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老爺子這話說的連消帶打的水平真是高啊!
這放在他們那個年代那是妥妥的干正事、做思想工作的人才!!
要不是份場合都不對,葉薇都想給葉老爺子鼓掌了。
老爺子的意思很簡單——
就算你心裡再不舒服,你也得看清現實。
婚姻就是個講究門當戶對,要麼你娘家又勢力,要麼你相公習慣你,這樣你日子才能過得好。
可是現在你爹死了,你長那個樣子方家二小子也看不上你,就算勉強嫁過去,也是不得相公喜歡,說不定婆婆還得磋磨你,給你氣。
咱們葉家門檻比不上方家,就算知道你氣,那也是沒法給你出頭的,與其過那樣的日子不如乾脆別癡心妄想,這門婚事黃了就黃了吧。
要不是知道原主和大房的孩子們在葉家過得是什麼日子,怕是連葉薇自己都相信葉老爺子的一片慈之心了!..
可現在葉薇心裡明白,對方之所以這麼說,不過是為了提醒要知道利害,不要腦子一熱鬧出什麼大事來!
畢竟還是葉家的孫,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
這個葉老爺子,作為大家長這麼做倒也還是說得過去,不過他作為原主的爺爺,這種做派難免讓人覺得有些心寒……
葉薇心中暗自冷笑,面上卻出了為難的神,過了好半晌,才低聲道:「那方鳴呢?他這些年在縣城學堂念書,經常在爹的醫館吃住,這些分,難道就這樣算了嗎……」
葉茵剛才被葉薇「坑」走了金簪和金鐲,正在心裡正在痛,不過為了和方鳴的婚事,暫時忍下這口氣罷了。
此時聽葉薇這麼一說,心裡的火蹭的一下躥上來了,搶在葉老爺子前面開口道:「葉薇,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說魏……方家二爺在大伯父醫館白吃白喝不?」
「這話要是傳出去,方家什麼了?方家二爺什麼了?!」氣得臉煞白,指著葉薇道:「你好狠的心啊,你明明知道讀書人最看重名聲,卻偏偏要這麼說,你讓方鳴以後有什麼臉面去見他的同窗?你這是要毀了他的前程啊!」
「怪不得人說生外向。二姐你和方家二爺還沒怎麼著呢……這就護上了?」
葉薇冷哼一聲:「你不讓我提醫館的事,是怕壞了方家二爺的名聲,還是怕你和……」
「三丫頭!」
沒等葉薇說完,葉老爺子便突然出聲,打斷了的話。
他沒有訓斥葉薇,而是把目標轉向了葉茵:「二丫頭,長輩在問話,誰讓你了?!你娘平時是怎麼教你的?!還有點規矩沒有?!」
平時看著二丫頭還算明,怎麼到了關鍵的時候眼皮子變得這麼淺了?!
三丫頭明顯因為方家的婚事和三房平時的態度憋著一口氣,正缺理由鬧呢!
這個時候非但不老老實實待著,反而逞口舌之快,這不是正好把借口送到人家手裡嗎?!
果然像蔣氏那樣小門小戶家的兒教不出什麼好孩子來!
這麼想著,葉老爺子忍不住暗自決定,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要給大郎找個書香人家的兒當媳婦……
不過那些都是后話了,眼前還是要先解決家裡的麻煩。
「三丫頭啊……」葉老爺子看著一臉執拗的葉薇,忍不住嘆了口氣,「這人活著啊,該糊塗的時候就得糊塗。」
「以前的事,那咱都講不著了,不管遇到啥事而,咱還都得往寬里想。」
「你和方家二小子畢竟是口頭的婚約,兩銀子,往好聽了說是人家退婚的錢,實際上就是方家補償他家二小子這些年在你爹醫館的花用啊……」
葉薇:「……」
原本以為葉老爺子雖然偏心,但還算半個明白人,但現在的是徹徹底底的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這哪裡是半個明白人?
這特麼的就是個顛倒黑白的老混蛋啊!!
自己的兒子骨未寒,孫差點命喪黃泉,他居然能夠安安穩穩的坐在炕頭上替罪魁禍首開!
還有半點為長輩的慈之心嗎?!!
事發展到現在,葉薇算是徹徹底底看清了葉家這群人的臉!
這就是一群只想著銀錢,忘恩負義,恨不得榨乾們骨髓的白眼狼!
看來,出去另立門戶這件事,怕是勢在必行了!
