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時間。

魏康五凸起，腹凹陷，形銷骨立如同骸。

宮中醫、神京名醫請了個遍，儘皆束手無策，連病癥都看不出。

黃玉娘漂浮在魏康頭頂，張口吞吸，一縷縷灰白霧氣融魂。

“魂吞噬人氣，看似無形質之，卻能反饋到上，所以氣神纔是人的憑依……”

周易在暗，觀察魏康變化。

再有三五日，魏康就會魂飛魄散。

如此來看，普通冤魂殺人的效率有些慢，僅勝在詭異蔽。

周易正準備離開，去天牢個臉點卯，再尋個藉口溜出來，現在他在天牢已經了吃空餉的，朱校尉又尋了個獄卒送飯。

當年還腹誹鄙夷吃空餉的獄卒，待到周易去吃，味道還不錯！

這時。

國公府大門開，老太君親自迎接，府上爺恭立左右。

周易頓時來了興趣，誰這般大的臉麵。

前幾日宮中代鴻昌帝探的太監，也不過是從偏門，更何況老太君是前皇後親妹，當今也得尊稱一句姨娘。

嗡嗡誦經佛唱聲傳來，片刻後兩列八名黃僧人當先。

開路，敲缽，撒花，打幡。

隨後又是八名隆起的武僧，赤著的上半塗抹金，肩上扛著蓮花臺。

蓮花臺四周滿了錦旗，隨風飄，半遮半見到端坐其中的大胖禪師。

周易目掃過武僧，全都是鍛骨有的高手，盤坐的禪師上有微弱靈氣波。

“有趣有趣！這神京當真是藏龍臥虎，窩在天牢卻是見識了！”

僧人一行走到國公府門口，禪師緩緩從蓮花臺上立起來，著國公府上空目凝重。

“阿彌陀佛！何方妖孽，竟敢為禍神京？”

老太君聞言連忙遣人上前，請禪師一行府。

大胖禪師神凝重，與老太君敘說妖孽強橫，必須開壇做法消耗數十年功力雲雲。

前後一應所需，二十多萬兩金銀！

國一年稅收超不過千萬兩，禪師辦一場法事，竟需國稅百之二三。

“一切依妙覺大師所說！”

老太君果斷答應，取了地庫鑰匙讓人搬銀子。

裡麵全是熔鑄冬瓜大小的大銀錠，須兩個人用合力肩挑，直至夜幕時分，才過好了稱。

“金剛寺主持，妙覺，狗皇帝當年冊封的國師之一！”

周易聽國公府議論，也知曉了禪師來曆，據說當年與崇明帝抵足而眠，論述長生之道，是國佛道兩教有數的高人。

“九十多歲，模樣與五六十相似，定然還有其他手段，否則也忽悠不到狗皇帝！”

崇明帝檀木修仙問道，卻不是真的愚蠢。

當年不江湖士，自持騙玄妙無人能識破，上宮榮華富貴，結果全都扔進詔獄儘酷刑而死。

“狗皇帝寧可國朝盪，也一心向道，偏偏不上當騙，或許……見過真的神仙？”

此時天已暗。

魏康院子中，燃起了數十手臂鯨油蠟燭。

武僧已經搭建好丈二法壇，八名黃袍僧人各執佛門法，流登壇做法，看起來頗為莊嚴肅穆。

國公府眾人見此，每有僧人走下法壇，紛紛雙手合十躬施禮。

妙覺盤坐蓮花臺上，雙手合十靜默無聲。

“這廝在做什麼？”

周易眉頭微皺，若非妙覺上有靈氣波，早就懶得看和尚跳大神唬人。

直至子時。

“阿彌陀佛！”

妙覺忽得高宣佛號，聲如雷霆炸響，讓原本困頓的國公府眾人瞬時清醒過來。

隻見妙覺一躍而起，淩空飛過眾人頭頂，落在法壇之上。

周易正以為和尚要施展真法，卻見妙覺又開始誦經做法，指尖一縷縷真元凝實：“再等半個時辰，賊禿再演下去，吃本座一劍！”

妙覺似是應到危險，隻誦了兩刻鐘，從懷中取出麵銅鏡。

銅鏡造型古樸，一麵鋥亮，一麵銘刻雲海紋理。

“阿彌陀佛！妖孽還不顯形？”

妙覺話音落下，隻見銅鏡上顯化一道人影，正是黃玉娘模樣。

“……”

黃玉娘白日聽聞有高僧來降魔，便停下了吸**氣，站在法壇不遠看猴戲，結果銅鏡映照之下，魂自行顯形。

“哪來的子？”

“那是鬼！”

“鬼啊！”

“……”

國公府眾人有人注意到，黃玉娘憑空出現，引起一片驚呼混，爭著搶著躲在法壇後麵。

妙覺以銅鏡定住黃玉娘，高呼一聲：“燃我壽元，賜爾神兵！眾弟子聽令，還不快快想要佛魔！”

“唵！”

八名武僧弟子應聲呼喝，齊齊向黃玉娘撲殺過去。

武道鍛凝聚的熾熱剛氣，極為剋製魂，僅僅是靠近，便讓黃玉娘魂虛幻散。

“這群和尚……”

周易屈指一彈，真元劍劃過妙覺手腕，在他眼前轉了圈，又斬斷幾鬍鬚。

這兩年先天真元幾乎增長微乎其微，不過掌控力日益進，方圓十丈之，可以化作諸般形態隨意縱。

凝聚劍尖，僅是源自周易的劍仙夢！

妙覺手腕一痛，青銅鏡掉落，再不能定住魂。

黃玉娘飄忽飛起，轉瞬形消失。

武僧轉頭看向法壇，隻見妙覺神呆滯驚恐，隨後從懷中抓出丹藥瓶，仰頭灌口中。

“噗！”

妙覺噴出大口鮮，臉蒼白，竟倒頭從法壇上滾落。

“禪師！”

“主持！”

一聲聲驚呼。

妙覺氣息奄奄：“阿彌陀佛！貧僧辜負老太君，妖孽法力強橫，破了金剛降魔大陣……噗！”

話音未落，又口噴鮮，暈了過去。

其中一名僧人說道：“老太君，小僧先帶主持回寺靜養，那二十萬兩明日便遣人送回來。”

“大師說的什麼話，禪師因老家事傷，折損了壽元。”

老太君搖頭道：“些許金銀，當做香火供奉。”

“阿彌陀佛！”

僧人宣了聲法號，讓武僧抬著轎，飛奔離去。

暗。

周易看著鬨劇將歇，對黃玉娘說道。

“你也見著了，魂無形質，卻不能肆意妄為，日後切記謹慎小心！”

“多謝前輩相救。”

黃玉娘伏地跪拜：“小子大仇得報，日後但又所需，前輩儘可吩咐，縱魂飛魄散也萬死不辭！”

魏康已經損失六七氣，即使醒了也活不了幾天，油儘燈枯之癥，神醫難救。

“正好我也出京一趟，順帶幫你尋個地界。”

周易收起玉簪，形閃爍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