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秋誠實道：“因為我已經煉氣了。”

　江塵年側目，微微挑眉，看上去十分意外。

　不等江宴秋說什麼，他已經探出一縷靈氣，在江宴秋經脈中飛快地游走了一圈。

　緣關系真神奇啊，那縷靈氣與他同源，雖然大哥不請自來，江宴秋還有幾分親切。

　“竅全開，八脈貫通，還真是煉氣了。”江塵年道，“自己看心法索出來的？不錯。”

　“李管事不肯給我，說要等到大哥你回來。”江宴秋搖搖頭：“我問了淮生煉氣是什麼覺。他說，當年還是凡人的時候，靈氣在丹田和之軀中穿來穿去，就像冷風吹過枯枝，并不停留。但只要應到靈氣的存在，想方設法堵在自己丹田里不放它們出去，揮鞭子趕著它們在經脈中游走，就算是煉氣了。”

　江塵年：“……”

　心法何其妙神玄，真要如江宴秋所說、韭菜沾大蔥這般簡單，那些數十年不得門的修士恐怕要哭暈在廁所。

　——然而大道至簡。

　煉氣的底層邏輯，就是這麼樸實無華。

　江宴秋：“本來我也發現不了那魔氣的。還是突然撲上來，在我手上抓了一道傷口，我才約約有點覺。我五歲左右，家附近的那條花柳街曾經出過大事，許多年輕子突然橫死，本來傳言是盜匪殺人，后來卻連朝廷和國師都驚了。那一晚本來我母親也差點遭難，我對著那道黑影放聲大哭，引來了早已戒備在附近的國師他們，才逃過一劫。”

　江宴秋神坦然，說得卻是半真半假。

　——五歲那年的確有采補人類子的魔修逃竄此，國師他們卻不是原主引來的。

　這小白眼狼早在第一時間就丟下他那便宜娘一個人不聲不響地跑了，是國師警覺，及時發現，才避免了更多傷亡。

　他能應到那縷魔氣，完全是因為蕭無渡。

　作為一個合格且惜命的穿越者，江宴秋深知“人作，就會死”的道理，從來不以揭魔宗為己任。

　要是被江塵年知道便宜弟弟還在魔宗小住半年，甚至還當過魔宗主的替男.寵，呃，他的人生估計可以重開了。

　在江塵年眼中，弟委屈地看著自己，還因被迫回憶了年的恐怖經歷瑟又害怕。

　江塵年一頓，淡淡撇開目。

　五歲……年紀倒是對得上。

　十二年前，的確是天魔差點降世的日子。世間魔氣躁，魔修其影響狂大發，也完全有可能。

　至于真實，銷金衛自然會去走訪調查當年的卷宗。

　江宴秋敢說，自然不擔心便宜大哥去查。

　因為這件事的確真實發生過，除了一些不會記錄在卷宗上的細枝末節，與他所說的完全吻合。

　月上中天。

　好好一場家宴，鬧到大半夜，還不歡而散。

　不過不歡的是江若溪他們，江宴秋也樂得不用跟他們兄友弟恭，可以說是在場心最愉快的。

　他打了個哈欠。

　換在現代社會，他還有一個月才年呢。

　未年人就是要早睡早起，什麼魔氣不魔氣的，老狗蕭無渡的男.寵江宴秋跟他廬陵江宴秋有什麼關系。

　江塵年和銷金衛他們估計是要徹夜調查此事了。

　江宴秋當然是不準備奉陪的。

　他假惺惺道：“兄長，這麼晚了，要不你先去休息，明早再說吧。大哥平日就心眾多，可別累壞了呀。”

　江塵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困就先去睡。”

　等的就是這句話。

　江宴秋滋滋地推辭了兩句，飄飄然準備離開。

　“慢著。”

　江塵年的聲音在后響起。

　江宴秋奇怪轉。

　江塵年比他高了一個頭，俯幫他理了理外上的褶皺。

　然后十分生疏僵地了他的頭。

　江宴秋：？

　江家家主難得展一下兄弟間的溫，沒想到看到江宴秋這幅驚恐表，臉十分不好看。

　“明天開始，自己去江氏的藏書閣，有什麼想看的書自己看。”

　江塵年：“找位老師好好教教你，省得半夜三更不好好修煉，知道去小廚房夜宵。”

　.

