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王大姑娘上一起過來的, 自然是口味差不多。

　吃得到一塊去，玩得到一塊去，才能走得到一塊去。原本幾個小姑娘心的想走來著, 這會兒吃著甜點紛紛都閉了。食面前, 其他事先靠后。

　這紅彤彤的野櫻桃醬味道真的是又刺激又人上癮，剛吃進酸得人脖子。過了會兒，漸漸回甘, 令人口舌生津。也不曉得這土豆泥的是什麼豆的泥, 有種濃濃的香味兒。不曉得是們的錯覺還是怎麼地, 這香味兒里頭夾雜了一些杏仁兒的香。一冰冰的甜點吃在里瞬間就化了, 好像吃了又好像沒吃。這般忍不住就一勺接著一勺, 很快就吃完了一小盤。

　“就這麼點兒？”拳頭大小的一塊, 幾勺子就挖沒了。

　幾人面面相覷，猶豫著要不然再一盤。

　“兩盤了都，不能再吃了。”王大姑娘想著還有別的菜, 不能吃甜點就塞飽了肚子, “別急, 琳瑯會很多菜。一會兒還有別的, 來都來了, 都嘗嘗。”

　……說的也是，這才是甜點呢。

　“吃著好像還不錯, ”有個姑娘輕哼了一聲, 堅決不承認西風食肆菜做得好, “但一盤甜點也不能說全部。指不定這家就甜點做得好呢……”

　這邊說著話, 那邊兒的門吱呀一聲又被推開了。

　方老漢穿著一干凈的裳，端了一個碩大的托盤進來。幾個人目看過去，就看到深紅的托盤上擺著五個深口的小木碗。約莫一個年男子拳頭大小。隨著老漢走, 小木碗里頭白的隨之輕微的晃。因為只是試菜，還沒端上市，自然只是一小碗而已。

　王大姑娘這時候倒是記好：“紅豆羊茶？”

　“王姑娘好記。”方老漢笑笑，木頭的澤有些深，襯得其中白的十分喜人：“琳瑯就喜歡折騰些新吃食。這東西是琢磨出來的新甜點，還沒上菜單。原就是做給家里人嘗嘗的。王大姑娘今日是趕巧了，剛出鍋，還熱騰騰的。”

　“那好！”王大姑娘嘿嘿一笑。模樣生得憨，圓圓的臉上一雙彎彎的眼睛，此時做出嘚瑟的狀也顯得十分可，“我就說嘛！我這人打小就運氣好！”

　幾個姑娘被給逗笑了，嘻嘻哈哈地嗔怪一番。

　甜膩的香味兒從東西一端上桌就彌漫開來。這味兒在武原鎮不多見，小地方雖然有人養羊，但喝羊的人著實很。羊的膻味兒太大，沒有好的法子去掉膻味兒，誰也下不去口。再說，富戶家的姑娘要滋補子，自有補藥吃，誰會那個罪去喝羊？

　不過有了櫻桃羊土豆泥打底，姑娘們如今對眼前這個紅豆羊茶的東西還算溫和。

　“這東西姑娘們若是喝著好，往后就擱在鋪子里賣了。”

　方老漢給每人的深口缽旁邊擺一小碟殷紅流沙的紅豆，這是安琳瑯特意囑咐給的：“這個是糖漬過的紅豆沙，甜的很。姑娘們若是喜甜，可以看著加進。”

　其他姑娘們沒吃過這等新鮮吃食，就拿眼睛去瞥來昨日便來吃過的王大姑娘。見拿起勺子，毫不客氣地挖了一勺放小木碗里攪拌。們便也有樣學樣，每人都挖了一大勺。紅殷殷的豆沙將白的茶染出一種桂般淺淡的澤，模樣看著更人。

　其中總是挑刺的姑娘拿小木勺舀了一小勺沾沾角，那子甜膩的味道就瞪大了眼睛。

　好喝哦！

　后世風靡全球，席卷大街小巷的茶不愧它街頭一霸的威風，瞬間就虜獲了幾個小姑娘的歡心。

　方老漢都不必等們結賬來問問口味兒，有那財大氣的姑娘直接吆喝著，讓方老漢給上一鍋來。方老漢急急忙忙上來，聞言連連擺手：“沒有的，沒有的，就煮了小半鍋。只是姑娘們趕巧兒上，送上來給你們嘗嘗鮮兒，多了就沒有了。”

　幾個姑娘聽著就不高興了，怎麼才一小鍋：“那那個琳瑯再煮一鍋啊！”

　“就是啊！”一人開口，其他小姑娘附和，“讓再煮！”

　“紅豆沙還剩這麼多，這點茶都不夠喝的！”

