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楚煊,你在看什麼？”

　男人坐在矮桌前，手中捧著一疊名冊翻看著。

　后突然撲上來一位，兩條小細胳膊環著他脖子,小下擱在他肩頭,親昵地掛在他上。

　自從那天阿梨去了勤政殿,之后楚煊的辦公場所又挪回了昊天殿。

　小貓咪滿足了，每次自己玩累了就去楚煊懷里睡一覺，雖然變大只了，但還是可以窩進他臂彎里，不耽誤他一邊抱一邊看奏折。

　或者去找楚煊肚子耳朵,一下。

　今天楚煊看的不是奏折,奏折上都是阿梨不認識的字，這冊子上卻是一張張畫像。

　楚煊道：“我在給阿玉挑夫婿。”

　他口中的阿玉是二公主楚玉,阿梨跟楚玉認識后總阿玉，楚煊便也跟著一起。

　“咦！”

　阿梨一下子直起，如果現在還有耳朵,那必定兩只耳朵都豎了起來。

　阿玉是阿梨在這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很喜歡阿玉,上次阿玉給畫了畫,做出來的宮燈現在還掛在屋子里。

　有時間就會去找阿玉玩,每次都能玩得很開心。

　“阿玉的夫婿？阿梨也要看！”

　從后面繞過來，練地爬上楚煊的，把自己團一團塞進他懷里，兩個人坐在一起看名冊。

　小貓咪從來不懂男之別，也不知道孩子要和異保持距離。

　不知道，有些人反應會控制不住。

　“這個是誰呀？”一張張翻冊子，一個個人問過去。

　后的男人有些心不在焉：“吏部尚書的小兒子,周謹叢。”

　“這個呢？”

　“林史家的大孫子，林雙鶴。”

　“這個？”

　“鴻臚寺卿，趙軒。”

　阿梨皺著小眉頭，很糾結：“這些人長得一模一樣，你怎麼都認識呀？”

　這畫像上的人的確不甚分明，反正在阿梨看來，都是兩個眼睛一只鼻子一張，看不出什麼區別。

　畫得一點都不好，比阿玉差多了。

　楚煊提著的腰，將往外放了放，咳了兩聲才道：“我都見過，自然認得。”

　阿梨扭頭看他：“阿梨也想去看。”

　聽翠桃說了，夫婿就是要和阿玉一起生活一輩子的人。一個人和另一個人相伴生活一輩子，那麼長久的時間，這件事就非常非常重要了。

　就和小妖找主人一樣，都是不能隨便來的。

　每一個小妖都想找一個好主人，也要幫阿玉找一個好夫婿。

　楚煊問：“你去看什麼？”

　“阿梨去看那些人好不好，要找一個好人，不能要壞人。”煞有介事地說道。

　看板著小臉一本正經，楚煊微微失笑，著的小腦袋道：“好，帶你去看。”

