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背后,被形容“命不好”的趙崢宇眼睜睜地看著兩人結伴走遠,想起自己如今凄慘的況。
難免悲痛絕,不曉得日后是個什麼模樣。
氣翻騰,兩眼一翻再次暈了過去!
見左右無人,林真真的哭聲瞬間收了。
尚帶著點意的眼里閃過毫不加掩飾的嫌棄,還頗有些不耐煩的嘖了聲。虧他在這段時間費了那麼多心思籠絡討好,沒想到趙崢宇為二師兄,竟然這麼沒用,還不如戚蓉蓉一個流之輩厲害!
簡直廢至極!
若不是趙崢宇被救回來時,上帶著幾株靈植,如今已經都由戚蓉蓉去換靈石,數目可能還不。
他真心連理都不想再理趙崢宇!
戚蓉蓉難得回來,小蒼山熱鬧了許多。
向來很激愿意收為徒的清揚真人,聽聞小蒼山的況后,先是主將使役們的薪酬結了,又自掏腰包買了靈谷和其他靈果回來,由飯堂當做食,算是勉強解決了小蒼山目前的尷尬。
只是后山那被烈火燒毀的八十畝靈田。
卻讓為金水雙靈、生來便不會種田的卻犯了難,只能帶著丁六他們過來找顧硯想辦法。
使役們倒是態度誠懇,話說的好聽得很。
但顧硯是早決定要走的,不想費那個勁兒,以“我前些日子修煉時出了點問題,暫時不能隨意用靈力”為由隨口搪塞了過去。
戚蓉蓉向來信他,反而關心了他況,說等想辦法請個靈植師回來幫忙恢復靈田,只請靈植師的花費不小。
得去找清揚真人商議后再做決定。
顧硯沒說什麼,任由自己折騰。
就這麼過了三日,清揚真人召喚了他們,跟他們說了去虞城寧家做客的事。
顧硯與寧霜風關系匪淺,自然要去。
林真真尚未煉氣,沒有自保能力。
他舍不得將人單獨留在小蒼山,也準備帶著過去見見世面。
趙崢宇……
他原是不打算帶的。
但如今趙崢宇奇毒纏,他看過之后毫無頭緒,寧家有專門供養的醫修和煉丹師門客,不如帶著過去給他們瞧瞧。他雖然對趙崢宇這個二徒弟不怎麼上心,但也不至于對中奇毒的徒弟不管不顧。
次日一早,他們便啟程前往虞城。
清揚真人原想劍前往虞城。
但看著面前三個都不能劍的徒弟,顧硯因為剛結丹、修煉出了問題(他裝的),趙崢宇雖已經筑基卻中奇毒不能正常運轉靈力,年齡最小的林真真尚未引氣,想劍也不知道還得等多時日。
他一把劍也不能帶三個人……
嚴重超載不說,那模樣也確實不太好看,若是在空中到相之人。
怕是得被笑掉大牙、引為茶余飯后的笑談。
想著距離寧霜風正式沖擊金丹,說還有個半月,時間尚早,不如先乘車出發前往青州府,再由青州府碼頭搭乘大船,一路順風順水的南下,不過三、四日功夫就能抵達虞城,時間并不迫。
出發時,小蒼山染了些許的秋意。
秋高氣爽,天朗氣清。
路旁花草樹葉略帶點兒微黃,隨風搖晃著它們纖細秀的姿。
顧硯背著玄鐵長劍準備出行。
趙崢宇等在他小院門口的桂花樹下,周圍縈滿了九月金桂濃烈的甜香,卻驅不散其滿的灰暗病氣和蕭瑟,半點沒有了往日的拔和傲氣。
“大師兄。”趙崢宇沖他討好的笑著。
有那麼瞬間,顧硯似乎是越了三十年時,看到了那個剛被接回小蒼山,在陌生的環境里焦躁不安,只能拽著他角、笑著討好他的小男孩。
他略微怔愣了下,隨即抿了。
不一樣的。
趙崢宇是那個男孩,卻又不是。
當年只有六歲的趙崢宇會讓他心生憐惜,從而將其視若親弟、細心照料,面前已經長大的趙崢宇卻只能夠讓他回憶往昔,心中甚至連半點心疼的覺也沒有。
只是點頭應了聲,錯開趙崢宇繼續往前走。
“大師兄!”