　“小宴秋，你那是什麼眼神。那可是玉樹臨風的本公子來教你，你還有什麼不滿嗎？”

　男人，還滿意你所看到的嗎.JPG

　江宴秋面無表地看著花枝招展的韓卿，默默掏出心法自己看了起來。

　韓卿穿得比闕城接他那次還要夸張，一月牙白的云緞錦袍，腰間系著犀角帶，夸張地綴了兩三枚玉佩，袖口鑲繡著云紋滾邊，這種天氣外面還要披件鶴氅，領口的羽襯得他像只道行匪淺的狐貍。

　江塵年說給他找位老師，找的竟然就是這位。

　他還幻想是個白發蒼蒼老爺爺，教學過程中說著“此子與我有緣”然后哐哐傳授失傳多年的獨門功法那種。

　都在三本書里當炮灰男配了，他果然就是炮灰男配的命啊。

　連新手指引NPC都不帶換的那種。淚目。

　韓卿不滿道：“喂，小宴秋，你那是什麼眼神，你知道外面多人排著隊想求我指點兩句嗎。”

　江宴秋干：“真不愧是您啊，宴秋寵若驚還來不及呢，我真是太驚喜了。”

　韓卿笑瞇瞇：“不客氣，正好最近事忙完了口氣，順便來玩一玩兒塵年家的小弟弟。”

　江宴秋：“……”

　韓卿：“嘻嘻，說正事，既然你大哥所托，當然是要把宴秋你□□得人模狗樣。”

　話音未落，他一只手搭在江宴秋細瘦的手腕上，一不容拒絕的銳利真氣涌，把江宴秋嚇得一個激靈。

　——你們修真者怎麼回事一個個的！當別人的是自家嗎！門都不帶敲的！

　真氣游走了一圈，韓卿出十分意外的神：“小宴秋，你的資質怎麼會這麼差。”

　江宴秋：“……”

　韓卿：“經脈細弱之程度我還是平生罕見，嘖嘖嘖，小可憐。”

　江宴秋淡定回手：“真是抱歉啊。”

　韓卿笑嘻嘻十分討打：“真是可惜，聽你哥說前段時間自行領悟突破了煉氣境？這份悟倒是天才中的天才了，跟我勉強有的一比。老天爺真是不公平，卻是配了這麼一副。”

　江宴秋：倒也還好。

　自從知道自己要在三本書客串炮灰男配之后，再離譜的事他都泰然之了。

　這年頭，從魔宗活著逃出來就不錯了，還要什麼自行車。

　韓卿躍躍試地恐嚇：“你大哥天天板著個臉，活像有人欠他錢的，是不是很可怕？不如來我家啊，就算當廢柴我也不嫌棄你，怎麼樣，這個提案很不錯吧？”

　江宴秋：“不怎麼樣。”

　婉拒了哈。

　韓卿咳了兩聲，正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哥呢，肯定是已經知道你的況了，這是變相地讓我想法子呢。經脈細弱，先天不足，也不是完全沒有解決辦法。”

　什麼嘛，這人偶爾還是靠點譜的嘛。

　江宴秋心神微。

　“你們江氏的藏書閣收錄典籍孤本無數，多修士都眼饞得不行。正好趁這次機會，我去、啊不是，我替你好好看看，找找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江宴秋：“……”

　我信了你的邪！

　他無語道：“真的不是你自己想看嗎？”

　韓卿一本正經：“據說，你把你卿哥哥想什麼人了。走走走，我們抓。”

　.

