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每日小說 現代言情 逐夏 第18章 第18章

《逐夏》 第18章 第18章

 晚上十點多。

 遲曜家客廳開著盞燈, 他低著頭,手邊攤著本《織圍巾教程》。

 手上那條米白圍巾已經織了大半,就剩下小半截。

 邊上的手機不斷震

 徐庭:打不打游戲打不打游戲

 徐庭:速度, 就等你上線了。

 隔了十分鐘。

 徐庭:大哥

 徐庭:你的聯系方式是擺設嗎, 不帶回消息的?

 遲曜嫌煩, 勉強分出一只手,在手機屏幕上點了兩下, 在“是否拉黑該好友”的選項里,選了“是”。

 于是徐庭接著發消息時,看到自己的消息前面忽然出現一個醒目的紅嘆號。

 徐庭震怒, 直接甩了通電話過去:“你今天必須得給我個理由。”

 遲曜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冷淡:“我的聯系方式, 不想要也可以不要。”

 “所以這就是你——”

 此刻徐庭覺自己像個怨婦:“拉黑我的理由?”

 遲曜:“也有別的理由。”

 徐庭問:“什麼。”

 遲曜:“你太煩了。”

 “……”

 這理由, 還不如剛才那個。

 徐庭無語:“我就想問你打不打游戲。”

 遲曜:“不打。”

 徐庭:“你這都幾天沒上線了, 你現在在家里?”

 遲曜:“不然呢。”

 “那你不回我消息,”徐庭控訴,不解地問, “你每天在家里干什麼呢。”

 遲曜手機開的是外放,他一條曲著,手上纏著線, 邊攤著一本已經翻了大半的教程。

 他低聲說:“……在幫某人織圍巾。還能干什麼。”

 徐庭聽不清:“某人,什麼?”

 “你管不著, ”遲曜懶得多說,“掛了。”

 -

 林折夏雖然拜托遲曜幫織圍巾,但晚上睡前, 仍然輾轉難眠, 多有點過意不去。

Advertisement

 說是送的禮

 可畢竟不是親手織的。

 離林荷的生日越來越近。

 想著后天就這樣送出去,似乎不太好。

 睡前, 還是決定明天拿著攢下的歲錢去商場看看有沒有別的合適的禮

 第二天。

 為了不讓林荷起疑,準備吃完晚飯就溜出去。

 以對林荷的了解,收拾完廚房后,會在房間里休息會兒,然而就在小心翼翼將臥室門推開一道準備溜出去的時候——卻看見了走廊里的林荷和魏平。

 兩人站在洗手間門口,魏平正扶著林荷。

 林荷依偎在他懷里,一只手掩著

 魏平一手小心翼翼地扶著,另一只手拉上洗手間的門:“怎麼這幾天孕吐這麼嚴重?”

 林荷:“最近吃點東西就吐,反應好像越來越大了。”

 魏平扶著往房間走:“我扶你去床上躺著休息會兒,要是還不舒服,咱下午就去趟醫院。”

 林荷卻沒太當回事:“用不著,沒多大事兒。我生夏夏那會兒,反應更大,現在還算好的。”說著,聲音低下來,“比起這個,我最近一直在想,要怎麼和夏夏說我懷孕的事兒。”

 聽到這里,林折夏原本要推門的手頓住了。

 林荷繼續說著:“上回我孕吐,被撞見了,我不知道怎麼說。”

 “總之一直還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也不知道對這個孩子,會是什麼反應。”

 “……”

