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那麼多天再次聽到CY的聲音，姜末一點都不覺得陌生，白天時，他就聽過無數次這種聲線。

　親耳聽到池予的聲音，此刻再聽到CY說話，姜末發現了一點不同的地方，池予對他態度溫和，但他明顯覺的出來微笑表面下的冷淡疏離，池予仿佛在克制著什麼，因為這種克制，讓姜末不敢太過靠近池予。

　而CY不同，CY的溫，即使隔著耳機也能傳達給姜末。

　“我想玩貓掛在你上，可以嗎？”

　CY的聲音喚回姜末的思緒，姜末耳朵一熱，扶了扶電競耳機，試圖讓涼意將自己耳朵的滾燙退散。

　“你、你想玩什麼都可以。”姜末鎖下了永恒夢魘，自信滿滿道，“我帶你飛。”

　夢魘的大招可以飛撲到敵方英雄上，貓咪掛在夢魘的上，可以驗放風箏的快樂。

　池予被姜末逗笑，笑意很快收回，問道：“你心不好嗎？”

　姜末修改符文的手一頓，反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你聲音跟平時不一樣，”池予坐直，肩背似乎因為張而繃，他盯著姜末的ID，仿佛過屏幕在看姜末的臉，“哭過了？”

　姜末誠實地“嗯”了聲。

　池予：“被誰欺負了？”

　記憶讓姜末快速點好了符文，他大腦飛速運轉，幾秒想了很多種說辭。

　——他們很討厭，私自拿了我的東西。

　——也不算欺負。

　姜末：“我、我沒被……”

　“可以跟我說嗎？”

　耳機里又響起CY的聲音，瞬間就打碎了姜末所有的防線，那句“沒被欺負”沒能功說出口，被強下去的委屈咕嘟咕嘟全部冒了泡。

　姜末眨了眨又開始泛酸的眼眶，小聲道：“他們都討厭我。”

　“嗯？”

　“我以前做了很多錯事，知錯就改好像不能用在現實里……”姜末拿手背抹掉眼角掉出來的眼淚，被酸意充斥，他很難用平常的聲線說話，“可是那些事明明不是我做的，為什麼后果要我承擔……”

　池予盯著屏幕，臉龐仿佛被屏幕的白覆上一層白的影，讓他顯得格外冰冷。

　那些事不是姜末做的？

　池予很快就明白過來姜末的意思。

　姜末出道那麼多年，人氣平平，姜末以前做的事，多半是經紀人為了讓姜末走黑紅路線姜末做的，包括姜末曾經在片場幾次過來向他示好，拉他炒作，這大概都是經紀人的意思。

　池予自認看人的眼不會錯，如今的姜末真的如他自己所說，已經知錯就改。

　隔著屏幕或許看不出來，今天第一次與姜末親相，池予看不到姜末的毫偽裝。

　姜末并不是個會忍耐的人，姜末如果是想變著法的拉他炒作，他跟姜末相了一下午加半個晚上，姜末怎麼都該喊他一聲哥哥，跟從前在片場勾引他時一樣，借此拉近兩人的關系。

　可今天，他等得耐心都快耗盡了，姜末一次都沒喊過他哥哥。

　他承認，他是有些失落的。

　聽到姜末的話，他又有些煩躁，原來，姜末之前接近他都是因為聽了經紀人的命令？

　姜末其實對他沒那種想法。

　“我、我今天見到池予了。”姜末吸吸鼻子，將心中的憋悶吐出來，他輕松了不，眼淚也不流了。

　池予一愣，他沒想到姜末會突然提到他。

　姜末：“他跟屏幕里一樣帥，聲、聲音也好好聽。”

　池予繃的表立刻垮了，他真想知道姜末的腦袋里裝得都是什麼？

　池予哭笑不得，溫聲道：“然后呢。”

　姜末：“他送了我蛋糕，請我喝了茶，還陪我玩了游戲機，晚上還請我吃了火鍋……”

　池予靜靜聽著姜末說話。

　姜末：“他、他對我很好。”