　幾個人嘰嘰喳喳的，方老漢本就不善言辭。此時被姑娘們鬧得滿頭大汗。

　“甜的吃膩了，就想吃一口咸的的吧。”王大姑娘突然將椅子拖得吱啦一聲，吵鬧的幾個姑娘看過來。還是那副笑瞇瞇的模樣問方老漢：“今日琳瑯是不是有準備新菜？”

　“……有的，有的！”方老漢鞠了一把汗，“今日主打琳瑯的拿手好菜，酸菜魚。”

　“魚！”話音一落，幾個人異口同聲。只不過其他人是詫異，王大姑娘是高興。可是吃過安琳瑯做的魚頭豆腐，那個味道可是喜歡的。那樣要吃的菜怎麼不做，反而做酸菜魚：“酸菜魚又是什麼魚？”

　“這，這我說不清……這道菜只有琳瑯會做。姑娘們若是想試試味兒，不如點一道看看。”

　其他姑娘還有話說，王大姑娘已經做主點了。

　為什麼不點？請的客，想點就點。

　……

　點完了菜，方老漢如蒙大赦地趕從廂房退出去。這個年歲的小姑娘主意多得很，吵鬧起來也確實有些嚇人，他心有余悸地到了后廚。安琳瑯已經在片魚了。酸菜魚做麻煩的工序，就在于剔骨片魚。調料雖然也是一個問題，但知道了配方就還能學一個味道。但刀工不好的人是真片不出想要的魚片。

　越臨近中午，吃飯的人也多了起來。

　真是不忙的時候急死人，忙起來又忙得要命。突然間來了不人，點菜就有點。那邊周攻玉記得住，方老漢記不住。前頭周攻玉才說一遍的菜單，后頭方老漢就只能記得一兩道。兼之腳又不好，這般來回地跑，來回地問，倒是把方老漢忙了個滿頭大汗。

　安琳瑯這邊騰不出手，干脆打發方婆子也去幫忙。

　方婆子比方老漢強一些，是做慣了灶頭上的活計，記菜單倒是記得很牢固。有了方婆子的幫忙，上菜倒是能穩住。但這漸漸的又出了另一個問題，上午備好的菜不夠了。后廚這邊菜雖然有，但還沒有洗，也沒有切。前后接不上，事就有些。

　好不容易將來客都招待了，忙到最后一個客人結賬走都已經是申時。

　二樓廂房里五個姑娘還沒走呢，命家仆取了毯子過來，如今靠在一起昏昏睡。

　這地方也沒什麼貴客，廂房空著也是空著，自然是沒有催。

　且不說幾個姑娘在二樓的廂房睡了一覺，安琳瑯這邊難得歇下來胳膊都是的。要不是早早燉了湯，這會兒一家四口還吃不上飯。周攻玉給幾人盛了湯，眼角余瞥見我這筷子的手都在發，眉頭幾不可見地蹙起來：“招人吧。”

　這不是省錢的事兒，若是下回還上這個況，不一定就能順暢地過。

　“四個人不夠的，灶頭上至得有兩個人在。”周攻玉雖然沒去后廚，但吃魚的那麼多，也能想象得出安琳瑯忙什麼樣，“找一個刀工不錯的。再一個手腳麻溜的，洗洗菜，洗洗碗碟。”

　方婆子其實也累得夠嗆，年紀一把，腰不好。這般來回地走，擰得腰都有些疼了。這會兒靠著桌子只覺得得前后背，呼呼地喝了兩碗湯下去才緩過氣。方老漢倒是還能撐得住，但今日的狀況也看在眼里。跑堂還得找腳便利，年紀輕的小子來。

　“一家食肆四個人確實是太了。”經濟再拮據，太省果然不行，“至還得兩到三個人。”

　方老漢有些赧然，他做這個跑堂的活計確實是在添。

　“村里倒是有不半大不小的小子，閑著沒事兒，倒是可以招來食肆里干活。”

　方老漢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兄弟姐妹家的孩子，但一想開張都沒他們，這時候去就不好了。果然抬頭見方婆子不贊同的眼神，他立即改口，“十里八鄉的小子也多，窮的村子賣兒賣。只要給他一口飯，給個地方睡，他們都樂意來干活。”

　鄉下死人的還是有，翻過方家村后頭靠山那一頭的李家村就這樣。那里的地不好，路也不好走。李家村的人想出來得翻過兩座山，一個困在山谷里的村子自然是窮得很。

　“這爹看著安排。”安琳瑯也沒一口答應，“找到人，先給玉哥兒掌掌眼。”

　……雖然但是，其實也相信周攻玉這廝的眼力的。有時候信服一個人都不需要理由，這人通散發著讓人信服的靠譜氣場，就是安琳瑯都抵抗不了。

　周攻玉迎著安琳瑯的目抬起眼簾，見半天碗里還剩一堆飯沒，抬手又給盛了一碗湯。

　安琳瑯：“？？？”

