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考實踐，今年的懲罰這麼刺激，估計男生都很拼命。”

　“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副校長旁邊的男人啊？好帥。”

　“看見了看見了！寫試卷的時候無意往外瞟了一眼，我直接被他帥暈。”

　“噓，你們不知道那是誰嗎？”

　“誰呀誰呀？”

　旁的談話聲將徐以年拉回現實。有人報出了一個名字，生們安靜片刻，全部瞪大眼睛。

　半晌后，們談的聲音反而更興了。

　“真的假的。”

　“本人居然長這麼好看！我一直以為他很嚇人……”

　盡管名字無人不曉，五年過去，如今知道郁槐樣貌的學生并不多。徐以年聽著們嘰嘰喳喳討論聽來的各種傳聞，忍不住笑了笑。

　原暮制定的懲罰充分調了學生們的積極，連夏子珩這樣的咸魚都不得不打起神迎接實踐測試。為保證公平，各個年級的學生只會上同級的對手。

　十年級的賽臺邊，等待上場的學生們瑟瑟發抖。

　原因無他，黑發黑眼的男生站在賽臺上，平均每三分鐘電暈一個對手。全年級總共一百多人，都快被他干掉三分之一了。

　“大佬這是要開殺戒啊……”說話的男生一個哽咽，“副校長是不是該反思一下，把人家都到什麼地步了。”

　旁邊人面絕：“我能不能直接認輸？”

　“雖然我也想認，但秒慫是不是有點兒丟人啊？”

　他倆對話的同時，夏子珩上了賽臺。

　“小徐哥，”夏子珩對自實力有著非常清醒的認識，他不像其他人那樣迎難而上，而是打起了牌，“朋友一場，放個水？”

　徐以年指尖的電陡然大盛。

　“明白了，不用你手，”夏子珩爽快道，“我認輸。”

　場下的圍觀群眾目瞪口呆：“……真有人秒慫啊。”

　“機會來了兄弟們！”說話的男生猛地一拍大，興高采烈，“既然有人帶頭，大伙兒一起認輸！”

　下一個上場的男生唯恐徐以年手，一上賽臺就了尊稱：“小徐哥！”

　徐以年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這人是誰，男生大喊一聲：“別打我，我認輸！”

　“……”

　接下來的學生基本跟他一個畫風，部分整活兒的上臺還鞠了個躬。

　“哥，別手，馬上認輸！”

　“投降！我投降！”

　“年哥你懂的，自己人，上來走個過場。”

　參觀學院的投資人看著這副宛如黑幫聚眾認大哥的形，頗詫異：“這位學生是……？”

　原暮面不改微笑：“我們學校的優秀學員。”

　投資人了然，隨即笑道：“郁先生也是從楓橋學院畢業的吧？果然能人輩出。”

　原暮心想你還真是說對了，這位學生當年站上賽臺直接沒人敢上來。

　“老師教得好。”郁槐客套了句。他的視線轉向賽臺，徐以年在新對手上臺后目不轉睛注視對方，盡管他的表沒什麼變化，悉他的人卻能看出他開始張了。

　見葉悄走上賽臺，徐以年凝了凝神，雙手不聲地聚集起異能力。

　他一直看不葉悄的實力。大多數除妖師自小在楓橋學院長大，像葉悄這樣的轉學生屈指可數。四年前，徐以年多了個轉學進來的新室友，兩個人分在不同的班級，加上葉悄沉默寡言，徐以年最初并未察覺自己的室友有什麼特殊。直到漸漸悉起來，他才發現葉悄無論課堂作業還是任務實踐都能和大多數人保持同一水平，就像做什麼都游刃有余，永遠能夠中庸。

　他不知道葉悄為什麼藏拙，對方不提原因，他就不問。

　葉悄看著徐以年認真的模樣，想起他的理論績一向只能拿個位數，嘆口氣道：“我認輸。”

　“？”

　說完葉悄就下了賽臺，得益于他一貫保持的形象，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對。

　下一個上臺的又是面孔，徐以年終于來了點兒興趣：“你不會直接認輸吧？”

　“你說呢？”宸燃活了一下手指，指節咔咔響，“好不容易逮著機會，不揍你一頓可惜了，我就沒帶過比你更麻煩的組員。”

　“我也這麼想。”徐以年說完，釋放出大量雷電沖了上去。

　賽臺上雷與火焰激烈撞。這麼長時間終于有人敢跟徐以年手了，大家紛紛湊上前看熱鬧。可惜這兩人打起來波及范圍甚廣，轟！的一聲，賽臺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炸得四分五裂，霎時間煙塵四起，離得近的學生都在不停咳嗽。

　飛沙走石散去后，其中一人倒在了地上。

　“認輸。”宸燃一把掉邊的跡，干脆道。

　徐以年朝他走過去。

　“雖然你當組長比較啰嗦，”徐以年出手，“補考要是跟你分在一組，也不是不能接。”

　宸燃扯扯，皮笑不笑地哼了聲，握住了徐以年遞來的手。

　傍晚時分，實踐測試全部結束。各年級組的老師負責核算所有人的綜合績。因今年的懲罰太過喪心病狂，大家都提心吊膽地留在賽臺邊等待核算結果，終于，徐以年看見秦主任拿著績單走來，旁邊的夏子珩已經開始念經了：“沒我沒我，一定沒我。”

