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縣衙馬蹄聲驟起。
戰馬轟隆隆駛過,人喊馬嘶的聲音不絕于耳。
陸遠向著小喬笑道:“典韋他們回來了,我安排他們練騎,估計他們今天沒吃苦!”
“那我先回房了!”
小喬匆忙起,遲疑一下,紅著臉道:“我們有言在先,你要想讓我留在縣衙,一會兒得先去見我爹爹!”
陸遠漫不經心地點頭:“一會兒就去,縣令嘛,自然得由縣尉保護著!”
小喬不勝,握著拳在陸遠眼前晃了晃,滿是警告之意,才款款走進室。
陸遠心頭的,這樣一個靈俏皮,明的孩兒,很快就是自己妻子了!
沒一會兒,陸遜的聲音響起:“兄長,我回來了!”
“進來吧,典韋一起!”
陸遠看著剩下的十幾個饅頭,樂呵呵喊道。
陸遜進了屋子,依舊那副年老的樣子,正襟危坐,一本正經道:“兄長,這是玉扳指的贗品!”
“小點聲!”
陸遠嚇了一跳,匆忙看了看室,微微揮手,示意不要多說。
他聽著室中沒什麼摔銅鏡,踢坐塌的聲音,這才稍稍放心,指了指饅頭笑道:“嘗嘗看,還有典韋,在外面磨蹭什麼呢,趕進來!”
陸遜拿著饅頭吃了一口,不眼睛一亮:“咦?”
他畢竟還是年,裝的再是老,不經意間,還是會流出孩的一面,忍不住開口贊道:“兄長,這是何,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面食了,香中帶甜,口齒留芳!”
“這是你嫂子做的,饅頭!”
陸遠雖然大多時候喜歡大言不慚地吹牛,但此事卻沒有居功,只推到小喬上,自然另有目的!
“有好吃的?”
典韋甕聲甕氣,緩緩進了屋子,腳步格外沉重,一人走路,堪比兩頭大象賽跑。
陸遠看了他一眼,不由嚇了一跳,此時這頭人形棕熊一甲胄已經下,但子反而比從前了一圈,一張大黑臉上鼻青臉腫,兩條走路之間還在發抖。
“你怎麼搞的,我讓你去騎馬,你這是被馬騎了嗎!”
陸遠疑問道。
“被戰馬摔的……”
典韋訕訕一笑:“主公讓我練騎,可那戰馬子太野,偏不讓我騎,除非我把它按在地上它才能老實點,否則只要一松韁繩,它就撒著歡兒想要摔我!”
陸遜在一旁強自憋著笑道:“典大哥一下午都在和戰馬摔跤呢,我估計是他太重,西涼戰馬也不了……”
“摔跤……”
陸遠面古怪,忍不住提點:“馴馬如馴人,你摔倒它一次,讓它到你的力量就夠了,之后得讓它到你的善意,跟它好好相,這和重無關,不必擔心!”
典韋面一苦:“主公,其實我不用練騎,步戰足以,被戰馬摔一摔還是小事,關鍵是松開韁繩,子在馬上磨來磨去,都快磨著火了,再練下去,我們典家就絕后了!”
“胡說,將來兄弟們都騎著戰馬來去如風,難道你就提著雙戟跟著我們跑嗎!”
陸遠一臉肅然:“這事沒得商量,起碼你要能在馬上揮戟作戰,現在你只會用戰馬代步,雙手都得握在馬韁上控制戰馬,戰場上就是個靶子,隨便一支冷箭就能結果了你命!”
他想著歷史上典韋的結局,心中發狠,無論典韋現在吃多苦,他的騎都必須練。
大唐陌刀軍出現以前,騎兵和步兵的差距不可逾越,不過這幾天他要給戰馬三件套打造出來,到時給典韋等人安安心。
陸遜在一旁附和:“典大哥,我兄長說得沒錯,西涼鐵騎橫行天下,可見騎兵強橫,不說弓兵襲,別的騎兵就算武藝比你弱,但借著戰馬蓄勢一擊,力量卻能比你大得多!”
“這些典某自然懂……”
典韋咧干笑:“典某師弟太史慈,便是騎高手,典某自然知道騎兵厲害,嗯,明天我再試試,把那戰馬當娘們哄著,看它讓不讓我騎!”
