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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狀元》 第九章 雙溪鎮有個小蘿莉

一路上,沈溪眼睛飽覽秀麗的風景,腦子裡轉悠著各種七八糟的念頭,不知不覺間兩個時辰過去,母子二人終於來到桃花山腳下。沈溪估了一下,其實也就二十來里路的樣子,可見桃花山並不大。

如此說來,桃花村的村民,並不是什麼山民,其實這一點從沈家的家世就能得出結論,一個書香世家,雖然落魄了,但也不可能與山民爲伍,更何況桃花村的宅子田地,都是沈家興盛時置辦下的。

過了一座石板橋,二人進雙溪鎮。

不得不說,雙溪鎮比起桃花村繁華太多了,恰逢墟期,附近各村的村民趕著牛車驢車,行人川流不息,一派安定興旺的景象。

沈溪見鎮子繁榮,心中稍稍放心一些,看來天下承平已久,民有餘財,纔會出現如此景象。

周氏帶著沈溪,沿著鎮子中央熙熙攘攘的大道一路向南。周氏抓著沈溪的手,不時扯一扯沈溪的領,目不離沈溪片刻,生怕他走丟了。

這條街道兩邊,商鋪集,同時有許多攤販擺攤,其中大多數都是附近山上挑菜和水果來販賣的村民。

六月間櫻桃、荔枝和杏子已經上市,鮮靈靈的分外喜人。不過最吸引沈溪眼球的,還是賣包子、餅、魚丸和拌麪的食攤,由於大半年都沒吃過了,一聞到香口水便從他的角流了出來。

不過,周氏可沒有閒錢滿足兒子的口腹之慾,走出鎮子,周氏稍稍鬆了口氣,看了一眼已經快轉到天空正中央的太,嘆了口氣,蹲下道:“小崽子,累了麼,用不用娘揹你一段?”

沈溪自然不可能讓已經揹著個包裹趕路的周氏再背上自己,那也太遭罪了……前頭還有四十多里路,要是把老孃累暈過去,那才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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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沈溪要搖頭拒絕時,晃眼看到前面路邊有一子跪在地上,嚶嚶哭泣。沈溪愣了一下,拉了拉周氏的手,示意上前看看。

周氏聞聲去,對於前頭那個跪倒在路邊淚流滿面的小姑娘也是十分好奇,拽著沈溪上前幾步,卻見小姑娘小臉上滿是污垢,穿著骯髒的破爛衫,一雙腳丫套在四的鞋子裡,顯然是窮苦人家的孩子。

周氏雖然爲人潑辣,但沈溪知道在沈家和三伯母孫氏、四伯母馮氏一樣心。果不其然,看到一個小孩跪在路邊無助而又絕地哽咽落淚,周氏連忙上前問道:“小娃娃,你在這裡哭甚,你爹孃哩?”

孩聞言,哭得更傷心了,一邊哭,一邊抹著眼淚,也不說話,自顧自地哭著。

周氏見狀微微搖了搖頭,嘆息一聲,放下後揹包,解開之後,從裡邊拿出一個被荷葉包裹著的飯糰,遞給小娃:“孩子,你一定是壞了吧?先吃點兒!”

沈溪看著周氏的舉,沒有說話,心中卻暗自嘀咕……這裡並不偏僻,來往的行人多得很,一個小娃在路邊哭泣,卻沒人上前施與援手,偏偏讓自己和老孃遇上,這是不是太湊巧了點兒?

莫非這其中有什麼貓膩?

想到此,沈溪覺得不能掉以輕心,一把將周氏放在地上的包裹收拾好,用力地攬在懷裡,低下頭目不轉睛地看著小孩,生怕猝不及防之下將包裹奪了去。

娃怯生生地看著周氏,明亮的大眼睛裡滿是淚水,周氏又揚了揚手中的飯糰,語氣和藹:“沒事的,吃吧。”

孩兒躊躇片刻,正不知該不該手接過飯糰,卻見周氏上前兩步,輕的腦袋,溫無比地問道:“孩子,了不苦吧?吃個米團墊墊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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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這才安心地接過周氏手中的米團,小心翼翼地剝開荷葉啃了一口,略微咀嚼片刻,又擡起頭看向正警惕看著的沈溪,站起來,出握住米團的髒兮兮的小手,往前一遞,也不說話,只是看著沈溪。

沈溪一愣,不知爲何會有這樣的舉?見小手滿是污垢,當即搖了搖頭,苦笑著說:“我剛剛吃過,你吃吧。”

孩遲疑片刻,隨後低頭看向周氏,又將米團遞給

周氏不由得有些納悶兒,小丫頭應該是了幾天了,雖然往前遞米團,但那黑白分明的一雙瞳子依舊定定地看著飯糰,想必很是飢

周氏輕輕搖頭:“你吃吧,姨這兒還有,若是不夠,我再給你一個。”

孩滿含激地對著周氏點了點頭,將香噴噴的飯糰湊到邊,猛咬一大口,渾然沒有方纔謙讓的樣子。

周氏見狼吞虎嚥的樣子,母大發,也不管上髒兮兮的服,輕輕拍著的後背,溫問道:“孩子,你會說話?”

