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
李正景緩緩睜開眼睛,隻覺左臂劇痛無比。
他眼神恍惚,逐漸想起先前的遭遇。
他終於明白掛壁鳥為何會鬼連連,寧願去雷獄地送死,都不願意接改造!
他也終於明白掛壁鳥被拍暈之前,冇說全的那一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原來這老傢夥手不打麻藥的!!”
李正景心中不由罵道:“難怪這隻鳥一心想要求死……眼下我隻是被改造了手,便不住了,而掛壁鳥可是由頭到尾全給改造了的。”
他深吸口氣,隻覺左手劇痛,當下運使臟腑氣,便要撐起來。
但就在此時,他卻為之一頓。
因為外邊,傳來了清晰的聲音。
“嚴道友,十年不見,倒是風采依舊。”這是鬼穀靈的聲音。
“靈曆經十年,卻是變化不小,不知你如今全上下,還有多件是你本的?”外邊傳來一個老邁聲音,卻顯得中氣十足,頗為洪亮雄渾,笑著說來。
“嚴道友的想法過於狹隘了,隻要腦子還在,老夫自然就還是鬼穀靈。”
“這倒也是。”嚴道友應了一聲,旋即問道:“這次傳訊,讓本座親自下山,是為何事?”
“外邊那個青年,名為範開虎。”鬼穀靈緩緩說道:“他就是老夫近來十七年所造就的那一份禮!”
“不是說還有三年,這份禮纔算完整嗎?”那位嚴道友聲音之中,略有詫異。
“老夫該做的,已經做完了。”鬼穀靈說道:“隻是暫時有十八萬七千六百四十三經絡,尚未生長完……你領回去,再養他三年,時日沉澱,脈穩固,那他的火候,也就足夠了!”
“這‘範開虎’火候不足,你便應該養得他火候足夠才行!”嚴道友語氣微冷,緩緩說道:“當年幫你留在羽化仙宗地界範圍之居,是答應給出這一道完整的‘靈陣法’,而不是殘缺的!”
“老夫要離開了。”鬼穀靈淡淡開口,說道:“就在今日。”
“不能再等三年?”嚴道友出聲問道。
“不能。”鬼穀靈應道。
“容本座上稟宗門。”嚴道友沉默了下,說道:“你在外名聲不好,有著邪魔外道之名,當年本門念你恩,由白霄尊者提議,當代掌教與各脈首座思慮許久,才準許容留於你!如今你要離開,也須得請本門高層決斷!”
“好!”
鬼穀靈說道:“那老夫等你訊息,範開虎就在外邊,你可以直接帶走了!”
嚴道友冇有繼續說話,轉離開,走出藥鋪之外。
而在藥鋪之,李正景眉宇微皺。
但過得片刻,便見一隻蛟龍爪子,掀開了門簾。
“醒了?”
鬼穀靈走了進來,麵上出慈善笑意,卻仍然讓人到森寒可怖。
他走到近前,緩緩說道:“先前老夫遮掩了你的存在,那姓嚴的冇有發現你!現在他要回去籌備如何殺死老夫,所以……老夫請你幫個忙。”
李正景出異,卻冇有迴應。
鬼穀靈也冇有急著讓他表態,而是翻箱倒櫃,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而他口中則繼續說來。
“十七年前,老夫在都山大戰,救下了不羽化仙宗之人,所以羽化仙宗準許我留在此地居!”
“但實際上,老夫名聲不好,而仙宗高層人自視極高,他們自覺冇有來斬妖除魔,就已是寬宏大量,還了恩!”
“因此……當年反對讓老夫居於此的意見,是占據了多數!”
“而老夫當時正要進一步改造自,在此期間並冇有自保之力,隻能請求羽化仙宗的庇護!”
“無奈之下,為表誠意,請白霄尊者出麵,給當年反對老夫的仙宗高層,暗中送上了重禮。”
鬼穀靈似乎找到了什麼東西,緩緩取出,然後看向李正景,說道:“而羽化仙宗所屬的陣法閣主,要的禮最為特殊,所以時至今日,都還未完……”
李正景頓時明朗,說道:“範開虎就是前輩至今還未送出去的禮?”
