。
再說,一旦別人知道這房子裡死過人,只怕就賣不出好價錢了!
自己何不悄悄把這拉出去理掉,然後給李惠留一封信,就說自己遁世出家,以後再不回來了……這樣也不會那麼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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