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里人來人往，林衡在住院部做了登記，拿了探病手環道：“那你在這里等我一會兒，我就上去送個東西，馬上就下來。”

　他的手上提著剛買的果籃，份量十足。

　宗闕看了一眼，在等候區坐了下來：“你去吧，不著急。”

　林衡等著電梯，看著不遠座位上正在著手機的人笑了一下，踏上了電梯。

　醫院人員往來，藥的味道充斥，林衡找著房號，在病房門口探了一下，小心的敲了下門。

　里面陪護的人紛紛抬頭，確定不是認識的人時低下了頭去，只有廖言坐在一旁的小床上后知后覺的回神，看到門口站著的人時面復雜了一瞬。

　他放下書看了一眼病床上正睡的人，輕聲出門，帶上了門道：“班長你怎麼來了？”

　“來探病，你媽媽還好麼？”林衡將果籃遞了過去。

　“手很功，就是需要休養。”廖言看著那個果籃道，“其實你不用帶這個。”

　“這只是我的一點兒心意，你要是不喜歡吃，可以分給其他人。”林衡示意了一下。

　廖言抿了一下還是接過了：“謝謝。”

　“還有這個。”林衡騰出了手，打開書包將筆記取了出來道，“你好多天沒有上課，老師怕你跟不上進度，讓我幫忙做了筆記，應該有點兒幫助。”

　廖言神一怔，捧著果籃的手驀然收了，語氣中多了幾分酸和鄭重：“謝謝，謝謝。”

　他一邊要照顧母親，一邊要擔心課程進度，天知道這份筆記來的有多麼及時。

　他眼眶微微泛紅，林衡將筆記放在了果籃的上面道：“不客氣，應該的，下周我再來一次，代我向阿姨問好，那我先走了。”

　“那個……我……”廖言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傳達謝意。

　“言言。”正逢此時病房里傳來了輕的呼喚聲。

　“媽，你要什麼？”廖言幾乎是瞬間整理了緒，用手肘頂開門進去。

　“你這哪兒來的果籃？”問話的聲音雖然帶著些口音，卻很是溫。

　“同學送的。”廖言的聲音傳出。

　“人呢，你不請人進來坐坐？”廖母問道。

　“我剛才看你在睡覺。”廖言放下了東西起，再打開門時門口的人已經消失不見了，他回去看著母親努力打起的神道，“他可能不想打擾，就先走了。”

　“好吧，下次來可別讓人站外面了。”廖母說道，“我看他還給你送了本子？”

　“是他幫忙做的筆記。”廖言站在床頭倒著溫水道，“這樣就能趕上進度了。”

　廖母小心坐起喝著水道：“那你可要好好謝人家。”

　“嗯，我知道。”廖言將輕輕扶著躺下說道。

　不管是救助他媽的錢還是贈送的筆記，他都會牢牢將這份恩記在心里的。

　……

　宗闕沒在下面等多久就見到了匆匆走過來的林衡，起道：“好了？”

　“嗯，下周可能要再來一次。”林衡拉了一下背包帶笑道，“下次還陪我來麼？”

　“嗯。”宗闕應道。

　林衡抿了一下，還是沒住邊的笑意：“為了謝你的陪伴，我請你吃午飯，想吃什麼？”

　“雪糕。”宗闕提醒道。

　“哪有人午飯吃雪糕……”林衡的話卡住，攬住了他的肩膀道，“剛才不是買草莓忘了，走，現在請你吃，多貴的我都付錢。”

　冰柜排的雪糕，宗闕隨手拿了一支，林衡看著名字沉默了一下道：“換一個吧，不要做冤種。”

　“拿跟你一樣的。”宗闕倒是無所謂這個，他只是覺得熱而已。

　“午飯你想吃什麼？”林衡問道。

　“不冤種的。”宗闕說道。

　林衡付了錢，咬著雪糕的一端嗆了一下笑道：“我發現你還小心眼的。”

　宗闕撕開包裝默默的看著他。

　林衡端正態度，迅速轉移話題：“公煲你覺得怎麼樣？”

　“嗯。”

　林衡笑了一下。

　紙老虎。

　吃過午飯之后兩個人并沒有立刻分道揚鑣，而是由林衡提議去了書店。

　“只靠老師上課講解的遠遠不夠，高考有的題并不在老師講解的范圍，必須要習慣刷高考的真題，從其中總結得分點。”林衡挑選著書籍道，“我推薦這幾本，做的時候答案不要寫上去，可以反復練習。”

　“好。”宗闕接過。

　一本本工書摞起，林衡站在一個書架前遲疑住了。

　“怎麼了？”宗闕問道。

　“老師一般會推薦班級里績好的學生去參加競賽，如果得了獎，直接保送的話，進大學的時間就會早一年。”林衡說道。

　他自己已經在準備競賽了，對于自己能夠拿獎的事也有信心。

　宗闕的績雖然進步很大，但是能不能進學校組織的競賽班還是兩說。

　如果不能進，讓他學競賽反而會浪費時間，但能夠進且得獎了，他所想學的專業道路會走的更順暢。

　“有什麼問題？”宗闕問道。

　林衡跟他言明利弊：“一旦選擇了，就要起早貪黑的學了，絕對不能夠懈怠，你自己來決定。”

