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州城耽擱半日，回去時剛好是晌午。

宋小蘭和弟弟妹妹一起吃了糖葫蘆，便著手做飯了。

余晚竹路上又教了一道新菜，這會兒正泡在灶房裡琢磨做法，連許氏也不讓手。

許氏十分無奈，余晚竹便把拉到桌邊坐下，笑著道：「娘，小蘭有做菜的天賦，您就過來歇會兒吧，嘗嘗這個點心好不好吃？」

接過點心，許氏忽然道：「阿白看書想是也累了，晚竹啊，要不你也給他拿兩塊過去？」

一旁的宋峻聽到，自告勇道：「娘，我去給大哥送點心！」

宋香裡包著一顆糖葫蘆，也含糊不清地嚷嚷道：「我去給大哥哥送！」..

許氏卻輕輕呵斥道：「你們長嫂買的點心這樣好吃，若被你倆不小心掉到地上，豈不是糟蹋東西？」

說著，又轉頭對著余晚竹一臉笑意，「晚竹，還是你去吧，他們倆平路都摔跤，我不放心。」

余晚竹沒有深想，接過點心道：「那我給他拿去。」

宋峻悶悶不樂，跑到許氏跟前，小聲問道：「娘，你不是說，讓我們幫著長嫂，別讓太勞累嗎，怎麼還讓去送東西？」

他跟妹妹平路上摔跤，那都是多小時候的事了？

再說了，長兄休養這段時間，他們兩個進去送東西的次數難道了嗎，怎麼這會兒就不讓了？

許氏了他的頭，「娘這麼做自有用意，旁的時候，你記住娘的話就是了，這會兒你就別心了。」

宋香忽而把自己的小腦袋湊過來，笑嘻嘻地道：「我知道，娘是想讓長嫂和大哥哥說話去！」

許氏瞪了一眼，手點了點額頭，「就你鬼機靈！」

宋峻七歲了，對男之事不像妹妹那般全然無知，他臉刷一下通紅，尷尬地扣泥去了。

宋逾白房間的窗戶是開著的，他似乎不喜歡憋悶，便是天氣再冷，也總開著窗。

余晚竹從窗前路過，不經意往裡瞥了一眼。

只見他正斜倚在床頭看書，時而皺眉，時而抿舒展，一縷打在他神專註的臉上，更襯得他容清俊，氣質出塵。

余晚竹不由多看了兩眼。

卻不料，這一停留，擋住了窗邊大半的線，宋逾白皺眉向看來。

兩人對視，宋逾白愣了一下。

余晚竹倒是沒覺得尷尬，展笑道：「娘說讓我給你送點心過來，你看了這許久的書，也該歇一會兒了吧？縱是勤，也當勞逸結合，讓自己放鬆放鬆。」

宋逾白頷首以示謝，微微笑了笑道：「進來說吧。」

余晚竹有一霎的失神，宋逾白竟然會對著笑？

不過還別說，他笑和不笑真的像是兩個人，不笑時冷若冰霜，嚴肅的讓人難以接近。

可他笑起來時，又如春風起，朝日升，整個人像是浸在春里，溫潤而明朗。

余晚竹心莫名變好，捧著點心進了房間。

「喏，果泥餡兒的，也不知你喜不喜歡吃甜的？」

宋逾白嘗了一塊便不吃了，搖了搖頭道：「味道是不錯的，不過還是太甜。」

他見余晚竹只是坐著看他吃，便問道：「你以前最喜甜食，怎麼不吃？」

余晚竹道：「以前喜歡，現在也可以不喜歡。」

宋逾白不知這話是否一語雙關，正在咀嚼其意，又聽道：「況且，我在減，甜食自然要敬而遠之，既然你也不吃，那便留給三個小的吧。」

「你在減......？」

就是要想變瘦的意思嗎？

余晚竹點了點頭，垂眸看了眼自己，「太笨重了還是不行的。」

宋逾白這才仔細看了兩眼，一對比才發現，果真比以往清減了許多。

想起這幾日里，忙前忙后的辛勞，宋逾白有些愧疚，沉聲道：「辛苦你了。」

余晚竹笑道：「不辛苦，對了，你的怎麼樣了？」

宋逾白屈膝了傷，「我覺沒什麼大礙，再過幾日，便能下床走了。」

他摔在院里那次，所幸鄭大夫說沒有影響，那麼滿一個月就能下地了。

余晚竹算了算日子，點頭道：「那便是臘月二十幾你就能下地了，真好，也算能過個好年了！」

起倒了一碗水遞給宋逾白，「你再歇會兒，別一整日都看書，小蘭在做新菜，我去看看。」

看著離去的背影，宋逾白微微有些出神。

這幾日，他與的關係是從未有過的融洽，兩人相時溫和而有分寸，偶爾還會聊幾句家常，這都是他之前不曾料想過的。

這種覺寧靜而安定，格外使人心安，恍惚間，他竟生出了一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

灶房，宋小蘭在灶間忙碌，鐵鍋里溢出陣陣濃郁的香氣。

許氏燒著火，饒是定力好，也忍不住往鍋里觀，不知兒做的是什麼吃食，味道竟這麼香。

兩小隻更是在灶沿邊，下齊齊擱在灶臺上，眼地盯著鍋里。

余晚竹進門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聞著屋裡的香味兒，吸了吸鼻子，讚歎道：「和我記憶中的味道差不多，小蘭，你真的做出來了？」

宋小蘭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都是長嫂教得好，你嘗嘗看味道對嗎？」

說著就要從鍋里撈一塊給喂。

余晚竹連忙擺手，「讓阿峻和香香嘗吧，他倆都快饞哭了，這麼香肯定好吃的。」

兩小隻激涕零地看了自家嫂嫂一眼，張大等著投喂。

「啊，好燙！」

「好燙，但是好香！」

宋峻和宋香一個喊燙，一個喊香，兩小隻吸溜著，模樣可極了。

余晚竹角也止不住地上揚。

今日買，教給宋小蘭的是鹹菜扣的做法，脆爽的鹹菜搭配油脂富，每一口都齒生香，連米飯都更費了些。

余晚竹好不容易，才剋制住了想去盛第二碗飯的衝。

飯後，天還早，許氏在收拾碗筷，余晚竹和宋小蘭便又上山去了。

姑嫂倆一連兩日都去林子里挖山貨，攢了滿滿一簍冬筍。

宋小蘭看著這兩日的收穫，出了滿足的笑容，看了眼一旁同樣也裝了大半框的野山藥，問道：「長嫂，這野山藥我們明日也拿去春樓賣嗎？」

余晚竹點頭道：「嗯，在賣它之前，還需要你做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