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素素此言一出，眾貴不由抬眸，齊齊著趙晢的馬車毫無停留的離去了。

周羨如面上有些掛不住，頓了頓出幾分笑意道：「殿下宵旰食，日理萬機，我也怎好在這樣無關要的宴會上耽擱他的時辰？

所以來的時候，我特意乘了自己的馬車，就是怕耽擱殿下的公務。」

這樣，既解了眼下的尷尬，也很好的解釋了趙晢為什麼不帶同乘，可謂一舉兩得。

「原來如此。」韓素素笑了笑：「羨如，你還真是心呢。」

「那是應當的。」周羨如若無其事的回。

「嗚嗚——」

半空中的鷂鷹紙鳶發出一陣陣哨聲。

「快聽，響了吧！」趙明徽得意的看李璨，一雙桃花眼熠熠生輝。

「真的響了！」李璨驚奇不已。

這哨聲雖說不是十分好聽吧，但勝在新奇。

可從來不曾見過紙鳶會吹哨子的。

「喏，給你拿著。」趙明徽將線團遞給。

李璨抱著線團，扯著紙鳶，暫時忘卻了那些繁雜的事務，蓮瓣似的小臉出了發自心底的甜笑。

趙明徽見笑，也不跟著笑了。

……

探春宴散后，李詩徑直帶李璨去了集市，給李璨買首飾。

李詩是真心疼這個侄，幾個鋪子下來，選出了不合眼緣的首飾。

但李璨一件都不曾收。

知道姑母是一片好心，可姑母選的東西，每一樣都同姑母自己上穿的相似，不是降紅，就是灰褐，要麼就是搶眼的緋。

首飾更全是些花兒配著草兒葉兒的，雖然樣樣價值不菲，但卻一點也不好看，實在喜歡不起來，後來便借口說累了，與李詩一道回了靖安侯府。

李璨與李詩踏萱鶴院之時，賀氏已然在李老夫人這抹了小半個時辰的眼淚了。

知道李老夫人待不親近，素日除了問安，諸事都是不打擾李老夫人的。

當初，李老夫人不許進門的事，一直記著，心中也憋著一口氣。

這些年，對李璨好，雖裝模作樣居多，但也是為著在李老夫人跟前爭口氣。

一直縱著李璨，實則是想捧殺，思量對李璨好，李璨自己不爭氣，那可怪不得了。

可惜，李璨一直由東宮教養著，雖子驕縱了些，做事卻知道拿分寸。

這些年，竟不曾尋到李璨一錯。

今兒個在探春宴上，李璨那樣冤枉，面盡失，怎能不揪住這次機會，好好在李老夫人跟前說一說？

「這麼些年，您老人家也是瞧在眼裡的。」賀氏以帕子輕拭淚珠：「我這個做繼母的，何嘗敢怠慢了七姐兒半分？

可今日卻在眾目睽睽之下，冤枉我苛待，我這心裡就跟刀惋過一樣……」

說到這，抹著眼淚泣不聲，不著痕跡的打量李老夫人的臉。

李老夫人端坐於主位之上，說話不不慢，氣度不凡：「這件事，確實是委屈你了，等心兒回來，我來問一問。」

這嫡親孫子如何，心裡是有數的，做這樣的事絕對不會是無緣無故的。

「母親，七姐兒就像我自己的孩子，偶爾犯一次錯倒也就罷了，沒有母親會真正同自己的孩子計較。」賀氏又接著哭道：「可大姐怎能當眾眾呵斥我。

我好歹也是您的兒媳婦，還執掌著府里的中饋，大姐那樣半分面也不給我留，我的臉往何擱……」

「早知道怕臉沒地兒擱，就對心兒好一點。」

李詩牽著李璨，進了屋子，徑直打斷了的話。

「大姐。」賀氏起行禮。

李詩不理會，朝著李老夫人一禮：「娘。」

就算沒有今日這回事，下來也是不待見賀氏的。

這人，為人極為固執保守，雖然當初賀氏是李誠明正娶在外面的宅子里的，如今也登堂室做了靖安侯府的主母多年，但在眼裡，賀氏就等同於外頭那些上不得檯面的外室，就是打心底里瞧不上賀氏。