　“有那麼好？”池予問。

　“嗯，其他人會偽裝，只、只有他不一樣，他跟屏幕里一模一樣，他真的很好。”說到最后，姜末臉有些熱。

　池予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他支著腮，心里無端生出了一愧疚。

　姜末對他的濾鏡未免太厚，他沒有姜末想象的那麼好。

　“他送給我的蛋糕，我、我原本是想等晚上一個人吃的，結果被別人拿去吃了，”說起這個，姜末不再到委屈，更多的是生氣，“那是池予給我的蛋糕，我不想分給別人。”

　姜末的話語十分堅定，語音卻帶著，池予能想象到屏幕那一端一邊哭泣一邊執著說著他很好的姜末。

　心里突然跳出一個強烈的想法，他想看看姜末現在是什麼表，是在哭，還是在臉紅呢？

　池予結，啞聲道：“你很喜歡他？”

　姜末：“非常喜歡。”

　池予：“……”

　池予心臟劇烈一跳。

　以前不喜歡沒關系，現在喜歡也是一樣的。

　貓咪掛在己方AD上，不需要池予分心作，他打開了綜直播間，姜末書桌前的攝像頭依舊蓋著。

　池予抿了下干燥的，拿起水杯灌了好幾口水，卻不下心里的燥意。

　這塊遮著攝像頭的布太礙事了。

　“他們對你不好，你不要理他們。”池予說。

　對方遲了很久才給出回復，姜末并不在意，他道：“我盡量吧。”

　“有難？”池予問完就覺得自己在白問，姜末的難多了去了。

　姜末：“我、我是一個好員工，不能不聽老板的話。”

　最重要的是，聽話才有錢拿呀。

　姜末的回答莫名其妙，池予卻聽懂了。

　姜末的經紀人同時也帶著陸暄，陸暄是星瀾最近要捧的人，照姜末的咖位，不可能上得起這檔綜，這是被人塞進來祭天的。

　姜末本就被孤立，姜末的經紀人還要姜末腆著臉去討好那些人嗎？

　……

　姜末陪CY打了兩把就下了，明天有戶外活，他不能繼續熬夜，不然會沒有神。

　臨睡前，姜末拿出手機，給CY發了一條消息。

　【MOMO：哥哥，謝謝你今晚陪我。】

　CY的消息回復的很快，幾乎是在姜末發出去后，頂端就顯示了正在輸。

　【CY：不是你陪我嗎？】

　【MOMO：我覺得是你在陪我。】

　姜末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CY是個很神奇的人，總是能在他傷心難過時出現，CY不會說什麼好聽話來安或者敷衍他，但每一次都能讓他心轉好。

　【MOMO：哥哥，晚安。】

　【CY：晚安。】

　-

　早上七點，鬧鐘準時響起。

　明星綜不同于素人綜，素人每天都需要外出工作，明星們為了這次綜藝安排了行程，參加節目也是變相的給自己放一個假。

　這個點，大家應該都在房間睡覺，姜末特意定了這個時間起床，就是為了避免做早餐時撞見其他人。

　如果可以，他也想悶在房間里閉門不出，只吃面包和泡面就能撐完這個星期。

　可劇本不允許他這樣做。

　一場雨過后，氣溫升高，今天難得出了大太，天氣不像前兩天那麼冷。

　姜末套了件灰衛下了樓，如他所想，院子里十分安靜，大家都還沒起床。

　姜末進餐廳時，下意識往餐桌上看去，昨晚放在上面的蛋糕消失無蹤，再看椅子邊的垃圾桶，黑的垃圾袋被黃覆蓋，里面裝著池予送給他的蛋糕。

　姜末盯著垃圾桶發了會呆，才將垃圾袋系上拿出來，準備等會出門的時候丟了。

　【姜末竟然起得那麼早？】

　【他昨晚睡得比較早吧，昨晚他直播間攝像頭都蓋著，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還能是什麼，肯定躲起來哭了，幾歲了還因為一些小事哭哭唧唧的。】

