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許懷謙吐的不多，但陳烈酒還是請孫大夫過來給他把了把脈。

　孫大夫還是那句老話，富貴養著，切莫再刺激了，給許懷謙的藥里添了一味藥后就走了。

　送走孫大夫，喂了鴨鵝把它們都收進各自的圈里關好，陳小妹的一張臉都皺在一起了。

　“你愁什麼？”關了院門，陳烈酒看一臉愁容地站在院中，不解地問。

　“大哥，我們哪里有錢啊！”剛知道，大哥還想供許懷謙讀書，這吃藥養病、讀書寫字哪樣都是特別花錢的，要是他們家有錢，肯定二話不說就拿了。

　可問題是們家沒錢啊。

　把賣了也值不了多錢。

　“想辦法掙唄，”陳烈酒了的小啾啾，笑：“我曾經聽讀書人說過一句話，車到山前必有路，你呢，把你的鴨鵝喂好就行，大人的事小孩心。”

　陳小妹都想給他翻白眼了。

　還車到山前必有路，站在家里，那銀子就會長腳自往家里跑嗎？就會瞎給人承諾。

　陳烈酒沒有安到陳小妹，反而讓陳小妹徹夜難眠。

　好吃，又吃又吃甜，五歲的時候，大哥就給買了許多鴨鵝讓養著玩，養到現在還有四只鴨、五只鵝、六只，靠著這些鴨鵝下的蛋，一個月也能掙幾個銅板，換點麥芽糖吃。

　過年過節還能讓家里打個牙祭。

　可現在多了一個要治病、要讀書的二哥……

　陳小妹一想到許懷謙那瘦得隨時要去世的模樣，磨了磨牙，坐起來算要是不吃不吃糖，都換錢，能不能給哥減輕一點負擔。

　答案當然是不能。

　養的鴨鵝太了，就算都賣了也只能換幾百個銅板，這點錢都不夠給許懷謙買兩副藥的呢。

　要是養著很多很多的鴨鵝就好了，這樣就能換很多很多的錢了。

　可是最便宜的苗也好貴，三文錢一只，要是想養很多很多的的話，就要買很多很多的苗，這算下來，也是很大很大一筆錢了。

　而且養這麼多還得買很多糧食，養還不一定都養活……

　倒是知道是可以自己孵小的，但是得到季節才行，可是到了季節也不一定所有的蛋都能孵出小來，有時候還會把蛋啄破。

　怎麼想都覺得掙錢好難啊！

　陳小妹愁得一夜沒睡，第二天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抱著許懷謙給編的蜻蜓蝴蝶出門了。

　等到陳烈酒起來的時候，看到前圍了一圈小孩，正一臉忍痛割地把許懷謙給編的那些蜻蜓蝴蝶，一個一個地分發給面前的小孩。

　“不喜歡了？”陳烈酒走過去問道。

　他可是知道他這個妹妹有多寶貝這幾個草編，拿到手就沒放下來過，吃飯都帶在上的。

　“沒有，”陳小妹面無表地把最后一個草編送人，“我讓狗蛋、二丫他們幫我捉菜蟲子，一個草編捉十天。”

　有五六個，能捉兩個月了。

　陳烈酒不解：“捉菜蟲子做什麼？”

　“喂。”

　可是聽人說過，多吃蟲子才能多下蛋，雖然不知道這個法子行不行，但總要試一試的。

　陳烈酒看著認真的小表和一系列不同尋常的舉，就知道還在為錢發愁呢。

　了的小啾啾：“大哥不是說了大哥有辦法嗎？”

　陳小妹一臉不相信。

　他能有什麼辦法，收賬一年才掙三四兩，加上一些雜七雜八零散的活兒，家里一年也不過才掙五六兩，想掙出許懷謙的藥錢都困難，更別說是讀書錢了！

　陳烈酒見說不通，也不強求，總歸是的鴨鵝，想怎麼折騰都行。

　結果等他轉進了廚房，王婉婉也拿了個錢袋給他：“大哥，這是我跟金虎哥這些年攢的錢，你先拿去頂頂。”

　陳烈酒一陣無語：“怎麼你們一個個都覺得家里很缺錢？”

　王婉婉歪著腦袋看他。

　不缺嗎？

　讀書、養病都是花錢的大頭。家里有多錢不太清楚，但了解陳烈酒，花錢大手大腳。逢年過節都要給家里買布匹做新裳，他們家的人就沒穿過什麼打補丁的裳。陳烈酒一年就掙那麼多，肯定沒存下多錢。

　“大哥不要你的錢，”陳烈酒自己給自己盛了一碗粥喝，沒接的錢，“你要是有空的話，給你二哥做幾裳，用我柜子里的布料就行。”

