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五歲的萬誠戈還是什麼都不懂的年紀，著父親舉在肩頭的寵，即便沒有母親，他也有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年。而人在沒有煩惱的時候，往往看待世界的一切都是好的，反之則覺得世間一切都是針對自己。

萬誠戈和萬瑩就是這樣兩個極端的存在。

萬瑩隨著母親到萬家沒一年，就了一個徹底的外人。母親生萬誠戈的時候大出沒了。

萬良沒有理由養，送去福利院或者鄉下老家都是合合理的，可剛出生的萬誠戈小手拉住了那個尚不懂什麼是死亡，就淪為孤家寡人的孩萬瑩。

所以順理章的，接替了母親的位置，了照顧萬誠戈的僕人。

換取的是萬良給的一天三頓吃喝。

別人都覺得萬良心善，只有萬瑩知曉，就和養的狗一樣。似乎沒有人記得，那年的萬瑩也只是個孩子。

萬良喪妻的悲傷被得子的喜悅對沖的差不多了，好丈夫好父親的形象其實沒立幾天，就找了鄰居張嬸照顧萬誠戈和萬瑩，自己出去花天酒地了。

萬誠戈尚在襁褓中，喝著不知這世間人心如何，萬瑩卻過分早，早早會看人臉，於是著別人白眼，抱著弟弟，今天他家明天家，吃了不百家飯，也了太多人嫌棄欺負。

直到萬瑩八歲，自己能踩著凳子燒火做飯了，萬良才意識到萬瑩似乎大了，而彼時萬誠戈到了討狗嫌的年紀。哪怕親爸也只能陪他玩兩分鐘，剩下大部分作鬧他都是甩手掌柜，丟給還是孩子的萬瑩。

萬瑩第一次人生領悟，只有長大才有能力主宰自己的人生。慶幸那年終於可以踩著凳子做飯，萬良終於不把他們扔在別人家了。

那些年萬瑩只想拚命長大，只有長大了才能不吃百家飯，不被喝了酒就不懷好意看著自己的叔叔。

不懂，可覺得難。和萬良說過，萬良都沒聽完整的話就抱起兒子玩鬧。

於是萬瑩頓悟人生第二條真理，那些嬸子們說的話，之所以都不背著，因為是約定俗，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萬瑩，是個累贅。

累贅沒有發言的資格。累贅就要有累贅的覺悟，不挑吃不挑穿，做好自己的事，什麼都可著弟弟，唯一能做的就是時時刻刻抱著那個只會哭鬧的弟弟，弟弟會為一種保護，哪怕弟弟還小會鬧，會抓花過的臉頰。

都要時時刻刻裝作弟弟，離不開弟弟的樣子，假裝看不見別人的白眼和別有用心，更可以在萬良面前演姐弟深，這樣自己就是個有用的人，就不會被嫌棄多吃一個饅頭。

因為所有人都覺得是個吃白食的人，連自己都這麼覺得。

這是很早就學會的偽裝，只有變可的，被弟弟依賴的樣子，才有留下的理由，無論心裡多不願意。

這種外表裡不一，讓的心過早的，也讓厭惡很多事，憎恨很多人，可是個孩子，無法對大人發泄，甚至不能埋怨大人，不能表。

無發泄心中的苦悶，只能將這份恨意放在不會表達的弟弟上，恨他為什麼總是那麼吵，那麼霸道，那麼不講道理隨便摔東西，更恨為什麼明明他們都沒了母親，他還能活得那麼好。

為什麼在被人欺負的時候，他還能在旁邊睡的安然打著呼嚕，為什麼這個年紀就了解人人心的險惡，卻還只能做一個什麼都不能說的啞。

萬瑩恨這個世界，更怨恨萬誠戈，有時候想如果沒有弟弟，是不是就不用每天收拾爛攤子，不會每天被吵的睡不好。

可也慶幸有萬誠戈，如果沒有弟弟，早就被送回鄉下老家，被賣，或者，被那些的齷齪叔叔拖到牆角去。不敢回想那個畫面，好在那時候萬誠戈在。

可大多時候，萬瑩都是崩潰的，哭著對不懂事的弟弟吼，「你什麼時候可以長大，什麼時候可以懂些事，什麼時候能真正的保護我啊。」這話猶如自己問自己，萬瑩，你什麼時候可以長大，可以離開，自己做主生活呢。

可當真的長大了，噩夢也來了。

萬瑩隨母，十三四歲就出落的亭亭玉立。

這個年紀的男，青春懵懂，自然是被男生吹口哨關注的焦點，可同時也是不人鄙視的存在。

空有一張臉，腦子卻不行，其實萬瑩也想好好學，可回家就要燒飯，要洗服，要照顧弟弟，彷彿化一個媽。

同學都是紡織廠的家屬，那就是個小社會，家長們的八卦，在孩子們之間也流傳著，只是茶餘飯後的談資，卻被那個時候的年們無限放大，說吃白飯在家當保姆，說就是個小媽。

萬瑩格孤僻，沒有朋友，學習差，不得老師歡心。

所以當有人挑釁有人堵的時候，自然被學校分到差生早的一類，全校通報，甚至沒給辯解的機會，僅僅是因為那個追求的男生學習好，家長是車間主任。

也許在大人的固定思維里，所謂好與壞，就是那麼清晰明了又表面，不會有人在意真實的原因，只會相信他們所相信的。會指責是你自己不爭氣，是你自己不自。

是啊，不自，萬瑩後來也明白這三個字的意義。

真的不自，僅僅因為那個男生放學堵幾次，說喜歡，給帶過時興的點心，萬瑩就覺得是對自己好的人。

可也茫然，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僅僅是喝了他買的汽水，吃了幾塊點心。手都沒牽過，對方家長卻在年級主任辦公室里扇了好幾個耳，說沒家教，狐貍，勾引兒子。

只是沒人教過，只是沒人教過隨便吃別人給的東西，要付出代價。

的代價，是被男孩的母親打的臉都腫了，還要被當典型在全校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