　【我一個奔三的人到不公平待遇也會哭呢，更何況是姜末。】

　【看到他蹲在垃圾桶旁對著蛋糕發呆，我突然有點想哭，如果別人把我的禮扔進垃圾桶，我肯定找那個人打一架！】

　【有病吧，自己不想吃了就丟垃圾桶，這明明是姜末的東西好嗎？】

　【葉霖今天道歉了嗎？】

　姜末原本是想隨便做點東西吃一點的，想起葉霖昨晚說的話，他關上冰箱門，將衛的帽子兜頭一戴，轉出了大門。

　他問了隔壁家的婆婆，走了大約五分鐘來到了小鎮的菜市場。

　姜末在菜場買了一大袋東西，等回到小屋時，院子里依舊靜悄悄的，他走進廚房，將袋子里的青菜與蛋放進了冰箱的角落里，他還買了調味料，臺子上擺滿了大家的東西，姜末沒敢別人的東西，單獨收拾出來一個小角落，將瓶瓶罐罐放在了小角落里，收拾好后，姜末才準備開始做早餐。

　除了泡面，姜末唯一會做的只有煎蛋與煮蛋。

　想起CY說得泡面不健康，姜末聽話的沒有買泡面。

　都是面，跟蔬菜類一起扔鍋里煮一下，再混合各種調料，味道應該不會太糟糕。

　姜末接水上鍋，等待水沸騰的期間，他拆開面條包裝，挑挑揀揀計算著自己一個人吃的量。

　“在煮面嗎？”后響起悉的聲音，姜末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他抖著往后看。

　池予今天穿搭十分休閑，很巧合，池予穿了一件款式跟他差不多的黑衛，兩人乍然一看像是穿得裝。

　察覺自己不切實際的想法，姜末晃了晃腦袋，紅著臉小聲道：“早、早上好。”

　“早上好，”池予輕笑，“我能再蹭你一頓早餐嗎？”

　姜末：“我、我做的不好吃。”

　池予：“我不介意。”

　姜末抓著面條，問道：“你、你早上一般吃多？”

　池予：“一點吧。”

　姜末點點頭，心里琢磨一點應該是怎麼法，他沒做過幾次飯，抓了一把覺得應該差不多，剛想丟進鍋里，手腕就被一只手抓住。

　池予的手比他大了一倍，修長的手指松松扣住他的手腕，冰涼的指腹搭上了他的脈搏，并沒因為冰冷凝固，反而開始洶涌流。

　鍋里的熱水在沸騰，卻無人在意。

　池予：“太多了。”

　因為池予突然的，姜末手中的干面條落了幾，池予笑著凝視表呆滯，耳朵發紅的姜末，出另一只手，從姜末手中接過了那一把干面條。

　“如果你把握不好分量，可以找一個瓶蓋，”池予說著，松開姜末的手，將醋瓶的瓶蓋扭了下來，“一個人的分量一般是一個瓶蓋，你以后可以用這樣的方法。”

　姜末懵懵地點頭，距離太近，他能聞到池予上清淡的香水味，像是雪松與香草的混合，味道清新，好聞又不濃烈，姜末仔細嗅了嗅，聽到頭頂低低的笑聲，他抬頭，對上池予的雙眸，臉猛地漲紅。

　“我……我……”姜末嚴重結，恨不得找個地鉆進去，他無法解釋他剛才的奇怪行為。

　如果誠實代，你氣味太好聞，池予會不會覺得他是個變態？

　可他的行為已經證實了他是個變態。

　姜末張地抿著，雙眼無措地看著池予，他在不知的況下，本能地向池予傳遞出了求助訊號。

　池予接收到了，角牽起，將面條扔進早就沸騰的熱水里，拿起瓶蓋在姜末眼前晃了晃，問道：“學會了嗎？”

　姜末：“啊？”

　池予：“我剛才教你的方法，記住了嗎？”

　“記、記住了，謝、謝謝……”姜末低下頭，不敢再跟池予對視，起來當個烏。

　這聲謝謝，是答謝池予的心解圍。

　“然后呢？”池予將瓶蓋放了回去。

　姜末：“什麼？”

　池予：“謝謝后面還有什麼？”

　姜末再次懵了，學著池予的話，反問問問題的人：“還有什麼？”

　池予笑意在邊，狀似漫不經心道：“你以前不是一直都我哥哥的嗎？現在怎麼不了？”

　姜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