不過在此之前——
「爺……」在眾人的目中,葉薇終於輕聲開口了,「您剛才說,方家兩銀子其實是方鳴這些年在醫館吃住的花用,對吧?」
抬起頭,清澈的眼睛直視著葉老爺子:「所以這錢,其實是方家給我們大房的賠償嘍?!」
「小丫頭片子!你想的!!」
葉老爺子還沒來得及說話,炕上的張氏先火了!
就著盤的姿勢往前欠著子,一邊拍打著下的炕席,一邊指著葉薇喝罵:「你個沒教養的小癟犢子!你再說一次試試?!」
「什麼大房的錢?!咱們老葉家可還沒分家呢,所有的銀錢都應該到公中,由我保管,我是你吃了還是你喝了,你現在敢跟我張要錢?!你也不怕天上打雷下來劈死你個不孝的小丫頭片子!!」
「娘!誰又惹您老人家生氣了?!」
隨著一聲帶著點氣的長音,蔣氏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先是狀似無意的看了一眼葉蕎頭上的簪子,然後大驚小怪的道:「三丫頭,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讓人不省心呢?好好的日子不過,又惹你生氣了!還不趕跪下磕頭給你道歉?!」
葉薇聞言都被氣樂了!!
這個蔣氏也真是個會來事兒的!
應該是早就躲在門后聽著屋裡這些人說話,知道葉茵剛剛「送」了自己兩樣首飾的事,早就憋了一肚子氣。
所以這時候看張氏對自己發脾氣,就趕進來裝好人,順便起鬨借著張氏的輩分來收拾自己!
不過葉薇還就是吃準了因為方家的事,今天誰都不敢。
於是,面對著「懂事賢惠」的蔣氏,冷笑道:「三嬸,我又沒做錯,我只是想要回屬於大房兩銀子,你憑啥讓我給我磕頭道歉?!」
「大房兩銀子?!」蔣氏自認為抓住了葉薇的把柄,「三丫頭,你別忘了,咱可沒分家呢,家裡所有的銀錢可都是要給公中的,家裡什麼時候有了能存私房錢的規矩了?!」
「哦?那三嬸的意思是,除了公眾之外,各方私下裡不能留有日常花用的銀錢嘍?!」
「那當然!你三叔在外面掙的銀子可是一文不的給家裡的!不然的話,是你們大房就那麼多張吃飯,家裡哪還揭得開鍋啊!!」
自從家裡最能幹的葉海英死了會後,每次提起自家男人,蔣氏都顯得相當自豪。
「真的是全給家裡嗎?那三嬸你和二姐的脂首飾、每季的新裳,還有四郎的零食是哪裡來的?不會走的也是公中的錢吧?!」
蔣氏聞言面一僵,有些心虛的避開了葉薇的視線:「你小丫頭片子胡說八道什麼?我和二丫頭能添多東西?再說那也是我的嫁妝,你管不著!」
「哦?你的嫁妝?我怎麼看著這些東西都是縣裡去年才有的新花樣呢?!」葉薇狀似無意的瞟了一眼炕上若有所思的張氏,笑的一臉天真,「這些東西,就連我老姑都沒有呢!」
完了!上套了!
這個死丫頭片子!
哪壺不開提哪壺!!
蔣氏心裡「咯噔」一聲。
果然,炕上的張氏聞言臉「呱嗒」一下撂了下來。
雖然知道葉薇八是故意提起這事兒好讓罵蔣氏,但是就是不住心裡的火兒!
說起來張氏這個人脾氣暴躁又自私,而且對來說,又自己的一套道理存在——
對葉老爺子,理直氣壯,一輩子給葉老爺子生了三兒一,為他老葉家傳宗接代,這在農村人來說就已經是天大的功勞;
對下面的幾個兒子,就更不用說什麼了,用平時訓斥兒子們的話來說「都是從我腸子里爬出來的」,供養,孝順那是應該的,就算心不好罵幾句,打兩下,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至於媳婦們,老話說,多年的媳婦熬婆,張氏嫁給葉老爺子的時候,對方父母雙亡,進門就當家,所以沒過婆婆的氣。
但是這並不代表就善待自己的兒媳婦兒。
從葉海英的第一個妻子進門開始,就拿著婆婆的款。
為了顯示自己比幾個兒媳婦都強,不管幹什麼活,張氏都變著法兒的找茬,不管做的好不好,總之先找到點病訓一頓再說!
像王氏這種臉皮薄的被說了,之後只能暗自憋屈流淚。
蔣氏那樣潑辣的則是被說習慣了,現在已經完全不當回事兒了。
原本張氏看在大兒子葉海英的面子上,還給王氏留點臉面,現在葉海英過世了,張氏便整天張閉的罵王氏是「掃把星」、「剋死了兒子」,罵的王氏連聲都不敢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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