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形微頓,悉他的親衛忙低聲喚了一句,問,“可是不適?”
燕元華搖了搖頭,一提韁繩繼續前行,眼角的余瞥見車簾輕晃放下,玉指尖消失不見。
黑駿馬前行,穿過城門,往皇城奔去。
大軍暫時于城外修整,來往人群都避開從一側穿行,陸家的馬車也不例外。
陸明華的別莊是前兩年命人置辦的,地方稍有些偏僻,還未曾去過。
車子在道上走了許久,又拐小道,穿過幾片山林后,眼前豁然一開,只見幾座山圍繞中,一個個房子點綴在蒼青的山中,李嬤嬤遙遙指了指遠半山腰上一片明顯大上許多的院子,說那就是了。
山路蜿蜒,但是很平整,這般好一會兒,總算到了地方。
馬車直院,院中的管事早早就準備好了一切,陸明華先悉過,又用過晚膳,才有心來看看這個未來不直到會住多久的地方。
院子很大,而且格外巧別致,完全不像是會在這種偏僻地方存在的東西。
假山上流水潺潺,哪怕是冬日里也未曾停下,些許冰棱掛在一角,在淡淡的日下緩緩滴下一滴水。
山上有亭,陸明華踩著青石鋪就的石階小心翼翼的上去,準備好好看看這里。
“咦,那邊還有個院子?”沒想到自家別院左邊靠上的地方,竟然還有片別院,陸明華有些驚訝。
再仔細一打量,兩個院子的景致布局都差不多,明顯是一起建出來的。
“這兩個別院,本是一對好友所建,后來出了些事,就都出售了。當時掌柜的本來想一起買下來的,可是不湊巧,那邊的已經出手了。”
陸明華點了點頭,又看向后這山,當時為了方便,這山也吩咐了買下。眼下冬日蕭肅,看不出什麼,但是聽掌柜的當時的說法,這里景致很好。
一時間,倒是有些期盼春日萬復蘇的時候了。
自此,陸明華就在這別院住了起來。
晨起,外面霧氣一點點從山腳蔓延開,然后在日出的時候散開,留下一片珠在枝頭。
半山腰的地方有一片臘梅,陸明華每日早上,會出去散散心,順道折一枝臘梅回來,養在花瓶中。
中午,會看一會兒詩書,練一練字。
下午,會翻出紅來,的紅向來不好,只是一直也沒有機會去練,眼下終于有了大把的時間,便準備好好練一練。
這般悠閑的日子于陸明華而言,幾乎是從未有過的,有些新奇,也格外歡喜。
直到那日,寧國候府的人匆匆趕到,請陸明華回京。
“寧國侯府的人?怎麼回事?”陸明華看著手下毀了的字,皺了皺眉,放下了筆。
“說是侯爺夫人的吩咐,有要事請您去一趟。”李嬤嬤也很疑。
“侯爺夫人?”陸明華只是聽見這個名字,就想起了在侯府的時,不由輕輕蹙了蹙眉。
“不去。”一口拒絕。
李嬤嬤十分贊同的點頭,有些痛快的笑著說,“就該這樣。”
為了不污了家小姐的耳朵,都沒說那嬤嬤說話時趾高氣昂的樣。都和離了,還來對他們家小姐頤氣指使。這下好了,看還怎麼傲氣的起來。
“什麼,不去?”來的嬤嬤是侯夫人孫氏邊的老人了,見慣了陸明華原來妥帖懂事的樣子,本來以為這次回去時十拿九穩的事,可沒想到竟然了一頭包。
“你沒說是夫人請去的?”不可置信的又問了一遍。
陸明華一個侯府不要的棄婦,竟然敢拒絕侯夫人的召喚?
“小姐說了,不去。”李嬤嬤斷言道。
“這,這,”來的嬤嬤確定之后,頓時就有點慌了。
李嬤嬤了人送客,那嬤嬤一個激靈,忙上前拉住,賠了好一會兒不是,好說歹說就要請陸明華去一趟。
見著臉變得這樣快,李嬤嬤心中一轉,知曉這次定然是有事,不然這個嬤嬤不會這樣,立時咬死了話,不想再讓陸明華回去摻和那一堆爛攤子。
“老姐姐啊,之前是我不是,求求你了,你就讓明華小姐跟我回去一趟吧。”苦求無果,嬤嬤一咬牙,直接就跪下了。
李嬤嬤眼睛一跳,沒想到會這樣做。
“你這是干什麼,使不得,快請起,請回去吧,我家小姐來此修養,不想在理那些七八糟的事,的確是不準備再回去的。”
“要不是有要事,夫人絕不會讓我來打擾明華小姐,可這次,這次,侯爺回府,得知了世子的事,怒氣沖沖就罰了他,如今,如今世子已經在祠堂跪了五日了。夫人也沒辦法,只想讓明華小姐去說句好話,畢竟這和離,也是明華小姐同意了的啊。”本來這些實,要等到陸明華去了侯府,孫氏再親自說的。
但是這會兒陸明華說什麼也不回去,嬤嬤沒辦法,只得說了實話。
“竟是這樣!”李嬤嬤恍然,想了想去說給了陸明華。
“罰他跪祠堂?”陸明華驚了,眨了眨眼,著心里的痛快,難掩幸災樂禍的笑了。
“侯夫人想請我去給魏云臺說?”嗤笑一聲,“做夢呢。不過……”