見他如此態度冷淡,趙崢宇急了。
其實那日從落日山脈回來,他能下床就去找過顧硯,但對方一直對他避而不見,趙崢宇那時心里便生了些不詳預,又始終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如今見顧硯哪怕與他面對面的站著,卻猶如陌生人般,神冷淡、連話都不愿跟他多說半句。
那不詳的預了真實。
讓他瞬間猶如在寒冬臘月被踢進冰水里,直凍得他渾冰涼,牙齒不停的栗著。
口而出,“你是真不打算管我了嗎?!”
他如今中奇毒,半點解毒的思緒都沒。
若是……若是顧硯真不打算管他的話,他以后或許真的會變廢人一個!
心里浮起的這個念頭,讓趙崢宇害怕又惶恐。
他很清楚,顧硯是救命稻草。
還是他唯一能抓到的救命稻草!他自小是顧硯帶著長大的,比起清揚真人這個甩手掌柜的師父,明顯是顧硯這個大師兄更值得信賴、也更靠得住。
不過可惜的是,顧硯這救命稻草也好,能被攀附的參天巨樹也罷,如今并不愿意被他抓住。
本不接他這話,只是眼神平靜的看了他會,問道,“林真真呢?”
你那溫、善解人意的小師弟呢?
他原不想問出來的,可終究是咽不下那口氣。
怎麼,有事有困難了就跑來找大師兄,沒事就跟著林真真在背后說他壞話,嫌棄他不近人、規矩嚴苛。
這世上的好事兒,還能都讓你占了?!
你是天道的私生子唄?
趙崢宇也不知有沒有聽明白他話里的諷刺,見他愿意開口跟自己說話,略愣了下。
“真真他不懂這些……”
豈止是不懂,林真真最基礎尋常的靈植都認不全,對毒也不甚了解。
每日只會圍著他噓寒問暖、問他疼不疼。
可他這幅模樣……
只要是長了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來他滿病氣、難至極,林真真那些以往讓他很是用、深暖心熨帖的語關懷。
如今聽得多了,心里只覺得厭煩不已。
尤其是毒發的時候,那渾上下都難以忍的疼痛,讓他甚至不愿看到林真真,也懶得再跟林真真流。
他只想找顧硯。
求顧硯幫他想辦法解毒。
顧硯嗤笑,“我懂就該活該幫你唄?”
何況他難道天生就懂?
他當年被他們師父帶上小蒼山時,也不過是個出鄉野、剛滿六歲的懵懂稚齡,能懂什麼?
清揚真人教了他三年就閉了關。
他那會兒常用字才剛剛認完,拿本破舊的劍譜在那兒對著比劃,自己琢磨著該怎麼修煉。
是引氣,都用了他小半年的時間!
煉氣功后往落日山脈去靈植賣錢,哪次不是戰戰兢兢、提心吊膽的的進去,再渾是的從山里爬出來。難道趙崢宇以為他只要進山,就能撿到天上掉下來的靈植妖丹,讓他抱著出來換靈石就行?!
那都是他拿半條命換來的!
正因為知曉沒長輩照拂、不過幾歲的孩子能過得有多辛苦艱難,他才想對同樣父母早逝的趙崢宇好一點。
可惜到最了后,不論是趙崢宇也好、他師父也罷,都心疼林真真從林家流落到小蒼山上,孤苦無依。
覺得弱多病、不能修煉的林真真可憐……
林真真能有他可憐?!
難道他的滿修為和經驗,是憑空就有的?!他的無暇金丹,是天生長在丹田里任人取用的不?!
簡直好大的笑話!
