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瀾瀾隔天午後,帶好了汽水和零食,就往小河邊兒去了。
最近跟江知行好像莫名其妙的有緣分。
每次倆人都能在這裏『到』。
雖然說一早也沒打算跟高敏走,但是江知行畢竟也算為出了個頭。
謝人家一下,還是有必要的。
人之常,對吧?
往常里,都是來了不久,江知行就會來。
結果今天,等到了太落山,他都沒有出現。
等到了周邊一片漆黑,仍然沒有把他等到他。
唐瀾瀾悻悻,琢磨著也許今天有事,所以沒來?
這樣想著,也就沒再等,起打算回家。
走到江家別墅門口的時候,頓了頓腳步,往裏一看,燈也沒亮。
怪了。
從兜里出手機來,撥了江照的電話出去,那邊接起來,鬧鬧哄哄的。
唐瀾瀾猶豫了一下,問了一句,他那邊還沒聽清,「啊?來玩兒啊!」
江照的語氣,跟個老鴇子似的。
唐瀾瀾憋了憋,提高了音量,「我是問,你哥去哪兒了?」
玩,玩個屁。
江照哦了一聲,「家呢,他明天就走了,收拾東西呢吧。」
「……」
這是唐瀾瀾最後聽清的,江照的話。
後面再說什麼,都沒有聽進去。
江知行要走了,明天。
而一無所知。
周瀾瀾的心驀地沉了下去。
掛了電話,轉離開了江家大門,這一轉,就看到了站在路燈下的修長影。
燈昏暗,他站的筆直。
背著,看不到臉上的神。
唐瀾瀾腳底下跟灌了鉛似的,一步都挪不了。
還是江知行先抬腳走了過來。
兩人不過咫尺的距離,他好像走了半天才到的面前。
他目淡然,沉聲開口:「找我?」
唐瀾瀾回了回神,大概他是聽到剛才跟江照的對話吧。
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平平靜靜,扯了扯角,出一抹笑來。
「沒事,想謝謝你來著。」
沒有說是因為什麼,但江知行很快就明白了這個謝從何來。也沒在意,隨口哦了一聲,「客氣。」
兩人的對話,生疏的不行。
氣氛詭異。
唐瀾瀾咧了咧角的弧度,手指纏在包帶子上,太過用力,以至於指腹都充變紫紅,垂首,不知道為什麼,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
江知行也沒說話,倆人就那麼站在那裏,一高一矮。
遲疑了很久很久,也許有好幾分鐘吧,唐瀾瀾覺得手指都要攥了,終於緩緩開了口。
「聽阿照說,你明天要走?」
江知行嗯了一聲。
像是在等繼續說點兒什麼。
唐瀾瀾鬆了鬆手指的力道,吞下腔的不適,從布兜子拿出來一瓶橘子汽水,抬手遞到江知行面前。
「那……」猶豫了一下,最後,「一路順風。」
江知行原本繃的子,倏然放鬆,凝眉看,「就這些?」
唐瀾瀾小心翼翼的點頭,是在看他,卻又沒有看著他,「就這些。」
不然呢?
手裏的汽水始終就保持著那個舉起來的高度,在他面前。
江知行聽到確認的三個字,點了點頭。
眼睛掃過那瓶汽水,然後接過來,看都沒看,揚手就扔到了遠,隨即發出一聲破碎巨響。
萬籟俱靜。
他要走了,就是這種不咸不淡的反應。
江知行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笑話,他異想天開了些什麼?
唐瀾瀾聽著那靜兒,不過是瓶汽水,卻覺得自己什麼珍貴的心意被摔了個稀碎。
抿了抿,收起了臉上的假笑,面部表都準備好了,張要如何質問一番。
你要走了,卻一聲不吭?
如果不是今天問江照,那就是本不會知會一聲唄?
唐瀾瀾想像著,於江知行而言,大概就是這麼無關痛。
攥著手裏的布兜,看著他,眉心微蹙,但並不妨礙那張臉好看,眉眼鼻,無一不是心心念念的樣子。
他姿玉立,高傲的不可一世。
看向的目,都是睥睨的不屑。
唐瀾瀾生生把緒咽了下去,畔不自覺的抖了抖,到底也沒笑出來,最後乾的開口,就剩下冷冰冰的一句。
「再見。」
抬便走,離開了江知行的視線,莫名的酸涌了上來,口的疼痛蔓延,讓產生了一種劇烈的,想吐的衝。
腳底劃過一陣刺痛,溫熱粘稠的流下。
唐瀾瀾片刻都沒有逗留,一路遠去。
生氣,憤怒,哀怨。
不知所措。
他要走了,半個字都沒有跟提過。
可說到底,這一切,跟又有什麼關係?
過了這麼多年,唐瀾瀾你怎麼就不肯承認……
蟬鳴鳥,路邊的小野花。
林蔭里的小溪。
還有江知行手裏永遠喝不完的橘子味汽水。
都早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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