 林荷的聲音漸行漸遠。

 最后魏平帶著回房,房間門關上,也把所有聲音都關了起來。

 林折夏在門后站了很久。

 盯著那條過門能看見的走廊。

 直到被攥在手里的手機震了下,才恍然間回神。

 遲狗:織好了。

Advertisement

 遲狗:來拿東西。

 林折夏垂下眼。

 半晌,回復他:等會兒吧,我現在有點事,不在家。

 回復完,帶上鑰匙避開林荷和魏平出了門。

 但沒去商場,也沒去遲曜家。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只是順著潛意識往外頭走。

 傍晚天昏暗,在熙熙攘攘的街上走了會兒,被凜冬寒風吹得渾發冷,走到公園里,在湖邊坐下,發現出來得匆忙,竟然沒穿羽絨外套。

 其實就是想出來口氣。

 林荷懷孕這件事來得突然。

 是件喜事,也替林荷到高興,但心深,那份一直藏在心里的不安還是悄悄竄了出來。

 他們這個重組后的家庭,各方面都很和諧。

 魏平哪兒都好,對也很好。

 但這些年下來兩人的相始終客套。

 一層沒辦法說的客套。

 林折夏抬頭看了看暗沉的天空,今天倒是沒下雨,但還是不可避免地想起小時候打雷的那天。

 在心里對自己說:

 這只是一些突如其來的小緒而已。

 散會兒步就會過去了。

 怕林荷擔心,凍紅的手指給林荷發過去一句消息:媽,我同學過來找我,我陪逛會兒街。

 然后切出去,點開和遲曜的聊天框。

 遲曜給發了條未讀消息。

 遲狗:林業務還繁忙。

 沒回這句。

 隔了幾分鐘,遲曜又發過來一句:超過十點就別來拿了,懶得給你開門。

 -

 遲曜手指指節搭在手機側面按鍵上。

 屏幕到時間自熄滅,他指節用力,手機屏幕又亮起來。

 屏幕上顯示剛才的聊天記錄,最后一行是林折夏回復他的消息。

 一個字。

 -哦。

 何在他家打游戲,手握游戲手柄喊:“我去,我剛才差點就通關了——這BOSS殘。”

Advertisement

 他說著,扔下手柄,湊過去問:“你剛是不在跟我夏哥聊天,沒注意我的游戲態。”

 遲曜沒接他的話,只說:“不太對。”

 何:“什麼不太對?”

 遲曜晃了晃手機。

 何順勢掃了眼聊天記錄:“哪兒不對了啊,這不好的,聊天十分和諧,有問有答。”

 遲曜沒再說話,他手指在屏幕上點了幾下,又發過去三個字:你在哪。

 對面那人打字的速度慢吞吞的。

 輸了大半分鐘,才回過來兩句:

 -不是說了麼,在外面。

 -我同學來找我,我們現在在散步。

 何:“順便一說,你們倆聊天字真多,真羨慕,平時能不能也回回我的消息?怎麼到我這,你倆好像沒聯網似的。”

 何還在繼續絮叨,卻見遲曜突然間起,穿上外套,拎著一個不知道裝著什麼的袋子往外走。

 “有點事,”他說,“出去轉轉。”

 何:“……什麼事?”

 遲曜:“和你待一起太久,出去換個地方呼吸。”

 -

 林折夏在湖邊坐了二十幾分鐘。

 剛調整好緒,準備裝作什麼都沒聽到,走回家,然后等林荷找到合適的機會自己告訴

 然而還沒等從長椅上站起來,遠遠地看到湖邊豎立著的路燈下出現了一個悉的影。

 那人即使穿著冬季外套,也不顯臃腫。

 整個人依舊著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獨有的削瘦。在路燈的勾勒下,惹眼得過分。

 “在跟同學,”遲曜穿過那片線,走到面前,里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散、步?”

 “……”

 林折夏很說謊,難得撒個謊,還被立刻抓包。

 有點心虛地說:“我同學,剛走。”

 遲曜語氣很涼:“是嗎。”

 “是的,剛才我倆就坐在這里,暢談人生來著。”

 為了增加可信度,開始補充細節:“就是陳琳,你認識的,最近都在補習,學習力太大。”

 “編完了嗎。”

 遲曜低著頭看,面前這人上只穿了件單薄且寬大的外套,是在家里常穿的一件。孩子耳朵已經被凍得通紅,因為怕冷,兩只手在袖子里,顯得很可憐。

 遲曜繼續說:“要不要再給你幾分鐘時間,你現在給陳琳打個電話。”

 林折夏不解:“打電話干嘛?”