孩沒有迴應周氏,只是低著頭一個勁兒地啃飯糰。

沈溪微微點頭。這小孩似乎是個小啞,如果是這樣,難怪無人收養。一個啞,就算是帶回家去養大,恐怕也嫁不出去,到時候生出,終究是自尋煩惱。

孩的牙齒很整齊,與其滿是污泥的小臉和破服比起來,格外潔白,周氏看著吃東西時舉手投足間出的大家氣質,忽然回頭了一眼正死死抱住包袱的沈溪,隨即一臉思索之

沈溪當然不知道自己老孃在想什麼,正當他揣孩的份來歷時,只聽周氏親熱地問道:“小娃子,你父母怎麼那般狠心,將你一個人丟在這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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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此時已經吃完飯糰,著髒兮兮的角一副弱的模樣,聽周氏問及,堅定無比地搖頭,始終沒有說話。

周氏長嘆一聲,看著小孩眼中閃過一不忍:“姨也不是富貴人家,家中一個崽子天天吃野菜草,都快養不活了,唉……這世道真是折磨人。”

說到這兒,周氏從包裹中取出三個飯糰,塞進孩兒的襟,有些憾地吩咐:“這些飯糰你隨帶著,別被其他孩子看到,免得被那些個壞小子搶去,又得肚子。附近幾十裡就這鎮子最大,人也最多,你在這裡別跑,說不定能遇到個好心人,收留你。”

一向十分潑辣的周氏無限慨地搖頭長嘆一聲,一把將包袱從沈溪手裡搶了過來,背到前,也不管沈溪一個踉蹌差點兒一頭栽倒在地,吩咐道:“小崽子,跟我走。”

沈溪堪堪站穩,聞言很是氣憤地道:“娘,我是你親兒子好吧?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說罷,跟在周氏後離去。二人走了不到十步,聽見後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沈溪回頭去看,卻見那小孩跑了上來。

周氏停下腳步,轉過看著已經跑近站定的小丫頭,面有難:“孩子,不是姨不救你,是姨真的沒辦法,就算把你帶回家,也養不活你,只會更加苦了你。”

話還沒有說完,小孩便搖搖頭,從懷裡掏出三個米團,取出來分出一個放到懷裡,這才俏生生將另外兩個米團遞給沈溪,嚥了口口水,咬著脣:“弟弟。”

沈溪與周氏聞言均是一愣,都沒有想到這小丫頭竟然會說話。

最驚喜的莫過於周氏,只見蹲下子,一把摟住小孩,無比欣喜:“娃兒,你會說話啊?”

孩點點頭,卻沒有再說話。

周氏佯怒著說:“看你的樣子,怎麼也該有八九歲了,爲何這般怕生?若是你不與我說話,我都以爲你是啞呢。”

孩兒猶豫半晌,輕聲道:“謝謝姨。”

周氏愈發欣喜,無比憐孩的小黑臉兒,長時間打量著

孩兒被周氏看得有些不知所措,雙手擰著角,令人心生憐

“娃兒,你不是啞就好辦了……不是啞,什麼都好辦了!來,姨教你,一會兒你見有面善之人路過,你便上前,拉著他們的腳說叔叔嬸嬸請救救我,知道嗎?”

孩搖頭抗拒。

周氏有些焦急:“咦,你個小娃子,我原以爲你乖巧聽話,怎麼卻不懂事呢?”

被周氏一通說教,小孩大眼睛又蒙上一層水霧,周氏連忙將小孩摟進懷裡,自責地道:“你看姨,家裡養著個臭小子,整天惹老孃生氣,差點兒都忘了,你是小孩兒……別委屈了,方纔是姨習慣了,沒有惡意!”

孩被周氏輕輕摟住,也不知是委屈,還是,淚珠又落下來。

沈溪看不下去了,終於出聲:“娘,要不……咱們就先收留吧?你看多可憐,多個人,也就多張而已,一個小娃也吃不了多。”

孩扭頭無比激地看著沈溪,隨即一臉期待地仰頭看向周氏。

周氏聞言,眼珠子一轉,隨即神無比地站起來,四,發現道旁林子後面有一條不小的河流,笑著招呼:“跟我來。”隨後抱起小孩,揹著包裹,穿過林子向小河邊走去。

沈溪有些疑,不知道自家老孃發什麼神經,當下只能一陣小跑,跟著進林子。

待來到小河邊,周氏揮了揮手,命令沈溪轉過去,不準看。

沈溪無奈,只能轉

只聽後周氏對著小丫頭一陣嘀咕,隨即傳來幾聲輕響,良久之後,周氏這才解除沈溪的令。

沈溪轉過,卻見小孩背對著他,心中越發古怪,好奇問道:“娘,你們在做什麼?”

周氏此時眉開眼笑,見沈溪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冷哼一聲,隨即臉上又忍不住盪開笑意,對沈溪說道:“臭小子,這下你有福了。”

沈溪滿肚子疑,正想發問,周氏已讓小孩轉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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