　他昨天翻了一下，許懷謙的服都是洗得發白了又發白的，還有好些都是打了補丁的。

　想想也是，許家就一普普通通的農戶，一年的收益都靠地里的收，要養許懷謙這個病秧子，又要供許懷謙讀書，日子過得的，哪有那麼多閑錢來置辦。

　不怪他們為了掙那兩個柴錢，進山打柴被狼咬死。

　糜山縣之所以被稱為糜山縣，就是因為他們這里的山又爛又多，還不是那種石頭多的大山，而是野草叢生的山林，外圍的山林都是有人家的，不能隨意打柴，要打柴只能去深山里，找無主的山林。

　縣里人家多，柴禾用量也大，冬日里一車柴能賣十文錢，夏日差一點也能買個五六文，趕上不農忙的時候，去山里打柴買，確實也是個白得的進項。

　就是可惜，掙錢往往都伴隨著風險，越容易掙的錢，風險越大。

　王婉婉頷首答應，至于陳烈酒沒收的錢，也不強求，大不了等大哥需要的時候，再給。

　陳烈酒吃了飯又回了趟屋，從睡的許懷謙枕頭下面掏出一把匕首走了。

　而睡得正香，什麼都不知道的許懷謙一覺再次睡到日上三竿，著外面刺眼的太，若有所思。

　一開始他以為是他生鐘還沒調整過來，但連著兩天七八點就睡了，再能睡的人，也不可能第二天還能睡到中午十一二點。

　看來是他這太不中用了。

　許懷謙輕咳了幾下，覺五臟六腑都在發疼，吃了早飯，喝了藥，把昨天陳烈酒給他的藤箱翻了出來。

　本來以為找了個富婆可以不用為生計發愁，只管吃他香香的飯就行了。

　沒想到富婆是個假富婆，他現在不好，就算不想辦法掙藥錢，也得想辦法掙點補品，先把他的臉養回來再說。

　可以不好，臉不能不好。

　一想到自己每天都頂著一張不太好看的臉面對人，許懷謙還是要臉的。

　他把筆墨紙硯擺在吃飯的八仙桌上。

　陳家沒有讀書人，也沒有書案，而原主的書案就是兩塊木板隨意搭的，陳烈酒去拆許家房子，估計帶回來都已經了茅廁的一部分了。

　好在許懷謙也不講究環境。

　他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出車禍去世了，跟著爺爺長大，爺爺是個書法家，醉心于書法，他跟著爺爺什麼也沒學到，一手好筆字是學到了。

　雖然距離書法家水準還差點，但絕對有中上的水平，放在這個時代，比一些沒系統學過書法的人寫出來的字要好看的多。

　不過后來爺爺去世，他去當公務員，每天上山下鄉的忙著搞扶貧，早就把練字的事丟到爪哇國去了，現在也不知道還有多能看的。

　他沾墨寫了幾個字看看。

　還好，還好，只是生疏了些，筆鋒什麼的都還在，練練可以練回來的。

　他翻開原主的書，學著這里的字開始寫。他記得古代好像有項職業是抄書吧？

　不穿越小說都寫過。

　他也想抄個作業，靠著抄書掙一筆，不說掙多掙，好歹是個進項。

　他正寫著，陳小妹拿了個蛋，翻過門坎走了進來，把蛋遞給了他：“喏？”

　許懷謙放下筆：“給我的？”

　“嗯嗯，”陳小妹點頭，“家里買不起人參燕窩，你先吃點蛋補補吧。”

　想過了，賣蛋也賣不了幾個錢，不如把蛋都給許懷謙吃了，多也算個進補。

　村里那些生了孩子的婦人、夫郎吃蛋都能好，他這個生子骨弱的也能吃的吧？

　許懷謙接過蛋，在及到蛋上那滾燙的溫度時。

　忽然想起，以前在山區扶貧的時候，跟幾個同事還有搞養的專業人員去過農戶家里教過他們孵小，因為自己親參與過，那些步驟今天還在他腦海里記憶如新。

　就是不知道，在這個時代孵小、搞養能不能行？

　在現代，就算再落后科技也比這里強上萬倍，試錯本率低，可在這里完全是從零開始，除了他曾經有過幾次的參與經驗外，什麼也沒有，只能靠一點一點的試。

　想到這里他問陳小妹：“村里養的人家多嗎？”

　陳小妹想了想：“還多的吧。”至認識的人家家里好像都有養的，只是養的都不多。

　“那城里買的人家多不多？”因為原主的記憶不全，除了讀書都是一些很零散的記憶，許懷謙對縣城里的記憶幾乎為零，就算要搞養，也得清楚市場才好決定。

　“多！”陳小妹點頭，每次去買鵝苗的時候，都得靠搶，把抱去縣城，沒一會兒就會被人買走，更有家里生了娃娃的婦人、哥兒來鄉下收蛋。

　許懷謙眼睛一亮：“那二哥買你些蛋孵小好不好。”既然市場大，那就可以試試。

　他記得陳烈酒跟他說過，家里的鴨鵝都是陳小妹的私產，既然是私產了，就不能隨意要了。

　陳小妹一驚：“你會孵小？！”

　不待許懷謙回答，陳家院子外面突然吵嚷了起來，一堆人七八舌地在吵嚷：“陳烈酒！陳烈酒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