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婕妤如今已然居妃位了。」青蘿點頭：「夫人與宸妃是至，當時撐著最後一口氣，給宸妃寫了一封絕筆信，信上的容，當只有宸妃知曉。」

「好，我先去了，你再忍耐些日子，等時機，我會補償你的。」李璨深深的了一眼，站起來。

「姑娘一切小心。」青蘿跟上去叮囑。

「你也是。」李璨又回眸瞧了一眼，出了屋子。

心中，思慮繁雜。

娘給宸妃寫過絕筆信？

時，常在宸妃跟前，為何從來不曾聽宸妃提起過？

趙晢知曉此事嗎？

是不知曉，還是知曉卻不曾告知？

「七姑娘，小的想清楚了，小的願意效忠姑娘。」

康子跪在了門外的地上。

「緣故？」李璨垂眸著他。

「小的跟著二夫人，這輩子怕也就只能跑了，而效忠姑娘卻不同。」康子立刻回道。

「如何不同？」李璨問。

「姑娘出手大方。」康子埋著頭回。

「你倒老實。」李璨輕笑了一聲：「繼續留在嘉禾院，賀氏有什麼不同尋常的舉來報。」

康子一愣，姑娘怎麼喊二夫人賀氏？

「怎麼？一聽是跟賀氏作對，不願意了？」李璨睨了他一眼：「也罷，走。」

「姑娘，小的願意！」康子咬咬牙，膝行著往前追：「跟賀氏作對又如何？賀氏掌管的錢財，都是七姑娘的，姑娘才是正統，小的願意追隨姑娘。」

跟著二夫人，是永無出頭之日了，可跟著七姑娘就不同了，至有銀子。

李璨點了頭。

糖果回頭道：「姑娘收下你了，接下來就看你自己了。」

「姑娘等一等。」康子聞言，喜出外，忙道：「小的這便有事稟告。」

「何事？」李璨站住腳，回頭脆聲問他。

「小的知道四姑娘同五姑娘明日要去寶翠樓買首飾。」康子討好道：「預備參加雨水前的探春宴。」

他知道這件事，也是因為他的頂頭上司們爭搶著護送四姑娘、五姑娘的活計，就為了點碎銀子。

李璨微微頷首，轉去了。

……

東宮。

寅時正刻方過，天已然大亮，殿的早春的單瓣荊桃開的極盛，清風帶來陣陣鳥鳴，為沉寂的屋宇增添了幾分生氣。

趙晢綰著端正的子午髻，端肅矜貴，拾著白玉石的階梯而上。

無怠跟在後頭。

趙晢推門進了書房，取了一沓文書出來。

無怠正在殿大門，與一侍衛小聲說話。

「何事？」趙晢啟初詢問。

他只隨意站著，都顯姿儀超拔，上似乎籠著一層淡淡的華，人自慚形穢。

「殿下，是七姑娘。」無怠低下頭，在心裡嘆了口氣：「姑娘昨兒個試探了賀氏。

賀氏心虛，派人去莊子上將白夫人原本的那個瘋婢接到靖安侯府的客院關著了。

姑娘連夜去問了那婢，想是問出什麼來了，姑娘屋子裡的蠟燭亮了一夜。」

趙晢沉寂了片刻道：「讓風清選個手好的下屬出來。」

「是。」無怠低頭應了。

他猜，殿下面上冷冷清清，心裡頭實則應當十分在意姑娘吧，這不是生怕姑娘在賀氏手裡吃了虧，要選人去保護姑娘嗎？

主僕二人出了東宮。

「見過太子殿下。」李璨遠遠的行了一禮，幾許稚的小臉上滿是疏遠。

臉有些許蒼白，眸之下有青黑，顯是不曾睡好。

卯時正刻，便要早朝。

趙晢幾乎每日都是這個時辰出門，知道，在門口能等到他。

悄悄攥了手心，抑制住心底的害怕。

左右，說了不要他教導了，也不進東宮的大門，只來他問幾句話便走，他應當不會責罰吧？

無怠驚的咋舌，姑娘今兒個竟對殿下行禮了，且連「澤昱」哥哥也不喚了。

這是真惱了。

他不由看向自家殿下。

趙晢淡掃了李璨一眼，不曾言語，接過門外隨從手中馬兒的韁繩前行了幾步，冷白手背上那圈結了痂的小牙印極為顯眼。

「耽擱殿下片刻，有幾句話想問殿下。」李璨上前，心抑制不住砰砰直跳，抬起清澈澄明的眸想與他對視，卻也只敢飛快的看他一眼。

