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家的祖墳離著這裡倒是不遠,就在泃河另一頭的山下。程星河閒的蛋疼,也跟著出來了。
和上想起了自己那些討薪的員工,羨慕的說,想不到你事業有,都有夥計了。
程星河一邊吃旺旺仙貝一邊說,我可不是他的夥計,是他債主,跟著他主要是怕他跑了。
和上一聽更慨了,摟著我的肩膀就說咱哥倆真是同病相憐,以後就他媽的是生死之!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我心說真要是這樣,再過一個多月你搞不好就得跟我陪葬。
到之前我還尋思著,和上家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他們家的墳山不定是出了多大的紕,都做好心理準備補墳翻修了,還帶了一兜工。可到了地方一看,我卻暗暗吃驚,完全相反,他家這點的竟然很高明。
墳山的地勢坐北朝南,被一個山丘攬懷中,那個山丘側看像是一個風華絕代的,偏偏肚子隆,宛如孕婦,主大富,寓意生生不息,這在風水上,大肚人。
在大肚人的腹部定祖墳,只要風水不破,那世世代代都會有花不完的錢。
和上一聽忙問,風水還能破?
那是當然,其實所謂的好風水就是一個局,必須完整,暗含的東西缺一不可,好比凰局你不能嗉囊,飛蛇局不能七寸,有一次我三舅姥爺給一家人看了一個張口虎,要是能葬先人進虎口,取氣吞山河之勢,後代能出稱雄一方的武。
結果下葬那天,有倆二小輩閒的蛋疼,說虎口這麼牛肯定有啥寶,咱們挖它一挖,倆人說幹就幹,還真刨出來幾塊石頭,跟虎牙一個形狀。
老頭兒一看,頓時就搖搖頭,說風水破了,這地方沒用了。
那家老人不甘心,就求老頭兒補救補救,老頭兒說,你們都虎口拔牙了,還出啥武呢?都是命,合該不了那個風水。
和上一拍大,說是不是這大肚人流產了,運氣才這麼邪?
流線,怪就怪在這裡,不管是觀形還是氣,這個現在都十分妥帖,分明還在源源不斷的福澤後代,穩如老司機!
這特麼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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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星河把旺旺仙貝吃完了,又破了一包旺旺雪餅,著墳圈子邊吃邊說:“怎麼,打眼了?要不要哥幫你問問本地“人”?那邊蹲著個老太太,繫著個綠腰帶,慈眉善目的,準能打聽出什麼來。”
和上一聽立馬就愣了:“綠腰帶……難不是我三?北斗,你這債主……”
我點了點頭:“人們常說狗能看見人看不見的東西,確實沒錯。”
程星河又手心朝上把手出來了:“新客戶打九折,六萬八。”
你他媽的能別坐地起價嗎?兩天的功夫又漲錢,孫二孃都沒你黑。
我就讓和上別理他,有我呢。說著就下到墳山裡細看,一看墳地排列序,竟然也是著名的“凰單展翅”,這水準絕對不在我家老頭兒之下,就問和上,知不知道你家這風水是哪個先生給看的?
和上說,是他爺爺當年出去砍柴,見一個走山踩的先生被狼攆,就拿柴刀把狼給趕走了,先生爲表謝,就給指了這。來歷不清楚,聽口音也是本地人,好像姓李,有個名頭什麼神測。
唷,跟我還是一家人。可惜有不合羣的規矩,不然真想認識認識。
正這個時候,我忽然發現一個墳頭有點不對。
那個墓碑是和上爺爺的合葬墓,兩個老人都是壽終正寢的喜喪,去世十來年了,和上那會還小,已經不記得他們長什麼樣了。
我仔細看了看周邊的土,說真要是這樣,那問題找到了。
墳山前孔服毒死,地生卷皮服毒人,這裡的死者分明是因毒致命,絕對不是壽終正寢。
和上一拍腦袋,問我託夢的難道就爺爺老兩口?媽耶,想不到老兩口竟然是被害死的,還牽扯出個殺人案啊!