 “打電話對下口供。”

 “……”

 林折夏沉默兩秒,小心翼翼地試探說:“如果你愿意給我這個機會的話,也不是不行?”

 遲曜看了半晌。

 林折夏以為他會生氣,但意外地,他什麼都沒說。

 遲曜只是抬手把上那件外套拉鏈拉了下來,然后那件沾著他溫的黑外套落在上,將整個人裹住。

 遲曜的服對來說大了好幾個碼。

 他穿到膝蓋的外套,在上幾乎垂到腳

 像個穿大人服的小孩,看起來異常笨拙。

 套完服之后,遲曜似乎還嫌不夠。

 又把袋子里那條織好的圍巾拿出來,在脖子上繞了兩圈。

 遲曜確實有點生氣,但生氣的點跟想的,好像不太一樣。

 他松開手之后,皮笑不笑地說:“林折夏,你腦子里裝的都是水嗎。”

 林折夏下半張臉被圍巾遮著,說話悶悶的:“我腦子里裝的,都是聰明才智。”

 “零下兩度穿這樣,真聰明。”

 “……”

 林折夏:“其實,今天是個意外。”

 “哦,”遲曜說,“出門的時候腦子意外被僵尸吃了。”

 “……”

 算了。

 沒腦子就沒腦子吧。

 今天出門忘記穿外套這點,確實弱智的。

 林折夏到自己上的溫度一點點慢慢升了上來,寒意褪去,手指也不僵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遲曜把外套扔給之后,上只剩一件松垮的掛在他上。

 他在林折夏側坐下,跟并排坐在長椅上說:“你心不好的時候還能去哪兒。”

 這個地方,是林折夏的基地。

 從小只要心不好,大到考試考砸,小到和他吵架沒吵贏,都來這。

 林折夏手指:“那你又是,怎麼知道我心不好。”

 遲曜說:“那個‘哦’。”

 林折夏:“‘哦’?”

 遲曜把手機解鎖,找出和的聊天界面。

 林折夏看了一眼,想起來了:“我回個哦不是很正常的事,我偶爾也是會這樣高冷一點的。”

 “你不會。”

 遲曜用他那副常年不冷不熱的語調模仿說話:“你會說‘我有鑰匙,我自己也能開,有本事你現在就換鎖’。”

 林折夏張了張,無法反駁。

 這確實是會說的話。

 “所以,”遲曜話鋒一轉,“怎麼了。”

 林折夏裝聽不懂,避開他的視線:“……什麼怎麼。”

 遲曜抬起一只手,掌心按在腦后,強行讓面對自己:“我是說,你今天怎麼了。”

 四目相對。

 林折夏撞上那對淺的瞳孔。

 甚至能從里面清晰看到自己的倒影。

 “沒怎麼。”起初還是堅持這樣說。

 “真沒怎麼。”

 說著鼻尖蹭在的圍巾上,忽然有點酸。

 “就是突然有點不開心,現在已經……”

 已經好了。

 最后兩個字在里卡了半拍,遲遲說不出來。

 眨了眨眼睛,發現自己居然想哭,再張口的時候,話里帶著明顯的哽咽:“我……”

 好丟臉。

 竟然真的想哭。

 一件本來以為微不足道的小事,一點不配傾訴的沒由來的小緒。

 在被人認認真真問及的時候,好像有了可以難過的權利。

 林折夏沒再繼續說下去。

 不想在遲曜面前哭,或者說,坦自己心的脆弱,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遲曜似乎發現了這一點,他放下按著后腦勺的手。

 然后抬手把圍在脖子上的圍巾扯了上去,罩住那雙看著像被雨淋了的、小鹿似的眼睛。

 “哭吧,”他松開手,“我看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夏家庭部分無的哈,老魏人也很好(。)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