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道陸鬼臼在見了張京墨后,便開始日日夜夜苦習那張京墨予他的水延經。他雖只是個四歲孩,卻已經知道了好歹,因為每日運轉水延經之後,他全上下都非常的舒暢,彷彿中所有的經脈都被靈氣徹底的溫養了一遍。
與此同時,張京墨則是加快了自己計劃的進度,他一邊同陸鬼臼講解水延經中,陸鬼臼不明白的地方,一邊開始準備材料,想要煉製丹藥。
而越是對陸鬼臼深了解,張京墨越是心驚。
按理說,一個正常的四歲小兒,此時應該還是懵懂的年紀,想要他專心修鍊,該是難上加難。可陸鬼臼卻是天生該走這一條路。一些張京墨想了許久,才想明白的問題,他竟是一點就,不但如此,還能舉一反三。
到最後,張京墨卻是麻木了,對陸鬼臼修鍊上反常的地方,只當做尋常事。
《水延經》不但可以打開經脈,還能使的水靈氣變得渾厚,這水靈氣是癒合傷痕的利,若是這本書能煉到十層,那這人便等於有了一不壞金——不過張京墨重活了那麼多次,卻是一次都沒能練到過十層。
《水延經》算不上一本厲害的法決,因為它主防,卻沒有什麼攻擊的手段,張京墨打算在陸鬼臼到達五層練氣期的時候,便將他帶幽之中,尋得那本本該屬於他,卻又曾經被自己褫奪的法決《獄天書》。
說起這本法決,張京墨的回憶里全都是些糟糕的回憶,若是說之前的蟒蛇他為此死了兩次,那他為了這本《獄天書》可謂是費盡了心力——他最起碼都死了五六次,才好不容易得到了這本書,結果修鍊的時候卻又因此書數次走火魔,生生的再次轉世了三次。
事不過三,張京墨很快便發現,這本書真的是為陸鬼臼量定製的,不但如此,就連那幽之中對別人而言無比危險的環境,放在陸鬼臼上,卻絕對是得天獨厚。
那時想明白了一切的張京墨,不得不承認有天運這種東西的存在,就算他奪了屬於陸鬼臼的,屬於陸鬼臼的機緣,可卻只是如同跳樑小丑一般,落得一個讓人嗤笑的下場。
於是張京墨便悟了,他不再強求自己同陸鬼臼走同一條路,而是開始尋找專屬自己的修道之路……
按照原定發展,本該是陸鬼臼去過玄武大會之後,再進幽探險,從而獲得《獄天書》
但張京墨卻是決定將進時間提前一些。說來他也是怕陸鬼臼在玄武大會之上有個什麼閃失,自己所有計劃都隨之東流。
至於那個威脅他的岑崢,張京墨本來想著由他去死,但現在卻決定用其他的法子幫他早登仙途。
說來岑崢也是奇怪,他每月都要食用張京墨煉製的丹藥,可卻還是敢得罪張京墨,甚至敢威脅他。想來也是自忖修為,覺的張京墨拿他無可奈何。
若張京墨從未重活過,那他還真是拿這個人無可奈何,但是現在……張京墨卻又無數個法子讓他悄無聲息的死去。
就在岑崢來過的第二月,張京墨又閉關煉丹了。
閉關之前,他反覆叮囑陸鬼臼要好好修鍊,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直接去找他的道友於焚。
陸鬼臼乖巧的一一應下,然後看著張京墨進了石門之中,待石門關下,徹底隔絕了張京墨的影,陸鬼臼握了握自己的小拳頭,心道一定要給師父一個驚喜。
張京墨這次閉關,是為了煉名「化虛丹」的丹藥,這丹藥是幽之行必備的品。那幽之中魔從生,全是瘴氣和妖,若是不做好萬全的準備,以張京墨此時的修為去,簡直就是送死。
爐火緩慢的燒灼著,張京墨進了忘我的境地,他閉著眼,默默催控制著真火,然後一一按順序、用量,謹慎的加了藥材。
自從重生之後,張京墨在煉丹上就越發的進,他一爐丹藥,好的時候甚至沒有一粒廢丹,差的時候最多不超過三粒。
不過這事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年上供門派的丹藥數量並沒有增加。
又煉製了一些必須的稀有丹藥,待張京墨出關之時,卻已經兩年過去了。
煉丹本就費時費力,若不是張京墨計算著時日,就算煉丹練個三四年也不是什麼奇事。
他面前的石門一開,剛走兩步,便看到了守在門口的陸鬼臼。
六歲的陸鬼臼長高了些,模樣卻是沒什麼變化,依舊胖胖,像個可的年畫娃娃。