“太史慈是你師弟?”
陸遠怔了怔,太史慈可是一代名將啊,而且他祖父說過,能在馬上挽兩石強弓的有限幾人中,正有太史慈!
“嗯,我們從小都拜在師傅門下!”
典韋甕聲甕氣道:“不過我們師兄弟同樣倒霉,我在陳留殺了富春長李永,被朝廷通緝,本想去投奔他,他卻在得罪差,逃到了遼東……”
“遼東,怎麼跑這麼遠……”
陸遠盤算一番,呵呵笑道:“行了,先嘗嘗饅頭,再說說今天收獲!”
他心中無奈,許褚近在譙郡,他都來不及去尋,對遼東更是鞭長莫及,當務之急還是皖城之事。
典韋想到收獲,頓時眼睛一亮:“主公,今天抄了八家商行,錢財共有六萬貫,另外還有一些金銀不太好統計!”
“商行這麼有錢?”
陸遠不由一怔,思索下笑道:“金銀給陸家換算錢財,先把欠兄弟們的賞錢補上,再把強弓弄全,剩下的就用來買西涼戰馬!”
金銀在這年代還只是財寶,沒有當作貨幣流通,但也有了明確的換算比例。
典韋點頭稱是,大手抓向饅頭,突然臉一換,大黑臉嘿嘿壞笑:“主公,這玩意又又彈,就像……”
“閉,吃你的東西,還有件事呢,小點聲說,怎麼樣了!”
陸遠當然知道他想說什麼,但眼前還有陸遜這個孩,室中另有小喬,哪能容他說,趕忙出言打斷。
另外的事,卻是他魚目混珠,安排人參與到謠言傳播里,盛傳他要獨攬二喬,把這傳言做鐵案的事!
典韋頓時像個小一般,四下看了看,大手一扣,幾乎將陸遜整個小腦袋都捂了起來,這才沉聲說道:“此事是跟著商行一起傳的,只是他們懼怕主公,只敢悄悄議論,要不要……”
“不必,此事到此為止,不可再提!”
陸遠揮手笑道:“有些事過猶不及,這樣剛剛好!”
商行的人畏懼自己,但他們將消息四散各地,其他各個世家可不會在乎,依舊會讓此事沸沸揚揚。
當然他們更多會談論的,是陸皮為人一直如此,說這混蛋話理所當然,可周瑜向來風霽月,怎麼這次會用如此下作手段……
典韋拿起饅頭,大口一張,不由眼睛一瞪:“好吃,又香又甜,還有嚼勁,比面餅好吃多了!主公,這是什麼糕點,比我吃過的核桃還筋道!”
“不是糕點,就是普通麥子做的,分量,材料都和面餅一樣!”
陸遠忍不住得意:“加工方法不同,出來的品自然不一樣,這個你不懂!”
典韋和陸遜瞠目結舌,任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這就是一個普通面餅做的。
之前即便是陸遜也以為這是南方新奇面食,他沒見過而已,至于核桃,杏仁之類,那是糕點,跟面食是兩回事。
世家子弟很吃面食,他們只吃食和糕點,而現在面餅這種底層百姓的吃食,竟然能做到如此口,讓陸遜也不為之咋舌。
陸遜忍不住抱拳:“嫂子真是奇人,這饅頭簡直是……化腐朽為神奇!”
“夫人做的?”
典韋呆了呆,頓時一臉尷尬,躬賠禮:“主公見諒,剛剛典某胡說八道……”
“行了,你什麼德早知道了,不會跟你計較!”
陸遠搖頭失笑:“今天做得太,只能讓你們兩個先嘗嘗,以后你們練騎,主食就是饅頭,里面還會加上!”
“還能加……”
典韋眼睛亮了,不再說話,風卷殘云,悶聲吃了起來。
陸遠看著饅頭一個個減,陸遜還在慢條斯理地吃著,典韋卻已經快將饅頭吃了,忍不住敲了敲桌案:“典韋,你吃了十二個了,還沒吃飽?”
