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青石板的街道已剛剛被太曬得發燙,兩旁的店鋪還有幾家未曾開門。
一輛綴滿鮮花馬車駛城裡,四條鬍子的陸小從馬車上走下,與他一起的還有位氣度翩翩的貴公子。這人面容俊秀,神態儒雅,角帶著淡淡的笑容,給人如沐春風的笑容。唯獨一雙眸子似乎不太靈活,彷彿是一潭死水。
花滿樓。
江南花家七公子。
在請陸小前,上飛燕就已經將花滿樓忽悠到了金鵬王朝中。
一晚時間過去,陸小和花滿樓兩人幾乎已相信了上飛燕等人心編製的謊言,準備替金鵬王向閻鐵珊、獨孤一鶴、霍休討回一個公道,要回當年的寶藏。
但這三人的武功不凡,旁更有不弱的勢力,單憑陸小和花滿樓,是很難辦到這件事,所以他們要去請幾個幫手,其中一個就是西門吹雪。
花滿樓道:「西門吹雪似乎並不住在這裡?」
陸小道:「他不在這裡,我要找的是別人。」
花滿樓道:「你找誰?」
陸小道:「我要找兩個很古怪的老頭子,一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古往今來所有奇奇怪怪的事,他都知道一點。另一個本事更大,無論你提出多奇怪苦難的問題,他都有法子替你解決。」
花滿樓道:「你說的是大智大通?」
陸小道:「想不到你也知道他們。」
花滿樓淡淡道:「我雖是個瞎子,但一點也不聾。」
陸小苦笑道:「有時候我還是希你聾一點好。」
他本想不出用什麼法子能請西門吹雪出手,所以只能去找這兩個老怪。
大智大通一向行蹤不定,神龍見首不見尾。江湖上能找到他們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孫老爺,全名孫子大爺。
幸好孫子大爺並不難找,只是費錢了一些,需要將他從青樓里撈出來。
在孫子大爺的指引下,花滿樓和陸小來到了大智大通藏的山窟中。
山窟森而黑暗,口很小,無論是誰都只有爬著進去,孫老爺就是爬進去的。
兩人等了很久,山窟里傳來沉悶的聲音:「可以開始問了。」
第一塊五十兩重的銀子拋進去,陸小的第一個問題是:「五十年前,世上是不是有個金鵬王朝。」
一個問題五十兩,要十足十的元寶,也必須站在外面問,這是大智大通的規矩。
片刻后,山窟里就傳出低沉而蒼老的聲音:「金鵬王朝在極南一個很小的國度里,同姓為婚,當權的大多複姓上,在五十年前已經覆沒,王族的後代,據說已經流亡到中土來。」
陸小吐出口氣,彷彿對著答案很滿意,於是又拋了錠銀子進去,開始第二個問題。
他接連問了三個問題,都是關於金鵬王朝的,從大智大通的口中求證這件事的真偽,畢竟不是誰都願意被人拿去當槍使。
雖然他還是免不了被人拿來當槍使的下場。
第四個問題又很快拋出:「若有件極困難的事,定要西門吹雪出手,要用什麼法子才能打他?」
這次山窟里沉默了很久,才說出四個字的回道:「沒有法子。」
雖然早有預料,但陸小也忍不住了角。沒有法子算是什麼法子,一桌上好的酒菜也只要五兩銀子,可這四個字就值五十兩銀子,簡直比搶錢來的還快。
他嘆了口氣,問出最後一個問題:「最近在中江湖聲名鵲起的『玉面神劍』玉連城究竟有何來歷?」
山窟里又沉默了片刻,那低沉的聲音才響起:「有可能是西方羅剎教主玉天寶。」
陸小似乎有些不太滿意這含糊不清的回答:「有可能?」
「『玉面神劍』自一個多月關以來,連續擊敗『追風劍』趙如風,『縱橫狂刀』葉墨,『十二連環塢』羅飛等數十位江湖赫赫有名的高手,劍法境界之高,直追西門吹雪、葉孤城,已稱得上是頂尖高手。」
「而他所使的武功中,許多都源自羅剎教『大明典』,比如『縹緲縱仙步』、『玉羅輕煙掌』等等。」
「而在一個多月前,羅剎教教主玉天寶消失不見,似已進關。」
陸小揚眉道:「有這麼多證據,豈非已證明玉天寶就是玉連城?」
那低沉的聲音道:「一個人如果生下來就是錦玉食,無論想要什麼都唾手可得,周圍全是阿諛奉承之輩,唯一能管教他的父親還常年在外,那麼這人會為紈絝子弟,還是絕頂高手?」
陸小道:「只怕是前者的可能要大得多。」
那低沉的聲音道:「不錯,玉天寶的確是個紈絝子弟,狂嫖濫賭,夜宿青樓,凡是有礙武學的事,他都喜歡的很。這樣的人,又怎可能是一劍轉戰千里的『玉面神劍』玉連城。」
花滿樓忍不住道:「難道不可能是他偽裝的嗎?」
那低沉的聲音道:「一個人如果能從小偽裝到大,而且還能瞞過『歲寒三友』、『修羅四煞』、玉羅剎等高手,那也未必不可能。只是,他這麼做又有什麼目的?」
是啊,這樣做又有什麼好?
對於羅剎教來說,一個武功絕頂的繼承人,豈不比一個紈絝弟子更有利於勢力的安穩。
只怕他們永遠也想不到,玉天寶被奪舍了,而且本就不是玉羅剎的親生兒子。
「如果他不是玉天寶,那他又是誰?」陸小皺眉。
花滿樓「看著」陸小,忍不住問道:「你怎對他這麼興趣?你見過他?」
陸小點了點頭道:「見過一面,而且還給了我一劍。」
花滿樓笑道:「但你的兩手指卻接下了。」
陸小了嚨,彷彿依舊能夠到冰冷森寒的劍鋒,心有餘悸道:「接下了,但也差一點死。」
花滿樓的面容凝重:「他的劍法真如此高明?」
陸小吐出一口氣,緩緩道:「我本以為西門吹雪和葉孤城已是世上最可怕的劍客,想不到世上還有這樣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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