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洗臉了！”

　陳舒了臉，笑容得意。

　寧清依然沒有什麼表，也不到害，又恢復了之前的坐姿，只低頭瞄他一眼：

　“填志愿吧。”

　“嗯，寧書給我剝個柚子。”

　寧清沉默不語的拿起茶幾上的柚子和刀，用刀在他臉前比劃兩下以示威脅，這才開始剝起來。

　陳舒看了一下，只需要總分超過1000分就可以填報玉京學府，但只是允許報考。每個學府不同專業都有名額限制的，他們會按照填報學生的某些學科的分數，從高到低選擇，有并列的再說。

　陳舒三科滿分，自是不用擔心這個。

　他一邊作著手機一邊對寧清說：“我想報法原理。”

　“你一直想報這個。”

　“咋樣？”

　“可以。”

　寧清一邊剝著柚子一邊點頭表示支持：“這是最適合你的路了。”

　“怎麼說？”

　“就是適合。”

　“快展開說說。”

　陳舒從躺著的姿勢坐了起來，表示認真聽講。

　“因為你在這方面有極高天賦，你又對它有極大的興趣，恰好，它就在你看得見的地方。這其實是很不容易的。”寧清依舊是那副平淡的語氣，小聲向他講著自己的看法，“這個世界其實很大，可走的路有千千萬萬條，人也很多，千千萬萬個。多數人走上一條相對正確的路都是很難的，往往是在某條路上有天賦卻又缺乏興趣，有興趣卻又沒有天賦，都難以堅持下去。那條又有天賦又有興趣的路呢，又限于自己的眼和運氣沒有看到。需要吃很多苦頭，很多壁，走很多回頭路，才能找到一條較為適合自己的道路，有可能那時已經蹉跎半生了。

　“我不希你以后再后悔。”

　說完轉頭看著陳舒，聲音好聽：

　“你是很幸運的。”

　“寧書高見！”

　“啪！”

　“暴力狂！”

　于是陳舒填報了玉京學府的古修行系、法原理專業。

　不接調劑。

　報名時間總共七天，七天之后就將出錄取結果，不會發錄取通知書。

　說起來，這個專業的前途真是越來越渺茫了。

　以前每所大學都有古修行系的，并設有古修行專業，可在最近的二三十年里，這個系逐漸被絕大多數大學取締，古修行專業更是只有在軍校才見得到了。

　陳舒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報修法原理學。

　背后的原因是國家對民間力量的管制。

　就像管制法——

　國家對備殺傷或其它危害的法進行了管制，管制級別為一到五級，級數越高，社會危害越強，管制力度越大。

　所以大多數修行者是無法接到殺傷法的，只能接到那些無害的、防或功能的法。

　深網倒是可以買得到，可一來質量落后，二來價格昂貴，三來容易被騙。

　當然如果你法原理學得好，也可以自己創造一些殺傷的古代法。越原始的法越簡單，被發現了問題也不大。國家的政策是嚴懲傳播者，輕罰學習者，僅是自創低級管制法、并未使用造社會危害的話，通常只會進行行政罰款。