　楚煊現在還沒正式上朝，大雁朝的習俗規定，先帝駕崩后，子和朝臣要為他守靈一個月，這一個月罷朝休憩。

　雖然明面上是罷朝，實際上楚煊已經召過許多朝臣見面了。

　每天都有大臣被他來理奏折，每個人的底細都被他了個徹。

　楚煊有異能，他的能力用在管理人事方面相當有效。

　是人就有弱點，有弱點就好拿。

　楚煊調教大臣的方法很簡單，先是把人過來晾在一邊，等對方心底惴惴不安、胡思想之際，再拿出一本空白奏折，冷著臉告訴他有人參了他一本。

　此時基本沒人能穩得住。

　他們會想，是誰參了自己，又參了自己什麼罪名？

　每個人都會在腦海里把所有跟自己有過節的人揪出來懷疑一遍，再把所有做過的壞事梳理一遍。

　思考這些事的時候，人們的心往往起伏劇烈，并且懷著極大的惡意，去揣測邊的每一位對手、心腹、下屬，乃至于親朋好友。

　那些人來時，奏折一片空白。

　他們離去時，奏折上寫滿了麻麻的字跡。他們的對手，他們的心腹，他們曾經犯下的事，他們與他人的過節，全都陳列其上。

　誰與誰是一個黨派，誰又與誰爭鋒相對，全都一目了然。

　楚煊不會把奏折給他們看，他只會挑揀出一件不大不小的錯事，給予他們警告。

　收到警告的大臣往往會更加膽戰心驚，因為楚煊真真切切掌握了他們的，即便他只說了一件小事，誰知道那奏折是不是寫了更多的罪證？

　這個方法百試百靈，因為沒有人能想到，自己的心聲也會被窺探。

　他們只會以為，楚煊手眼通天，是他自己查出來的真相。

　新帝的威嚴便是這樣建立起來的，沒有人不畏懼他，因為他掌握著所有人的把柄。

　他一聲令下，就有理由摘掉他們的腦袋。

　在這樣的威脅下，誰敢不服從他？誰敢不聽命于他？

　當然，也有一些人脖子很，堅決反對楚煊的暴行徑。

　他們說他目無禮法，說他荒無道，說他先帝孝期寵幸子、不孝無德，說他腳有疾、不堪為帝。

　然后這些人都死了，死在皇城門口。

　楚煊剛登基那段時間，皇城門下的土地滿是鮮紅，水都潑不干凈。

　現在已經沒人當蠢蛋，去白白送命了。

　這天，新帝突然下旨，命所有五品以上員家中的未婚男子宮覲見。

　收到這個消息，眾臣莫不心驚。

　之前新帝還是太子時，他們就知道這位主不近。當年選太子妃時的鬧劇，不人還都記著呢。

　難道說，新帝不近是因為他好男？

　眾臣心下憂慮，卻也不敢違抗旨意，不到半天時間，一群適齡青年便宮了。

　楚煊在昊天殿前殿接待他們，青年們排一排，一個個有序進門拜見新帝。

　每個人走進屋，就看到前方坐著一位穿黑袍的男子，礙于新帝兇名，他們不敢細看，一進去就拜倒在地。

　然后那男子便說：“抬起頭來。”

　等他們抬起頭了，他就會問：“你是誰家的？什麼名字？家中有幾位妾室？”

　他們一一回答了，新帝便擺擺手，命他們出去。

　青年們起，恭敬地退出殿，有人聽見新帝用和的語調問道：“可有看中的人選？”

　一個俏的子聲音回答說：“嗯……再往下看看吧！”

　那聲傳來的方向，卻是一面立起來的四季屏風，將里面的人遮掩得嚴嚴實實，只從屏風底下窺見一片湖藍的角。

　眾人后知后覺反應過來，新帝這是在給人選夫婿。

　能勞新帝選夫婿的能是誰？

　大家一下就猜出來，必定是新帝的妹妹二公主，算一算也到適婚年齡了。

　青年們一走出昊天殿，立馬議論起來。

　“你們聽到沒有，公主的聲音真好聽！滴滴的，像黃鸝鳥兒似的，我一聽心里就了。”

　“聽見了聽見了，我猜公主必定是個人，也不知我方才表現的好不好，有沒有公主的眼。”

　“不必說，公主必定若天仙，我剛才斗膽瞧見皇上了，皇上面如冠玉、俊不似凡人，公主定然不差！”

　他們在這里議論“公主”，卻不知殿二人也在議論他們。

　“楚煊，為什麼阿梨不能出去看人，要隔著屏風呀？這樣都看不清楚了。”

　阿梨坐在屏風后，無聊地晃了晃小。這樣雖然也能看，但那些人的臉都像蒙著一層紗似的，不甚清晰。

　楚煊推椅來到屏風后，將抱到上，與自己面對面坐著。

　“因為我有點擔心。”

　“擔心什麼？”阿梨疑地著他。

　“擔心阿梨也想找夫婿。”男人黑眸低垂，認真看著膝頭的。

　阿梨想也不想便搖頭：“才不會呢，阿梨怎麼可能找夫婿？”

　楚煊盯著，繼續問：“真的不會嗎？你方才看了那麼多青年才俊，沒有一個看中的嗎？”

　眨著大眼睛，思考了一陣，點了點頭：“有哦。”

　扳著細白的手指頭，一個個數印象比較好的人的名字。

　足足數了五六個，數到男人面暗沉、指節攥地泛白，才歇了口氣，脆生生說：“這些都人可以給阿玉當夫婿哦，一定會喜歡的！”

　楚煊眸一定，嗓音著啞：“你呢？阿梨要不要找一個人當夫婿？”

　聞言，眼神奇怪地瞅著他，不解地說：“阿梨為什麼要夫婿？阿梨是貓呀，阿梨只要主人就夠了。”

　懸空的心臟猛的一跳，像是找到了定點一般，落到了堅實的地面。

　“只要……主人就夠了？”

　“嗯嗯”小啄米般點著小腦袋，手去抱男人的脖頸，把臉埋進他頸間，看了這麼會兒人，有些困了，打著哈欠說：“阿梨只要楚煊哦……不過你要對我好，你要是對阿梨不好，阿梨就去找別人當主人了~”

　楚煊：“只要我對阿梨好，阿梨就會一直陪著我嗎？不管我做什麼？”

　敏的小貓貓警惕地抬起小臉，強撐著睡意，迷迷糊糊地問：“你要做什麼？”

　男人低眉一笑，扶在腰后的大手稍稍用力，將小貓整個摟進懷里，聲道：“不做什麼，我會一直對阿梨好的……睡吧。”

　小貓咪沒有抗拒，伏在他前，兩手抓著他襟，臨睡前小小聳了聳鼻尖：“……好香呀。”

　他的上，有一讓很舒服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