真要是這樣,那怎麼死了十來年了,現在纔來託夢?而且,託夢容是讓他抓賊,不是擒兇,還口口聲聲說什麼來不及了,沒這麼簡單。
我著大肚人的山丘,又看了看這裡的草,心裡就有譜了,告訴和上你們家可能得罪人了,把墳挖開再說。
和上得了令,拿著工就跟我刨墳。
不過這墓碑設計的很堅固,兩個人也不好挖,我尋思程星河也是個勞力,就打算喊來當壯丁,一錯眼,看見他蹲在一個小土坡前面,把剩下的旺旺雪餅排在了前面,裡嘀咕什麼,還對眼前的空氣做了一個頭的作,出了一個很和煦的笑容。
就像是給一個看不見的小孩兒吃零食一樣。
我冷不丁就想起來了高老師託古玩店老闆捎給我的那句話來了——這貨認錢不認人,別讓他給坑了。
“嗨吔……”還沒等我回過神,就被撲了一臉土,回頭一看,只見和上已經憑著一己之力,把石碑給掀開了。
和上一抹腦門上的汗,對我憨厚一笑:“北斗,別佔手了,我兩下就刨開了。”
臥槽……我還想起來了,高中的時候和上有一次喝多了,把學校場上“堅守夢想,放飛彩虹”的大理石雕塑放倒了,這事兒當時鬧的大,要不是看了監控,校領導到現在都不信。
拿著網絡小說的話來說,簡直恐怖如斯!
果然,和上都沒讓我工,三下五除二就把墳刨開了,出兩口朱漆棺材。
我一看這棺材的款式,心裡更確定了,事兒就出在這裡。
可還沒來得及手開棺呢,就聽見後風風火火來了一幫人,其中一個大漢也是孔武有力,上來就了和上一耳,把他的原地旋轉了兩週半。
沒等和上站穩,他揪住和上領子,厲聲說道:“小王八蛋,你不好好躲債,跑祖墳裡耍什麼二百五?也不怕雷劈了你!”
“老二,我都沒捨得過我兒子,誰給你的臉打他?我他媽的今天跟你拼了!”
這會兒人羣裡又殺出來一胖的婦,也不是吃素的,竄過來奔著大漢抓著和上的手腕就咬,大漢被咬了一個哆嗦,一鬆手,和上一屁就坐地上了。
又一個乾的中年婦嗷一嗓子喊著出了陣,對著和上他媽又撕又咬,說你敢咬我老公,老大媳婦你不是做出的嗎?鬧半天屬瘋狗的?
幾個人滾的飛沙走石的,和上反應過來就拉架,滿媽,二叔,二嬸的,其他那些人更過分,不但沒人管,都嗤嗤的笑了起來。
看意思來的這些人都是和上家人,一家子鬥沒人管?不能眼瞅著和上吃虧,我也去拉架,不知被誰給撓了幾把才拉開。
乾婦,也就是和上二嬸一邊拿紙巾臉上的,一邊皺著眉頭看我,就問我是誰領來的狗?不知道什麼主子打架下人別摻和?
大清都亡了,您哪家格格啊?
和上連忙解釋了一下我們的來意,他二叔聽了,就半信半疑的盯著我。可他二嬸則沒那麼好打發,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我的鼻子,姿勢跟個茶壺似得就罵道:“什麼阿貓阿狗也能出來騙人了,欺負我侄子智商低是嗎?一面之詞讓我家祖宗暴荒野,壞了我們的運道怎麼辦?”
周圍那些親戚也都跟著質疑起來,認爲我編的理由太過離奇,出啥事兒可不是一句看錯了就能解決的,我負的起這個責任嗎?
程星河也不幫我,蹲在墳圈子裡一邊嗑瓜子一邊吃瓜。
影響運道?我就讓他們好好想想,這一陣子應該不是和上家,整個家族的日子都不可能好過,運道再壞能壞到什麼程度,自己心裡沒點數嗎?可要是能把問題解決,你們的日子立馬就好過了,就算是賭一把,穩賺不賠何樂不爲?
在場的人面都跟和上一樣,黑裡發青,絕對都在倒黴。
果然,一聽我這話,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就都開始搖了,唯獨二嬸不依不饒,擋在前面,說這是不孝的罪過,死了要被叉到油鍋裡炸的,我趁著口沫橫飛,就給和上使了個眼,和上倒是不傻,兩掌就把棺材蓋子懟翻了,大家一回頭,這才瞪了眼。
和上他媽率先跪在前面,大喊了一聲:“不對……不對呀!這倆是誰啊?”
原來爺爺下葬的時候,裝裹服是爲長媳的和上他媽親自穿的,和上他媽記得很清楚,家裡條件好,是西川買來的金銀線繡,按理說百年不腐。
可現在那兩上穿的就是普通的壽,而且模樣不對——和上爺爺高接近兩米,可現在爺爺棺材裡的也就一米七上下,骨也不帶這麼的,不高,一米五左右,可現在棺材裡的倒是高了,得一米六五左右。
二叔也傻了眼,和上吃了半天驚,這才揪住我,問我是怎麼回事?難道爺爺變了?
變哪兒是這麼用的,跟我想的一樣,和上的爺爺被人掉包了,現在這裡葬的,是其他人。
在風水上,我們管這種現象“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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