任誰說破了天去，的想法也不會更改毫。

是以，這些年，幾乎是不大理會賀氏的。

「詩兒回來了，都坐下吧。」李老夫人面上出笑意，朝著李璨出手：「心兒，到祖母這來。」

「祖母。」李璨鬆開李詩的手，走過去牽著的手。

「你母親來我這哭了半日了。」李老夫人慈和的著：「你同祖母說說，為何要那樣去赴宴？又為何要說在家裡穿戴也是一樣簡樸？」

「祖母說探春宴上的事嗎？」李璨眨了眨清澈的眸小聲問。

「七姐兒，可是母親哪裡虧待你了，你心中對母親不滿，才故意那樣？」李老夫人還未來得及回，賀氏便繼續抹眼淚道：「你同母親說，母親一定改。」

「母親待我很好，我也不想那樣的呀。」李璨轉眸看著，小臉滿是真摯與為難。

「大姐，你聽到了嗎？」賀氏眼淚流的更快，一副盡委屈的模樣。

「那不想那樣？」李詩向李璨，皺起眉頭：「那為何還是那樣做了？」

賀氏暗笑，李詩這個人，就像茅坑裡的石頭一般又臭又，李詩厭惡，還厭惡李詩呢！誰稀罕！

不過李詩這人也有個好，就是公正無私。

看李詩板正的臉，就知道李璨這頓教訓是跑不了的了。

「姑母，我真不想那樣的。」李璨抬起漉漉的眸子，無辜的著：「是五姐姐教我一定要那樣做的。」

姑母板著臉雖也可怕，可卻是不大買賬的。

畢竟，常年在趙晢跟前，被趙晢嚴厲教導慣了，尋常人對兒沒有毫的迫力。

李詩聞言，面稍稍緩和了些：「你五姐姐是如何教你的？」

李老夫人則笑看了一眼賀氏，雖什麼也不曾說，可意思卻明了的很——就知道心兒不是那樣的孩子。

賀氏端莊的臉不大好看，口氣悶，婆母就是偏心李璨！

「五姐姐說，外頭人人都說我奢侈無度，揮金如土。」李璨撲閃著長睫，細細的回道：「說我難得去赴宴一次，一定要讓們對我有所改觀。

那些、首飾都是五姐姐替我選的，五姐姐還說，若是旁人問起來，我一定要說在家裡也是這樣穿戴，這樣外頭的人才會相信我不是傳說中的那樣。

還有那輛馬車，實在太小太破舊了，我不想用，五姐姐說我必須要用那輛馬車。

我說怕母親瞧見了不許，五姐姐就出主意說，我留到最後再去赴宴。」

這些年，賀氏母確實不餘力的在外頭宣揚驕奢張揚。

不過，自然不是明著說的，而是以各種寵溺疼的口吻說出來的，顯出們母對李璨的疼，人挑不出毫錯來。

李璨之前一心撲在功課上，並未深想過，如今細細想來，賀氏對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用心的。

賀氏聽了李璨這番話，才明白過來，晌午讓婢來請李璨，李璨緣何傳話讓們先走了。

心中霎時起了一團火，這個五丫頭，教導了無數次做事說話前要多多思量，卻還是如此的蠢笨，簡直朽木不可雕也！

「對不起，母親。」李璨朝著賀氏施禮，小臉上都是真誠與愧疚：「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外頭人繼續那樣說我，沒有細細思量……」

「你有什麼錯。」李詩上前，一把牽過，冷冷看著賀氏：「是有的人，縱容兒欺負我們心兒子單純，不諳世事。

賀佩蓉，這事兒，你不會打算就這麼算了吧？」

「五丫頭如此的捉弄妹妹，自然該罰。」賀氏咬咬牙，朝著後的婢吩咐：「去，將五姑娘請來。」

這個五丫頭，做事不腦子，沒有分寸，過來訓斥一番，讓長長記也好。

「見過祖母，大姑母，娘。」

不過半刻鐘，李萊楠便進了屋子，行禮時悄眼打量著眼前幾人的神。

「跪下！」賀氏這會兒瞧見便來氣，開口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