　“夏子珩。”秦主任朗聲宣布。

　“……”夏子珩面如死灰，“媽的，晦氣。”

　“陳馳、陸鵬飛……”

　秦主任又念了幾個名字。人群中時不時傳來哀嚎。隨著名字一個個揭曉，徐以年無意識攥了手。

　“最后一位同學的實踐績是我們全年級最高，但這個理論實在是……哪怕你再多個一兩分呢？”秦主任搖搖頭，頗有些恨鐵不鋼，“徐以年！”

　夏子珩活了過來，興高采烈：“小徐哥，好兄弟！”

　徐以年臭著臉一言不發，夏子珩以為他已經接了這個事實，正要去搭好兄弟的肩膀，手指剛上去——

　“嗷！”夏子珩一聲慘。

　徐以年電了。

　異能外溢，看樣子氣得不輕。

　-

　野餐會的地點定在楓湖旁邊。自百年前起，學院所有的楓樹便被施加了咒法，即使在春季也保持著艷麗如火的。層層疊疊的楓樹林順著湖岸蔓延，樹下的草地上擺放著長桌和椅子。

　學生會提前布置好了現場，臨時調來的數千盞明燈漂浮于空中，發的植孢子星星似的四散開來。

　正中央兩張長桌放滿了各食，供來來往往的學生自行拿取，食人的香氣在春天的暖風中融化。這樣的夜晚本該稱得上好愜意，然而徐以年只想一頭扎進灌滿果的木桶里。

　多虧原暮，今晚的活已經從“值得期待的野餐會”變了“值得期待的變裝會”。徐以年端著一碗蔬菜湯，面無表將它放在一位八年級的學弟面前：“您的湯，請慢用。”

　他說完看也不看，正要掉頭走人，學弟連忙住他：“等一下！”

　徐以年停下腳。

　一對上他的眼睛，學弟的神有些不自在。盡管這位學長背著整個除妖界忌憚的命相，下午才囂張地撂倒了一個年級，但是吧……

　他這副樣子，實在太稀奇了。

　黑的長直發同原本的發融為一，齊劉海削弱了屬于男生的棱角。他穿著套的仆裝，蕾發帶、黑擺，連系在腰上的白圍都綴著荷葉邊。

　徐以年的非常白，五更是漂亮得無可挑剔，加上又高又瘦、腰細長，其他男扮裝的侍應生面對的都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只有他走過的地方像被按下了暫停鍵，大家一個勁兒地盯著他看。

　周圍的生驚訝地嘀咕。

　“沒有化妝嗎？”

　“我天，真的沒化！連睫都是他自己的！”

　徐以年穿著這破玩意兒只覺得渾不自在，每分每秒都想遠離人群，偏偏住他的學弟傻愣愣的不說話，他有些急，主催促：“有事你就說。”

　學弟不好意思地了鼻子：“我想了想，還是再加一碗海鮮面吧。”

　徐以年到邊的那你不早加臨時拐了個彎兒，很有素質地回答：“好的，稍等。”

　他回到取餐點，上了同樣著仆裝的夏子珩，后者已經坦然接了自己的扮相：“好兄弟！我現在覺得穿裝也不錯，第一次有這麼多生一起盯著我看。”

　“好兄弟，別煩我。”

　“……”

　徐以年把面端給了那位學弟，正想著要不干脆尿遁算了，途經一張纏繞花藤的小桌，一道帶笑的聲音住了他。

　徐以年扭頭，看見了坐在桌旁的原暮和郁槐，前者朝他點了點頭，意思是讓他過去。

　那一剎那徐以年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控制住表。明明他先前觀察了半天，確定郁槐不在這片區域后才特意溜過來。

　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麼時候來的？還有……

　徐以年看著原暮笑瞇瞇的臉，很想稱贊一句您還真是兩界和平共的橋梁，去哪兒都不忘把妖界的全民偶像帶上。

　哪怕徐以年再不愿，也只能一步步走到他倆面前。

　先開口的是原暮。副校長打量了一下他這裝束，眼角眉梢笑意更深了：“當侍應生辛苦嗎？”

　“不辛苦，”徐以年語氣邦邦的，“為人民服務。”

　原暮像是沒聽出他話里的怨氣：“鍛煉一下，就當積累經驗。”

　徐以年實在想不到這種經驗積累下來有什麼用，原暮忽然道：“你穿這個還合適的。”

　他說著說著，狀似隨口問旁邊人：“你覺得呢，漂亮嗎？”

　徐以年在心里痛罵原暮為老不尊。意識到郁槐真的看了過來，他的脊背不由自主繃，呼吸也變得輕而緩。

　很快他又覺得自己的反應莫名其妙。

　郁槐的脾氣變了這麼多，肯定會嘲笑他這副樣子很奇怪，和他的理論績一樣爛到沒眼看了……

　上千盞明燈令四周亮如白晝，徐以年的面容被照得很清晰。郁槐記得他眼下有顆小小的淚痣，看向他時，特意將注意分給了眼角的位置。

　果然和記憶中別無二致。

　“他一直很漂亮。”郁槐輕聲回答。

　徐以年一怔，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等他回過神來，臉上的溫度已經如同野火燎原，連帶著耳和脖頸，全都不爭氣地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