典韋瞪著眼睛塞了半個饅頭,噎得脖子上青筋蹦,吱吱嗚嗚道:“回主公,半飽,典某自小就飯量大……”
陸遠忍不住暗罵,這個天生飯桶,自己一直鍛煉,期能拉開神臂弓,剛剛也只強撐了八個而已。
“行,明天要辦的事多,你邊吃邊記!”
陸遠樂呵呵道:“第一,明天出個告示,凡是釀酒的商行,主到縣衙來認罪,坦白從寬,只限明天一天,晚了的話,本縣尉親自登門拜訪!”
他臨時起意,看到商行有錢,雖然不愿意得罪整個皖城的勢力,但也想先拔拔了。
既不抄家查封,將他們得罪死了,但也不能任由他們賺錢,讓自己去喝西北風。
典韋嘿嘿一笑:“主公放心,明天我們兄弟挨個上門,全都敲打一遍,保證讓他們乖乖來送錢!”
陸遠滿意點頭:“第二件事,自明天起,縣衙開始大量收購糧食,麥子二百錢一石,我們便提高五,三百錢收購!”
他看著陸遜笑道:“陸遜,你連夜回趟舒縣,告之你叔祖父此事,讓我陸家同樣收購糧食,這個別人來傳話不合適,只能辛苦你了!”
陸遜的叔祖父,正是陸遠祖父,廬江郡太守,陸家家主陸康。
陸遜遲疑一下,疑問道:“兄長,我傳遞消息倒無妨,只是抬高糧價,叔祖父怕是不會愿意,而且我剛剛聽你們所言,縣衙手頭沒有余錢吧,那這般大量收購糧食……”
“縣衙這你不用擔心,自有人付錢!”
陸遠笑呵呵解釋:“至于我們陸家,你轉告一聲,但凡世,金銀都會貶值,不值得收藏,只有刀兵和錢糧有用,多多益善,你叔祖父自然就懂了!”
之前陸遠無法大量收購,是因為勢力不夠,糧食太多反而是取禍之道,猶如孩抱金佛在大街上躥,人搶劫。
孫堅殺揚州刺史王叡,正是因為王叡手里的糧草太多,腳下卻蹲著孫堅這樣一頭猛虎,哪能得善終。
但現在陸遠卻無需顧忌,饅頭型,糧食很快會變饅頭賣往四方,囤積不下糧食,只會有更多的錢財來蘊養刀兵,畢竟刀兵才是世立足的本。
陸遜鄭重抱拳:“兄長放心,我這就去!”
“第三件事是大事,務必辦好!”
陸遠斟酌著言辭徐徐道:“告之所有百姓,無論城居民還是城外農戶,本縣尉初來皖城,心中歡喜,要贈所有百姓一份薄禮,讓他們后日到縣衙領取!”
典韋遲疑一下,訕訕笑道:“主公,你要送什麼薄禮,皖城人口八萬余人,哪怕一人送只,我們也吃不消啊,這等面子上的事,要不還是算了吧!”
“與面子無關!”
陸遠正道:“我們主掌皖城,連皖城到底有多人口都不知道,這算怎麼回事,后日你要記得,安排人統計好,好好看看皖城到底有多黑戶!”
靈帝時期統計,漢末人口五千多萬,到三國末期,各地人口加起來卻不足八百萬,雖然是戰不斷,多數人枉死,但其中也有大量黑戶無法做統計。
這些人失去了土地,或者賣為奴,或者居無定所,四打雜混飯,本沒有戶籍,陸遠此次所為,既是為了給饅頭炒作,也是為了找出他們,畢竟人口同樣是重要資源。
典韋躬稱是,塞下最后一個大饅頭,噎得直翻白眼,哆嗦著雙退了出去。
陸遠了太,敲打商行,收購糧食,予民薄禮,三件事安排妥當,現在只剩最后一件事,去喬家,讓喬家出錢收購糧食!
小喬款款走出,角微揚,戲謔笑道:“陸郎,你這等雁過拔的人,竟然還會給百姓送禮?”
“你竟敢聽!”
陸遠嘿嘿一笑,一把抓向小喬。
小喬子一,連連告饒:“陸郎,先別鬧,你到底想干嘛,我越來越看不懂了……”
“初來乍到,自然要予民一份薄禮!”
陸遠一臉高深莫測,笑呵呵道:“走,去喬府,拜訪岳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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