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上一位直接殺上門結果被福澤諭吉教做人的殺手,這一位彪形大漢和他后的Boss是那樣的禮貌、有誠意。
野一未表示自己十分。
然后拒絕了對方。
西裝男人看一未的表像是在橫濱港口見太平洋里出現了漢江怪一樣。
——每個細節都充斥著離奇。
“我東奔西跑了一天,現在完全提不起勁。”一未解釋道,“既然你的Boss提出了誠摯的邀請,那麼我就應該拿出神來回應,這樣才是合乎禮數的做法。”
“呃……”西裝男其實想說mafia的誠摯就是綁架,禮數就是威脅和恐嚇,要不您再考慮一下?
但野一未未卜先知似的開口了。
“如果強行綁我過去,最后恐怕只會演變為和尸的沉默對談吧。”十分篤定的語氣。
「腦袋宕機的小說家和尸有什麼區別!」
一未是這樣想的,可眼前的男人卻理解了另外的意思。
Boss有一些需要野一未回答的問題,所以就算恐嚇、威脅,在野先生這里留下再差勁的印象也無所謂,一定得將人帶到……可要是對方寧死也不愿意和他一起走,那威脅就失去了效果。
他會辜負Boss的命令。
“如果擔心我會逃走,不如進來喝杯熱茶?親自盯著我,直到明早我和你一起,完你的工作。”野一未真摯地勸說道。
“……”
西裝男人覺得一切都古怪極了。
他不記得在那之后青年又說了些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是懷著怎樣的心踏的房間,似乎只是遲疑了一瞬,對方的話語就直接將他頭蓋骨掀開,往盛裝大腦的皿里傾注迷魂湯。
等他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坐在桌旁,手里捧著一杯熱茶,迷糊又茫然地小嘬了一口。
這太奇怪了,簡直到了驚悚的地步。
更驚悚的事發生了,敲門聲再一次響起,那個他算好時間避開的男人——武家福澤諭吉走進了房間。
那殺意如狼似仞,帶著沉甸甸的重量,越過給他開門的野一未,準將他捕獲。
“晚上好,福澤先生。”野一未向他打招呼。
“Mafia為什麼會在這里?”福澤諭吉十分專業地保持著警惕。
野一未簡單卻詳盡地表達了自己的合理的考量,果不其然收獲了不贊同的眼神。
一未不自覺噤聲,乖巧坐在桌子邊,和旁邊的西裝男人的行為神態完全一致,型的一大一小形讓人見了不免產生啼笑皆非的覺。
福澤的這個眼神,一未可太悉了。
在以前,江戶川步和福澤諭吉因為委托來東京辦事的時候,「松本清張」熱地招待了他們。
清張和小伙伴一直保持著線上聯系,偶爾也會互相推薦電影和書籍,并因觀點的不同書寫下上千字,甚至上萬字的論點進行駁斥。
而松本清張和江戶川步都是平時沒什麼表現,一遇上認定的對手后瞬間化「陳述觀點一針見,甚至帶上刁鉆的人攻擊」的傲慢人類。
正因為這樣的特,清張和步從一開始就某一個小看法的探討,再擴大到相關聯的更多案例,最后無可避免地上升為對對方思維模式的批判。
俗話說得好,奪人以魚不如奪人以漁。
說得極端一些,說服的本質是讓對方百分百臣服于自己的觀點,最極端的做法就是控制他的思想,控他大腦的運轉模式,讓他變附屬于自己思想的傀儡。
可爭辯的雙方一個是松本清張,一個是江戶川步,這就注定了不會有結果。
所以說,科技的進步帶來文明是必然的結果,當線上言語的拉鋸轉移到線下,哪怕是脾氣再好的圣人也得挽起袖子干架。
當在一旁觀的福澤諭吉反應過來的時候,事已經發展到了“暴力”的地步。
清張深諳步的弱點,翻過桌子就去搶步的眼鏡,被步氣急敗壞地抓住他的小辮子——就是字面意思,將清張為了方便喝酒而扎起來的小辮子一把揪住。
雖然已經年,但兩人都是略顯態的臉型,兩對貓眼在怒目相視時帶上了鋒利的味道,像極了路邊為了小魚干而打得不可開的小貓。
兩個不擅長運的小貓就算掐起來也掀不起什麼水花,步更狡猾,認為自己不是孤軍戰,撓刺著清張的同時還不忘回頭喊幫手。
“社長!請制止清張這種鄙的行為!”手里還掐著清張的臉。
“哈哈哈,你這不是很有自知之明嘛,知道自己沒有別人的幫助就不是我的對手!”