趙崢宇被他質問的略楞了下。
顧硯也懶得多搭理,徑直錯開往山下走。
趙崢宇似乎還想說話,被自車窗探頭出來的林真真住,“二師兄快點過來,咱們要啟程了。”顧硯很快便走遠了,只剩下個修長的銀白背影。
趙崢宇無奈之下,轉登了車。
林真真神疑,問跟他們同車的清揚真人,“師父,大師兄不跟我們一道麼?”
清揚真人看了眼漸行漸遠的大徒弟,心中添了兩分沉重。
他從來都不怎麼會關心教養徒弟。
以往是顧硯主跟他親近,兩人也算得上是關系親,如今顧硯有意跟他疏遠,他想主跟顧硯搭話,都不知道說些什麼。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顧硯越走越遠,語氣微沉,“你們大師兄去落日鎮還有事,我們自行先出發吧。”
林真真甜甜的笑著,“好。”
他手了自己腰間的明心玉,又輕輕轉著指間的青玉戒指,眼里閃過些許晦緒。
趙崢宇是個廢靠不住。
清揚真人的修為倒是厲害些,卻整日只想著修煉,本分不出多心思來照顧他,之前他被飯堂的人針對,連吃了小半個月的稀飯醬菜,吃得他面如菜、手腳酸,整個人都清減了許多。
清揚真人居然半點都沒察覺到他的委屈!
面前的兩人都指不上。
他得為自己提早做打算才行。
他早從清揚真人里打探出他們此行目的是虞城寧家,那可是在仙盟中能排得上號的大世家,遠比他出的林家要龐大厲害許多。
若他能為那為即將結丹的寧爺的道。
等日后他再回林家時,倒要看看以前那些看不起他出的人,還敢不敢狗眼看人低、各種明里暗里的欺負他!若是他能籠絡住寧爺,留在寧家。那不論是顧硯也好、趙崢宇也罷,往后他都不必再放在眼里,像這種被著吃稀飯醬菜的苦日子,也不可能再發生在他上。
林真真咬著,在心中暗暗下定了決心。
在三人各不相同的小心思里,車緩緩地轉著,駛出了小蒼山。
他們清晨出發,日落抵達青州府。
青州府城比落日小鎮要繁華得多。
高聳厚重的城墻,宏偉壯觀的高大房屋,其他建筑也大氣磅礴,足有兩丈多寬、由青石鋪的街道。兩側三四層高的酒樓商鋪比比皆是,底下攤位林立,街道上更是人來人往、各種商販的賣聲此起彼伏,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
清揚真人下山出門前,特意將自己不常用的一件法換了靈石帶著。
兜里有靈石,出門在外才能不慌。
此時見兩個徒弟都興致的探頭向窗外,滿眼都是新奇,溫和笑道,“青州的港口最是熱鬧不過,待會等我們過去碼頭買了去虞城的船票,你們也可以出去外面走走逛逛、長長見識。”
兩人自是高興不已。
待到了青州碼頭,果然如同他所說的熱鬧無比,數艘比房屋宮殿還高的大船靠岸停著。力工穿著洗得發白、破舊且被汗水浸的布短衫,來回穿梭在船只和碼頭間,或扛或背著沉重的貨。
什麼綾羅綢緞、金銀玉,香料茶葉,法靈植等各種各樣的貨應有盡有,琳瑯滿目。
直看得人眼花繚,現目不暇接。
林真真瞧著那堆山的貨,轉了轉眼珠,拉著清揚真人的手撒,“師父,咱們此去寧家也不能空著手,我想給那位同輩的寧爺準備份禮,師父可知曉他平常喜歡吃什麼、用什麼?”
清揚真人搖頭,“這得問你大師兄。”
見林真真微睜著眼睛,滿臉疑,他輕笑著解釋道,“霜風跟硯兒是過命的,兩人深厚,早已定下了鴛蝶之盟,只等霜風結丹之后就會準備結契禮,他最喜歡什麼,你大師兄最清楚。”
林真真眼神暗了暗,低聲喃喃,“這樣麼?”
又是顧硯!
怎麼什麼好事兒都讓顧硯給占了?!
憑什麼寧家爺也要跟顧硯結作道?!林真真有些氣不過,白手指地揪著角,心憤憤不平,面上卻并未顯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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