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宋翎并不清楚端嶸會不會幫忙。
此時的五俱失,孤零零地待在自己的識海中,等待著未知的命運。
在賭。
倘若事真的走到了換魂那一地步,倘若端嶸沒有打翻長明燈,那麼就是拼著碎骨,也要在換神魂的間隙壞事。
不想這個還好,一想到這個,宋翎就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長安。
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并不好,尤其是心里還滋生了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好在,這份幻想剛剛萌芽就被掐滅,不至于生長不可控的藤蔓。
……
……
時間一點點流逝。
蒼華仙尊果然在兩日后回到了微閭山上。
彼時端嶸正好進長生殿,躡手躡腳地找尋著屬于宋翎的那盞燈,好不容易找到了,剛剛一抬手,就聽到外頭響起了鐘聲。
是太虛峰召集弟子的聲音。
匆匆打翻長明燈后,端嶸趕抹去自己的痕跡,隨后兩指并行,遁燈影逃竄。
……
……
太虛峰頂,八門的長老齊刷刷地站在了魚符之上,眾門弟子則依次排開,井然有序。
八位蒼華仙尊的親傳弟子手持靈劍,各站一角,神十分嚴肅。
在他們當中,林子歸與宋翎虛浮在半空。
一黑一白。
與們下的魚符輝映。
晚到的端嶸進外門弟子中,踮腳看了眼,問:“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敲了鐘?”
一旁的狗子連忙撥開人群,跑到端嶸邊,回答道:“是蒼華仙尊命門弟子集結,好像是要給林師姐換魂,然后讓林師姐率門弟子前往西鎮。”
“南鎮這是不守了?”端嶸詫異不已。
狗子點了點頭,說:“守也守不住,聽說我們離開之后,妖王就出世了,一擺尾,山川平原吶。”
微閭山上的元嬰修士不過百,金丹修士也才三百多位,真要對上妖王,只怕連塞牙都不夠。
端嶸嘶了聲,斂眸問:“那就任由妖王在南鎮肆?這可不是蒼華仙尊的作風。”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但就目前的況來看,蒼華仙尊的確是想退守西鎮。”狗子了下,兩眼滴溜溜直轉,“其實這麼做也沒什麼問題,與其一直往南鎮去堆人命,不如保存實力,守住西鎮……不是嗎?”
一旁的端嶸沒說話。
常年出前線戰場的端嶸此時心里是有些疙瘩的,突然發現,自己崇拜的蒼華仙尊,好像沒有那麼純白無瑕。
還是說,大似無,蒼華仙尊這樣的,才是大道正本。
兩人正混在外門弟子里嘀咕,半空中的宋翎突然坐了起來,七竅流,咳嗽不止。
咚。
人落在了地上,摔得塵土飛揚。
“阿翎?”逸風急忙過去扶住,“沒事吧?”
蒼華仙尊目一冷,拂袖送逸風回到剛才駐守的地方,爾后開口道:“既然醒了,便站起來了吧。”
對于宋翎痛苦的神,蒼華仙尊沒有半分惻之心,同時他也不允許其他人有所容。
而長安在八個人中,神是最冷漠的。
冷漠中夾帶著一疑。
長安不明白為什麼宋翎能清醒,被地縛陣割裂了一半神魂,宋翎這會兒應該如困般無助。
當然,長安意識不到,自己看著一點點長大的小丫頭,已然有了破釜沉舟的決心。
宋翎抬手抹了一把角的鮮,勉強爬了起來,問:“師父,在換魂之前,我可以與林師姐談談嗎?”
林子歸已經醒了。
有奉源寶的滋養,林子歸這段時間應該是過得不錯的。
眼看著蒼華仙尊要開口拒絕,宋翎急忙扭頭向林子歸,喊道:
“林師姐,你也不想這換魂儀式名不正言不順吧?”
“我不是自愿的,但我的一半神魂還在地縛陣里,所以這換魂意識容不得我自己做主。”
“現在,我所求不過是和你談一談,談過之后,我再無憾。”
隨著宋翎的話音落地,同樣浮在半空中的林子歸……
睜開了眼睛。
蒼華仙尊蹙眉頭,抿了一條直線。
底下的外門弟子竊竊私語不斷。
“好,我們談談。”林子歸赤足落地,神溫地請求道:“師父,我與師妹雖然并沒有相多久,可我們之間的非比尋常!如今師妹不過是希與我小敘,還請師父同意。”
遠的狗子聽到林子歸那宛若潺潺流水般悅耳的聲音,不瞇了瞇眼睛,嘆道:“林師姐真的是百年如一日的和善,這樣好的人,怎麼就那麼命苦啊!”
“未必。”神不耐的端嶸意味不明地輕吐二字。
端嶸是第一次見到林子歸,對的那種厭惡卻甚至要超過宋翎。
眾人等待了幾息的時間,最終看到蒼華仙尊點了點頭,拂袖降下一道隔音罩在林子歸和宋翎之上。
宋翎忍著骨里的劇痛,息了幾口,接著干脆席地而坐,毫不顧及自己的形象。
“師妹想跟我說什麼?”林子歸一襲白,不染塵埃,眉眼間的大善仁義令肩披華。
宋翎雙手后撐著地,仰頭說道:“我想問師姐……此番回來,可是因為我?”
這是一個非常玄妙的問題。
如果林子歸回答得不夠妥帖,那麼宋翎能從中掰扯出很多真相。
“我說給師妹聽也無妨。”林子歸含笑頷首,答道:“是,眼見師妹金丹大,我便知道,是時候了。”
林子歸在崖底什麼都知道。
既知道宋翎被當做林子歸的替在微閭山上養百年。
也知道宋翎不只有臉像,連神魂與軀殼都與極為適配,是最好的療傷藥引。
而如此回答,便是在告訴宋翎,本不怕宋翎知道真相。
今日之后,宋翎要在林子歸那副殘軀中茍延殘十年,十年之后是個什麼景,誰也說不好。
宋翎咀嚼了幾下林子歸的回答,臉上只剩下凄慘的苦笑,說:“我應該猜到的。”
隔音外的人聽不到里面的聲音,卻能看到宋翎搖搖晃晃起。
——
宋翎出了靈劍無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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