　江氏仙府占地面積極廣。仙山生生劈開鏟平，于其上建造。

　江宴秋在這兒住了一個月，還是第一次走到藏書閣附近。

　外觀平平無奇，進去之后卻是別有天。里面呈塔狀，無數書架層層疊疊向上蜿蜒，塔頂高高得不見頭，也不知里面到底收藏了多本。

　韓卿準確地找到一書架，準確地從中取一本，準確地翻到某一頁，專心致志地讀了起來：“小宴秋，別著急，我這就查閱資料幫你想辦法。”

　江宴秋：“……”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這本書的封面是《上古怪大全》吧。

　相信韓卿靠譜，母豬都會上樹。

　年默默嘆了口氣，循著書架慢慢走，目隨意在腰封上掃過。

　還真是天文地理，符箓丹法，志怪小說應有盡有。

　實在不行，以后在江家當個米蟲，天天來泡圖書館也好。

　不知不覺，他來到一書柜前。

　一本金燦燦的，懸浮于半空的典籍。

　……一般這種的放在某點，絕壁是主角的大機緣啊。藏著上古失傳的頂級功法，平時灰撲撲地藏在不起眼的角落，只待有緣人。

　江宴秋頓時十分好奇。

　他朝那本書出手。

　典籍“咻”的一下讓開。

　——作迅速得腰都閃了一下，仿佛生怕被江宴秋抓住。

　江宴秋：“……”

　為什麼搞得好像我要輕薄你一樣啊！

　韓卿湊了過來：“怎麼了小宴秋？”

　順著江宴秋一言難盡的視線，他也看見了飛在一旁的那本書，還委委屈屈的。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宴秋，你要笑死我嗎哈哈哈哈哈哈哈。”韓卿樂得不行：“這不是你們江氏代代相傳的《凰劍法》嗎？為什麼會這麼嫌棄你啊，難道你不是江家人嗎？”

　小黃書委委屈屈地轉過來，出一小片封面。

　儼然就是那本讓原主氣個半死，卻因為凰太為稀薄沒能練的凰劍法。

　江宴秋了額角：“我又不會對你怎麼樣的，看兩眼又不會掉塊，你看。”

　他展開手掌，十指白凈修長，散發著友好的氣息。

　凰劍法湊過來一個小角角，仿佛在端詳江宴秋是不是真的合他心意。

　過了許久，才勉為其難地落下來，躺在他的手心。

　但江宴秋的手落下來打開它時，又像被順了的貓一般，書頁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怪不得是傳說中無與倫比的上古劍法，這麼通人。

　凰劍法一共分四式。

　第一式：踏雪尋梅。初江湖，年心，如踏雪而游，上下求索，紅梅便在冰雪嶙峋。

　第二式：九天攬月。凰劍法，威力極盛，年意氣，略有所，有斬斷山海之能，上青天攬明月。

　第三式：昆山玉碎。慧極必傷，過剛易折，劍法威能，稍有不慎，便會玉石俱焚。

　第四式：涅槃而生。投之亡地而后存，置之死地而后生。唯有保持己心，明月舒朗，自有一線生機，如凰涅槃重生。

　……說的什麼東西，看不懂，打游戲去了。

　江宴秋轉而看起書上的圖解。

　這一招一式的，跟連環畫似的，還有意思的。

　凰劍法似乎覺到面前這個人類的心理活，憤怒地“啪”地一聲合起，撲棱幾下飛走了。

　脾氣好大一劍譜……

　韓卿折扇一合：“說起來，快要測資質了吧，你們江家。”

　江宴秋：“啊？”

　韓卿：“啊什麼，這麼重要的事你哥都不跟你說的嗎。每年的這個時候，你們江氏本家旁家的適齡子弟都會聚在一起，測測看凰的濃度啊，自的資質啊，跟凰劍法的適配啊之類的。”

　江宴秋看著遠遠飛走的劍法：“原來如此。”

　跟劍法的適配度？

　笑死，已經不用測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