　各種殺傷法也是嚴加管制。

　但這并不是說益國就放棄古修行者了。

　沒有的。

　只是進行民間管制而已。

　像是益國這種國家，別看社會治安好，其實骨子里尚武得一比。

　要是你加軍隊，不僅可以合法學習全世界最優秀的殺傷法，還可以接免費的、科學的培養，包管讓你一打五。

　只是當你為中高階修行者之后，這輩子基本就在軍隊了。

　武者則要好很多。

　因為武者本的社會危害就遠不如修行者，只需要對武裝備作出限制，就可以極大的限制武夫的破壞。

　所以每年都有很多從益國軍方退役的武者來到擂臺上，大殺四方。

　還有一方面原因——

　古修行者在當今社會太不好找工作了。

　除了參軍，基本只能進保衛行業，可是軍隊有自己的培養機制，保衛行業又不需要太高的武力水平，就很尷尬。

　你說我想自保？那麼多優秀的防法，不夠你在這個和諧社會自保？

　確實，確實有人就是崇尚武力。

　可他們也是要吃飯的，也是要買房買車的，也是要養老婆孩子的。

　錢哪來？

　不能全靠搶吧？

　所以絕大多數修行者都走了其它方向，偶爾通過一些渠道得到一兩個管制法，學會，心理上就很滿足了。

　這和前世那些在家里收藏冷兵的人的心理其實是差不多的，絕大多數況下都是用不上的，預防萬一、滿足自我罷了。

　玉京學府歷史底蘊深厚、學壇地位極高、學能力也強，憑借著這些，才到現在還保留著這個專業。

　據陳舒調查，玉京學府的“法原理學”比其它兩個頂級學府更靠近古修行者，人稱古法原理學，每年畢業的優秀人才大多進了軍隊及各大兵研究所。

　國家也確實需要人才來不斷開發出新的優秀法，目前而言，古修行者在戰場上仍有他們不可取代的作用。

　“以后要是出來找不到工作，就只好吃清清的飯了。”

　接過寧書剝好的柚子，上面所有脈絡都被寧書清理得干干凈凈，只剩下通紅的宛如藝品的果，陳舒一口咬下，嗯，比自己剝的就是要好吃不。

　寧清繼續清理著另一瓣的脈絡，頭也不抬的問：“什麼時候再去那邊？”

　“晚上就去。”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嗯？”

　陳舒嚼著柚子稍稍一怔，隨即才抬頭說：“寧書矯了。”

　“閉吧你。”

　“對了，我有個很妙的想法。”

　“？”

　“要不你再親我一口，我給你送飯一個月？”陳舒看向寧清，表認真，“是不是絕妙的想法？而且很公平，你看，你的賭注和我的賭注都完了。”

　寧清直接當沒聽見。

　……

　晚上。

　陳舒剛剛離開。

　瀟瀟在房間里假裝寫了一整天的作業，終于被放了出來。

　此時坐在沙發上，兩只腳故意不落地，小晃啊晃，眼珠子卻一直往旁邊轉，一遍一遍的瞄著姐姐——姐夫走后，姐姐又莫名的變得奇怪起來，就像那天一樣。

　可能是得神經病了。

　忽然——

　姐姐扭頭看向了。

　小姑娘連忙收回目，專心致志的盯著前方不知道什麼地方。

　總之不看姐姐就好了。

　然而還是聽見姐姐說：“在房間里鼓搗了一天你那些東西，作業寫了嗎？就要期末考試了，你復習了嗎？”

　小姑娘起拳頭——

　剛剛出來，又想把趕回房間！

　“寫完了。”

　“拿給我看。”

　“沒寫完……”

　“撒謊倒有一手。回去寫作業，順便我再給你找套卷子。”

　“可惡！”

　“回去。”

　小姑娘忿忿的站起來，往樓上走。

　越想越氣，越想越氣。

　終于在即將繞過沙發時，停下腳步，扭頭看著姐姐，抬起一只手了自己的臉：“哎呀！今天不洗臉了！”

　說完撒就往樓上跑。

　兩分鐘后。

　瀟瀟表麻木的在床邊，靠著墻壁，用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只出一個頭來，雙眼沒有焦距。

　房門鎖。

　然而門鎖卻不斷傳來咔咔的聲音。

　姐姐找出了家里的所有備用鑰匙，正在一把一把的試。

　瀟瀟了被子，無可逃。

　真是令人絕。

　“哐哐……”

　門鎖被攪，房門開了。

　小姑娘眼中恢復神采，仰頭看著走進來的姐姐，鼓起勇氣：“你知不知道這是家暴？違法的！”

　“所以？”

　“你知不知道我打電話報警會怎麼樣？”

　“警察就會接到你的電話。”

　“……”小姑娘被噎了一下，稍作沉默，“警察叔叔會來捉你的！會坐牢的！你知不知道你坐牢了你和姐夫會怎麼樣？”

　“一個在牢里一個在外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