趙晢躍上馬，端肅而坐，姿拔，面無表：「我去上朝。

你先去書房將今日的功課寫了，有事回來再說。」

李璨還未來得及再開口，他便抬手揚鞭，策馬而去。

隨從們也隨即上馬，跟了上去。

李璨抬起蝶戲海棠的團扇扇著被馬兒揚起的塵土，跺了跺小腳，惱的小臉都紅了。

明明想好了見了他一鼓作氣問完，而後便揚長而去的，可偏偏一見他就如同老鼠見了貓似的，怎麼就被趙晢克的死死的呢？

「姑娘，咱們進去吧。」糖糕瞧了瞧四周小聲勸：「這，不僅有不下人與侍衛，還常有馬車、轎子同行人經過，瞧著了不好。」

李璨賭氣似的，重重提起擺進了高高的門檻。

「姑娘，殿在那邊。」糖果見往前殿走，不由出言提醒。

「我不想去做功課。」李璨噘著的瓣，小臉上滿是不悅。

是來問話的，不是送自己來做功課的！

「可是，殿下說了……」糖果擔憂的著。

「他說了我便要聽嗎？我就不聽。」李璨氣惱的捂著耳朵，小臉都快要皺一團了。

「姑娘還是聽吧。」糖糕慢言細語的勸道：「姑娘是不想要殿下教導不假，可姑娘不是還不曾求得陛下點頭嗎？

陛下沒有下旨，姑娘就還得著殿下的教導，若是不做功課，殿下回來還是要打姑娘的手心的……」

「煩死了！」

李璨將手中的團扇砸在了地上，加快了步伐，朝著殿而去。

「李姑娘來了。」

將近殿時，周羨如擋在李面前，杏眸明亮的著，笑著開口。

李璨心不好，懶得理會，徑直繞過往前走。

「李姑娘何必不理會我？」周羨如跟了上去：「往後，大家都在一個屋檐下教導，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李姑娘難道想一直這樣下去嗎？」

李璨聽的心中煩悶，卻依舊不曾言語，只是加快了步伐，舉步進了殿。

「李姑娘，太子殿下今兒個又給我布置功課了，不如咱們一起寫吧，也好做個伴。」周羨如跟了進去，笑的得意。

「好啊。」李璨推開了書房的門，走進去回看，眸彎了小月牙：「那你進來呀。」

留意到了，周羨如連白玉石階都不曾敢上，只站在廊檐外，便知書房這樣的重地，趙晢還未曾準許周羨如進來。

心中事多，本不想理會周羨如，可這周羨如像只小狗似的追著咬，那就隨便氣一氣好了。

周羨如果然生氣了，漂亮的杏眸都紅了，瞪著道：「這樣的天兒，書房裡涼的很，李姑娘弱，躲在書房裡就不怕著涼嗎？」

「涼嗎？」李璨兩手左右扶著門，只探出個小腦袋來，眸彎彎，一張小臉生極了：「我看，是周姑娘的眼熱。」

「你！」周羨如往前一步，手指著。

李璨笑著合上了書房的門。

轉過，面上的笑意瞬間消逝，慢吞吞的走到自個兒的小書案旁，在圈椅上坐下，沒打採的趴在了書案上。

一點兒也沒心思做功課，只想找趙晢問清楚那封絕筆信的事，想起昨夜之事，小小的嘆了口氣，陷了思量。

如此，微蜷著子，小臉枕著自己的胳膊，竟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門打開的聲音。

李璨自睡夢中驚醒，下意識的坐直了子，看向門口。

趙晢瞧睡眼惺忪，微微擰眉：「怎的在這睡？」

「不在這能在哪。」李璨轉過眸，小聲嘀咕：「澹蕤院都你給旁人了……」

趙晢行至跟前，垂眸著：「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說，不小心睡著了……」李璨垂眸，卷翹的長睫輕，哪裡有膽子敢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