　“喝。”

　安琳瑯：“……”

　……

　兩碗湯下肚，安琳瑯打起了神。招工的事勢在必行。多大的盤子得用多的人，若是單純地開個小食攤，幾個人確實是夠了。但這會兒做的是食肆，自然得齊全配置。

　太摳搜果然不行！

　“似今日這般人多的時候不會常有。頂多七八日。后面嘗鮮兒的人嘗過味兒，生意就會慢慢回落。”安林藍甩了甩手腕，“不過今日確實是咱們備菜失誤，沒料到會有那麼多人來……”

　說到底還是窮，為了置辦食肆把家底子掏空。準備食材看斤看兩，確實不對。不能抱著僥幸做生意。

　“櫻桃醬沒有了。”熬櫻桃醬是一時興起，原本是為了做點甜點甜甜兒。誰知道吃著味道這般好，賣也賣得好。結果一頓飯的功夫，那兩罐的櫻桃醬就吃的只剩一個底兒，“這個時節還沒倒櫻桃上市，也不曉得哪里能弄到櫻桃。不然這櫻桃羊土豆泥就只能下了。”

　這哪里能下？二樓那幾個姑娘還等著往后呼朋喚友來吃，了櫻桃醬可不行！

　“等我明日回鄉找老孫問問看，山里的野櫻桃能上一回，說不定還有。李家村那邊樹多，指不定還有櫻桃。”方老漢現在一手包攬了采買的活兒，看著銀子流水般地進口袋，對這事兒上心得很：“魚也要吧？今兒這魚賣的實在是好。到后頭，好些人想吃都吃不著。”

　提到這個，倒是提醒安琳瑯了。酸菜魚的靈魂是在于酸菜的。用來做酸菜魚的酸菜，都是那日從劉廚子那拿的。自家吃了一大顆，今兒做菜用了半缸。剩下半缸子不夠明兒中午用。

　“個空兒還得去王員外家走一趟。”

　……

　幾個人商議著，吃完飯，安琳瑯去小睡了一覺。

　等醒來天已經黑了，晚上基本沒什麼人。

　武原鎮沒有宵，但住在鎮子上的人都清楚鎮子里夜里不大安寧的。街上拐子多，丟孩子丟姑娘婦人的事時有發生，基本上酉時不到街道上就沒什麼人看。往來的商販也是行匆匆，除了能住店的食肆，其他的商鋪基本打烊了。

　二月里天兒還是有些冷的。白日里大太還好，一到晚上就刮冷風。

　風吹得門前的燈籠來回搖晃，一盞煤油燈照的屋子里影影綽綽。安琳瑯裹了裳領子又去到后廚。還得準備明天要做的食材，自然沒工夫歇息。

　安琳瑯到后廚的時候，方婆子和方老漢兩人已經洗了一大盆白菜。

　方婆子子弱，但對買賣之上卻比方老漢有見地。人在后廚待著就發現這種十文錢一盤的醋溜白菜看著不起眼，卻賣的最兇。酸菜魚一中午也就賣了十三盤，醋溜白菜可是每一桌都上了。不知道什麼消費水平也不懂薄利多銷，只知道賣的多的東西一樣能賺大錢。

　幾個人在后廚忙活，商量著白菜若是剩的多不如做泡菜，就聽大堂那邊傳來靜。

　不得不說，西風食肆這鋪子位置挑得實在是太好。二十兩一點兒沒白花。中午才賺了個滿盆缽，到了晚上一支商隊哪兒也不去，拖箱帶柜的直奔西風食肆而來。安琳瑯了手剛過來，還沒問‘客是打尖兒還是住店’，那商隊的領頭人張口就是一句：“方娘子，年前的那灌香腸還有嗎？”

　‘方娘子’三個字一出，安琳瑯都有點傻。

　還沒反應過來自己何時方娘子，只見這一群人中一個方臉的漢子站出來，很是干脆地道：“方娘子，就是去年你拿豬腸灌的腸。我們拿二十五文錢一的價格跟你買如何？”

　不過聽到香腸，聽到錢。安琳瑯自忽略稱呼，很自然地就接了話：“要多？”

　管什麼方娘子安娘子，賺錢的機會絕對不會錯過。

　“你盡管做，能做多做多。”那方臉的漢子聲音洪亮震耳。走路有些外八的只是，模樣瞧著總有些眼，“我們兄弟幾個還要去西域走一趟，最也得要兩個月才能回得來。你不妨做得多些備著，我們折回來的時候一并帶走。”

　安琳瑯自然是一口答應。有錢不賺王八蛋！

　作者有話要說：商眼一瞇，這里頭有錢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