“簡直胡言語,把眼鏡還給我,我馬上就能找到徹底擊潰你的方法!”
“真丟人,對付我這麼一個文弱的普通人還要用異能,太丟人了!”
“……社長!請制止清張這種鄙的行為!”就這樣實現了完的閉環。
福澤諭吉當時的眼神差不多就是這樣的。
——大家長 is watg you.
被不悉的長輩這樣凝視,即使是已經穿上新馬甲的一未也不免有些心虛。
“這位先生非常友好,如果想對我干什麼危險的事,在您不在的時候就已經下手了,怎麼會坐在這里心平氣和的喝茶呢?”他辯解道。
是啊,為什麼呢?
西裝男人迷迷糊糊地接著來自福澤諭吉的死亡視線,想半天也想不明白。
福澤諭吉不愧是長期在步的胡鬧下保持原則的男人,面對這般程度的狡辯不為所:“你不是小說家嗎,為什麼一直在參與這麼危險的事?”
“是否「危險」尚未定論呢。”一未十分堅定自己的立場,接著才解釋,“不保持輸狀態的小說家,他的筆是枯萎的。看得越,思考越,連思考都沒有的人要怎麼寫出讓別人思考的故事呢?”
“思考……”福澤諭吉突然被提醒了,說,“我看了你的文章。”
野一未一激靈:“拙作讓您見笑了。”
福澤嚴肅問:“野,你認為什麼是「罪」?”
“既然是你寫下的東西,那肯定有正確的答案,雖然大家都說你筆下的罪過指的是思想,但到底什麼是罪,是擁有思想本,還是在擁有思想驅使的行為?”
野一未到了疑。
福澤諭吉不像是會問出這類問題的人,武裝偵探社的社長有著自己非常堅定的立場,在自己的道路上立下石碑,石碑上刻有為人的堅持,風暴肆,而石碑堅實如初——他是這樣的人才對。
不過既然福澤諭吉這樣認真的提問了,一未也持著嚴肅的態度說:“我不能回答。”
“……”
倒不是敷衍,也不是推辭,因為這個問題就無解。
在博客下的評論區也一直在爭吵著這個話題,無數人為作者想表達的「罪」到底是什麼而爭論不休。
大家都知道標題已經說明了一切,但放在文章里又是什麼意思呢?
在日語語境中,思想犯一般用在「確信犯」的闡釋中,「確信犯」,含有“思想犯、政/-/治犯”的意思。
在世界范疇里廣為人知的則是喬治·奧威爾的烏托邦小說《1984》,「思想犯」被定,指那些在思想上與法律規定相異的人。
可是。
“小說家只講故事,不下結論。”一未說,“*作家的職責,不是提供結論或是答案。如果一個小說能夠回答它自己,它的問題和矛盾能滿足小說自己的要求,那就夠了。”
福澤有些恍然:“這就是你的想法?”
見福澤接了這個回答,野一未笑著搖頭:“只是引用罷了。而且,他人獨立自主的想法被|干涉,那也太恐怖了,比起酷刑也不遑多讓。不目的的通不是為了讓對方順從,而是展示自己,別人是否和我擁有同樣的解讀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福澤還在回味話里的意思,突然見一未倏地頓住了:“怎麼了?”
“沒,沒什麼。總之,這就是我的態度啦。”
一未只是突然想起了以前和步互相“說服”的事,有些汗。好像……他也沒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
不過那也是步先挑起的,他只是在正當防衛!
「捍衛我思想獨立的權利!」
這樣想就好多了,一未暗將罪名全部推給了自己的小伙伴,十分滿足地打算繼續拖來床褥睡覺,明天還要和西裝先生一起去拜訪大人呢。
他剛扭頭,來沒來得及轉便看見西裝男人滿頭冷汗,在座位上一言不發的抖,看向他的眼里是揮之不去的恐懼。
“野老師……”他小聲開口,抖的聲音甚至有些可憐,“這就是冒犯您的酷刑嗎……我,我無法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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