陸鬼臼見到石門大開,激不已的跑上前,一把便抱住了張京墨的大,聲嚷道:「師父,你終於出來了,我等了你好久……」
張京墨心道這哪裏算久,待日後他閉關突破,就算幾十年不出來也是正常的。但他也沒把話說出口,而是抱起了陸鬼臼,探查了一下他的經骨。
這一查,張京墨臉上的驚愕之意,卻是再也掩飾不住了,他道:「鬼臼,你鍊氣期二層後期了?」
陸鬼臼驕傲的了自己的小膛,道:「師父,我可是在四歲生辰之前,到的鍊氣期二層!」
張京墨聞言臉上浮現出一層淡淡的笑意,他怎麼能不高興,按照現在的進度,幾年後他們進幽便更有把握了。
張京墨道:「乖徒兒,想要師父怎麼賞你?」
陸鬼臼低著頭想了一會兒,才細聲道:「鬼臼、鬼臼想回家看看……」
張京墨聞言思索了片刻,他本就打算近期去陸家一趟,按照他的掐算,陸家的劫數將至。他也並不算用這件事給陸鬼臼的修行路上,添上一隻攔路虎。
於是張京墨便道了一聲好。
陸鬼臼眼前一亮,他完全沒想到張京墨會這麼輕易的答應他的要求,畢竟他的師父對修鍊的要求是如此的高,好似他浪費一刻時間做其他的事,都是錯的。
張京墨又算了算一邊陸家遭劫的時間,這次他金丹完好,便算的準確了許多,他道:「鬼臼,你收拾一下,三日之後,我便帶著你回陸家。」
陸鬼臼開心的點了點頭,他甜甜道:「謝謝師父。」
張京墨將煉好的丹藥放置好,又休憩了三日,便帶著陸鬼臼出山門去了。
此時距離張京墨上次離開山門,已經有數十年的時間了,他上次出外雲遊,是為了突破築基,達到金丹大道,自從結丹功之後,再也便沒有離開山門。
陸鬼臼在凌虛派也待了兩年,也有些想念家中的父親和哥哥。
其實若不是陸家遭難,是陸鬼臼之後很難逾越的一道心魔,張京墨也不會如此輕易的答應陸鬼臼的要求。
在張京墨的眼裏,一旦踏修道之路,紅塵俗事早該一刀斬斷,他自從修道之後再也沒有同家中聯繫,唯有兩百年後再次偶然經過家中,卻是已經滄海桑田,家人早已不知所蹤。
但若陸鬼臼親人依舊飽含誼,張京墨倒也不會強行斬斷,但也不會如此支持。因為每個人的修道之路是不同的,無道,有道,只要合適自己,便是對的。
不到半個時辰,張京墨便帶著陸鬼臼到了陸家所在的城鎮。
陸鬼臼一落下便見到了自己悉的街道,雖然有些改變,但大致上他還是能認得出來,他奇怪道:「師父,你怎麼知道我家住在哪裏呀。」
張京墨淡淡道:「我還知道你屁上有個圓形的胎記。」
陸鬼臼小臉一紅,整張臉都鼓了起來,張京墨沒忍住手了一,道:「還不快走,不知是誰一天到晚說著要回家。」
陸鬼臼哎了一聲,手牽住了張京墨,便往前方走去。
在經過街道的時候,陸鬼臼又被路旁的糖葫蘆吸引住了。
張京墨哪會兒不知道這小鬼在想些什麼,他心中嘆了口氣,心道小孩子就是無長,本該一心想著回家,哪知見到路旁的吃食便走不道了……
他也沒說破,只是掏出兩個銅子,買了兩串紅彤彤的糖葫蘆。
陸鬼臼這下更是笑的連眼睛都瞇了起來,他開心的接過糖葫蘆,一手一串,還問張京墨要不要吃。
張京墨佯裝斥責:「還不快回家去,看你這貪吃的模樣,真該抓回去再關上幾年。」
陸鬼臼一聽要被關上幾年,立馬急了,邁著那小短一路小跑到了陸府門口,然後朝著張京墨投來了希冀的目。
張京墨:「……」連敲門都要他來?
罷了罷了,都到了這裏,就別和一個小鬼計較了。
張京墨上前一步,敲響了陸家的大門,片刻之後,一個中年的開門人打開了大門,見到張京墨便目警惕之。
「陳伯伯!!!」陸鬼臼的影在張京墨後響起,那開門一聽這聲,楞道:「小爺?」
陸鬼臼從張京墨邊竄到了開門人的懷裏,大聲道:「陳伯伯,我回來啦!!!」
開門人抱起陸鬼臼,眼眶裏瞬間積滿了淚水,他聲道:「小爺,你可是回來了,你要是再不回來……」
陸鬼臼也察覺了不對勁,他道:「家裏面怎麼啦?」
陳伯悲道:「老爺……老爺……快……不行了。」
陸鬼臼聞言出愕然之,手上抓著的糖葫蘆也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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