鬼穀靈微微點頭,應道:“今日那姓嚴的,領走了這份禮,老夫便也該離開羽化仙宗了……”
他說到這裡,又輕笑一聲,出滿獠牙,說道:“但老夫知曉,在羽化仙宗某一部分高層人眼中,當鬼穀靈離開羽化仙宗之時,也就是恩償還,兩不相欠的時刻!”
李正景心中微,低聲道:“那也就是斬妖除魔之時!”
鬼穀靈哈哈一笑,說道:“準確地說,是滅口之時!”
他看向外邊,說道:“比如先前的範開虎,這一份‘禮’,是用魔道手法煉造而的!對於這位仙宗麾下的陣法閣主而言,如此汙點,便是把柄,又怎能容許老夫活著離開?”
怎麼覺又當又立?李正景沉默半晌,然後說道:“那現在,晚輩也知曉了他的汙點?”
鬼穀靈笑著說道:“當初他是親自來此,暗中索要這一份禮!如今取走這份禮,也是親自來取,不容第二人知曉!眼下,關於此事,在仙宗之,除他之外,唯有你一人得知!”
李正景沉默了一下,確認這老傢夥毫不講武德,才吐出口氣。
“前輩需要晚輩如何相助?”
“……”
這話落在鬼穀靈耳中,彷彿聽見有人在說,前輩要給晚輩什麼好?
他麵上出了似乎十分和藹,實則令人心悸的笑容。
“老夫要你,護送老夫離開羽化仙宗地界範圍之外!”
鬼穀靈說道:“老夫知曉,你在仙宗,此次相助,定會得罪仙宗部分高層人……”
說到這裡,他拋出先前翻出來的事,扔到了李正景的上。
“戴上這一無常鬼麵,將無人知你份。”
“份可以藏,但晚輩修為淺薄,恐難當大任!”李正景接住麵,頗有遲疑。
“憑你如今的本領,足以應付‘真氣境界’以下任何人!”鬼穀靈應道。
“……”李正景略驚愕,心道:“擁有神通之後,我已經這麼強了?”
“你本就很強。”鬼穀靈出右手來,上麵有一個剛剛合的傷口:“在老夫切開你手臂之時,你的臟腑氣,準確地說,是你劍氣……剎那之間,擊穿了老夫的手!”
“這……”李正景眼神驚疑不定。
“你的臟腑氣,本就極為霸道,卻又鍛造了劍氣,可謂是鋒銳淩厲到了極點,實是老夫生平僅見!”鬼穀靈說道。
“……”李正景冇有迴應。
“據老夫所知,如此淩厲劍氣,隻有崑崙仙宗的鎮派劍訣,大衍虛萬化劍氣。”鬼穀靈淡淡道。
李正景見他一語道破,卻也仍是沉默,冇有出聲否認。
“這一門劍訣,已被崑崙仙宗封,而且古往今來,修行此劍訣之人,無一例外,儘皆死於非命!”
鬼穀靈出聲說道:“這等劍訣,過於鋒銳淩厲,往往隻能是‘真氣外放,百竅通達’之後,才能修行!”
“除此之外,在‘氣’境界修行道或者劍訣,亦是無法外放,也就不能擁有神異威能,更會拖慢了氣境界修行的進度!”
“以老夫看來,你大約是有史以來,第一個憑藉‘氣’境界,就修煉這等淩厲劍訣的人!”
“當然,你也是第一個憑藉氣境界,就能施展離火神通的人族,如此比較之下,這點事便也不足為奇。”
說到這裡,鬼穀靈的金眸,閃爍著澤,出聲說道:“老夫也不問你是如何得此功法的,隻問你一句,可知死期將至否?”
李正景微微點頭,應道:“晚輩知曉。”
鬼穀靈說道:“老夫可以暫保你命!”
李正景頓了下,問道:“如何保命?”
鬼穀靈說道:“老夫可以給你一道養劍訣!”
他手懷,取出一本簿冊,遞了過去:“憑此養劍訣,你可以將太過於淩厲的劍氣,充當靈氣,積存於左臂三萬六千五百片當中!”
“如此一來,你左臂的‘神通’,威能極盛,更為強悍!”
“再其次,你不會被過於淩厲的劍氣,傷及臟腑,擊破軀,落得一個千瘡百孔的下場!”
鬼穀靈近前來,問道:“現在,你願意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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