倒是想去看看,魏云臺如今的狼狽模樣。
這句話好似不夠良善,陸明華沒有說出口,思襯片刻,讓李嬤嬤告訴那嬤嬤,明日回京。
嬤嬤有些不滿意,更想陸明華今日就回去,可也做不了主,只得同意。
本想著好歹能在這兒住上一夜,明日一起,可沒想到李嬤嬤直接送了客,無奈憤憤,只好在山腳下尋了瞧不上眼的民居借住了一夜。
第二日,陸明華不急不緩的洗漱完,用完早膳,才坐上馬車,回了上京。
闊別半個月,上京的繁華依舊,甚至隨著年關將近,越發的熱鬧。
那嬤嬤厚著臉皮一早候在別院門外,一道回了上京,本以為陸明華會直接去寧國侯府,沒想到馬車竟然先去了文安伯府,一急,忙去攔住問了一句。
“嬤嬤誤會了,我回京有事,寧國侯府的事,與我無關,還請嬤嬤轉告夫人,另請高明吧。”陸明華隔著簾子說了一句,吩咐車夫繼續走。
眼見著攔不住人,嬤嬤只得吩咐了人去守著,先回侯府稟報。
文安伯府一切如舊,陸明華回府沒走多遠,陸文邊的管事就匆匆忙忙過來,請了去書房。
“明華回來了,在別院可還好?”陸文關切的問。
他是不怎麼贊同陸明華自己出去住的,說起來,也才十九歲而已,還小呢。可無奈他弟弟不管,陸明華又下定了決心,只好看著。
“謝伯父關懷,我最近過得不錯。”陸明華淺淺一笑。
陸文仔細打量一番,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嗯,眉目有神,的確不錯。既然回來了就別急著走了,留在府里過完年吧。”
陸明華淺笑,沒有回答。
這府上,除了這位伯父,怕是沒有人歡迎,既然如此,何必留在這里自討無趣呢。
這小小的侯府,哪有的別院有意思。
“你啊,怎麼就這麼倔強。”不說話,陸文就懂了的意思,似是回憶,又似是嘆,說,“但凡你氣弱一點,也不至于今日這般。”
陸明華懂他的意思,他的父親喜歡乖巧懂事的兒,的母親喜歡病弱可憐的兒,可,雖然懂事卻不夠乖巧,更不病弱,不可憐。
可難道就要為了們,讓自己活最厭惡的樣子嗎?
不愿意。
所以有今日,好像也不能全怪他們。
陸明華想著,自嘲的笑了笑,不再說這個,轉而道,“伯父可了解寧國侯?”
在那個嬤嬤去之前,本想不到寧國侯會對魏云臺下此重手。
當初婚時寧國侯駐守邊關,本沒回來,這些年從未和對方接過。這次的事,讓覺得有必要了解一下。
“你問他做什麼?寧國侯府的人去找你了?!”陸文立即就反應了過來,見著陸明華點了點頭,就皺了皺眉,說,“那你還回來?”
“那嬤嬤直接跪下了,看樣子,我不答應,怕是不準備起來了。”陸明華淡淡的說,又笑,“不過我只說回京,可沒答應去侯府。”
“豈有此理。”陸文有些惱,思量了一下,說起了這寧國侯的事。
格冷,嚴肅認真,骨子里帶著勛貴的驕傲。
“他最在乎的,是寧國侯府。”陸文以這句話為結尾。
陸明華一一記下,告辭退下。
剛到書房院外,就看見了秦氏邊的嬤嬤。
“小姐,夫人讓我來迎您回去。”嬤嬤恭敬道。
竟然來接?
陸明華心中微,沒多一會兒,就回了思賢院。
“明華,你回來了。”秦氏迎出門外,滿臉的笑。
陸明華微怔,下意識點了點頭。
“那你趕去寧國侯府吧。”秦氏跟著一句,握著陸明華的手,急急的說,“魏云臺被罰,你妹妹知道了又病了,如今也只有你能求寧國侯了,你去說說,說說你也是愿意和離的。啊。”
這句話落下,陸明華心中頓時仿佛覆上了寒冰一般。
陸明華,你還在期盼些什麼?
這些年這麼多的教訓,你還沒有記住嗎?
“母親,魏家的事和我有什麼關系,我這次回來只是有事,明天就走了。”深深的看了眼秦氏,陸明華淡淡的說,眼見著秦氏面上更急,又說,“我這一路上也累了,母親,先讓我歇歇吧。”
秦氏有心繼續糾纏,可對著陸明華眼中的拒絕,到底訕訕的應下了。
晚上馬車上的東西都沒怎麼,保持著隨時都能走的樣子。第二日一早,馬車收拾起來,看樣子,陸明華真的準備走了。
這下子,一些人徹底坐不住了。
不多時,陸明華剛用完早膳,就聽說寧國侯夫人孫氏登門拜訪。
而在這之前,昨天秦氏說又病了的陸明熙先到了陸明華的小院,進屋喚了聲姐姐后,撲通一聲跪在了的面前。
“姐姐,求求你,救救云臺。”淚流滿面的說,小臉慘白,形消瘦,這般跪下子一,搖搖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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