　“都有哪些書？”宗闕沉默了片刻問道。

　“想要學醫學的話需要參加生競賽類。”林衡心中松了一口氣，“先買這些書看看效果怎麼樣？”

　不是他著急，而是他們雖然只是高一，但能夠準備的時間其實并不多。

　沉甸甸的書幾乎塞滿了宗闕的背包，林衡掂了掂道：“我會不會有點兒拔苗助長了？”

　“沒關系。”宗闕說道。

　這種東西或許對其他人而言是有些力，但對他而言甘之如飴。

　他需要一個人幫他導正方向，將他曾經所學跟這個世界的知識迅速融合起來，而林衡做的比他想的還要好。

　學習的進度是極快的，再加上超綱的容，幾乎填滿了宗闕的每一天。

　除了中午半個小時的午休和下午半個小時的打球時間，其他時間幾乎都沉浸在書本知識之中。

　天氣逐漸轉熱，課程的時間也有所調整，午休地點從教室轉到了宿舍，走讀生則要回家，只是為了保證學生下午上課的神，午休時多了查寢。

　“午休的時間就好好睡覺，不用多貪那麼一會兒看書的時間。”班主任叮囑道，“要是影響了下午的效率，才是丟了西瓜撿了芝麻，真正的得不償失。”

　“其實睡久了頭更疼。”

　“還不如之前在教室午休呢。”有同學小聲議論道。

　宗闕不聲，其實他的進度跟得上，確實不差午休的時間，但睡的太沉太長起床也會頭疼。

　他正思索著，胳膊被旁邊的人頂了頂，林衡小聲道：“哎，中午要不要走讀？”

　“去哪里？”宗闕問道。

　“我家。”林衡小聲笑道，“有午飯，有空調，還能順便洗個澡。”

　天氣本來就熱，教室里又只有風扇，即使窗外綠樹蔭，林衡一天也得換上兩次服。

　宗闕沒有那麼好的條件，所能做的就是中午去水房用巾掉上的汗水。

　不得不說林衡口中的事很有力。

　宗闕問道：“不會打擾麼？”

　“其實兩個人學習的效率會比一個人好很多。”林衡笑道，“你就當幫我的忙了。”

　他總是愿意去幫助其他人，又不給人增添心理負擔，宗闕應道：“好，謝謝。”

　走讀證隨時可以辦，只是要填寫走讀的地點，班主任看著宗闕寫下的地址，又看了看一起來的林衡道：“中午還是要好好休息知道麼？”

　“嗯，老師放心。”林衡笑道。

　班主任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以上的宗闕，想要說什麼卻又咽了回去：“去吧。”

　中午放學他們兩個一起出校門的場景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意外。

　宗闕的變化大家看在眼里，跟林衡關系變好大家也看在眼里。

　“沒想到他們關系這麼好。”

　“可能一降一吧。”

　“與其想那個還不如好好加油，萬一被宗闕超過了，面子往哪兒擱？”

　林衡的家就在學校對面，一進家門果然如他所說的一室清涼，還傳來飯菜的香味。

　“飯做好了，我先走了。”從廚房出來的阿姨收拾了廚余說道。

　“好，阿姨慢走。”林衡讓開了門口的位置，帶上門時道，“你自己取拖鞋，我就不招呼你了。”

　“嗯。”宗闕應道。

　他來這里是第三次，也算得上是輕車路的換鞋，放包，洗手。

　飯桌上是兩素一葷，看起來相當盛，宗闕坐過去的時候林衡將一碗米飯放在了他的面前：“不夠自己添，我跟阿姨說了以后中午多加上你的飯，有什麼想吃的你提前跟我說。”

　“我付你錢。”宗闕拿起筷子道。

　“好啊，按照學校的收費標準，不算周末，你一個月付我兩百就行。”林衡笑道。

　“好。”宗闕看著他的笑容道。

　這個人，很好。

　半大的小伙子正是長的時候，三道菜和一鍋米飯一點兒沒剩下，碗筷被放進了洗碗機，宗闕沖了一個澡坐在了書桌旁。

　林衡同樣沖澡出來，端上了一個冰鎮的果盤放在旁邊，將手機調了鬧鐘放在了桌面上。

　“現在剛好十二點，我們學一個半小時，按照考試的速度，一個小時，你從這里做到這里。”林衡劃著題目道，“后面半小時我給你講不會的題，然后一點半睡覺，兩點十五起床。”

　“好。”宗闕拿過了真題冊和草稿本開始做題。

　窗明幾凈，室清涼，林衡看著男生認真的視線和在草紙上呈現出來的工整豎式，將一塊冰鎮的西瓜送進了口中。

　沁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