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這就很尷尬了，這就得追溯到阮卿學生時代那些夢想穿越，造玻璃、制火藥、搞皂、大煉鋼鐵、商行天下、登基帝的中二夢了。

　阮卿梗著脖子力圖把自己描述得高大上一些：“……從學生時代就一直夢想能夠回到古代，用現代的技和理念去改變古代落后的生產力，改善普通民眾的生活水平，改造社會制度以改變許多窮苦人尤其是的悲慘命運。當然我后來長大了知道這只是白日夢，即便是現在，雖然你反向穿過來了，但我穿過去依然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雖然如此，既然老天讓我遇到了你，或許就是讓你為我夢想的代償。”

　廿七不是太能理解這種穿越“回去”的夢想：“如我，必然不想穿回大秦，連我喜歡吃的冷淘都吃不到，有什麼好？”

　阮卿振振有詞：“那你回去開個冷淘店，賣冷淘，那不是不僅能自己吃到，還能賺大錢嗎？”

　廿七一下就領悟了其中的髓：“所以，是利用尚未出現的新奇之，賺古人的錢？”

　“咳。”阮卿強調，“但是在這個過程中，古人也益了。”

　“的確是條賺錢的好路子。”廿七著下沉思。

　他的下有棱有角，手指骨節分明，長長的食指斜斜地著角……

　阮卿要是有結，大概這時候就是小說里描寫的那種“結忍不住滾一下”的覺。

　“別。”舉起了手機對準了廿七。

　“……？”廿七起眼皮。

　這一，定格在了手機的屏幕上。

　媽呀，他怎麼這麼上相！

　有明星范，至不濟也有網紅P圖后的值！

　明明是一個古人。

　廿七帶著問號湊過去看，咦道：“原來手機也可以像電視機那樣留住人影？”

　“靜止不的照片，拿相機拍照拍出來的是照片。”阮卿教他，“連續的、的錄影，也視頻，是用錄像功能。”

　“手機呢，功能可比電視復雜多了，可以理解為手機的功能里包含了電視的功能。現在的手機就是一臺微型的隨攜帶的電腦了。”

　“噢，”拍拍電腦，“這個就是電腦。能做非常多的事，我絕大部分的工作都要在電腦里完。”

　提起這個，廿七好奇了：“阮小姐做什麼營生的？”

　昨晚阮卿用“男都平等了，一樣接教育，一樣工作賺錢”來炸他，他其實就好奇阮卿是做什麼的了。

　只是每個人對事的認知都無法突破已有的知識范圍。廿七所能想到的，無非就是當壚賣酒、布坊織工、繡坊繡娘、梳頭娘子、灶頭娘子甚至挎著籃子沿街賣小食之類的。

　因為他那個時代子能做的也就這些事了。再有別的，或是為奴為婢，或是青樓為了。

　阮卿這氣神兒、說話的氣勢和態度，看著不像。

　“我是設計師。”阮卿說，“做室裝修設計的設計師。”

　指指天花板：“你看這個房子，它建造出來的時候是個坯房，就是磚和泥瓦，肯定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必須得裝修好了才住人。我的工作就是設計，把一個房子裝修什麼風格，什麼審，嗯……簡單地說吧，比如這地板、這天花板的吊頂、這轉角的造型、燈的安排……這些都是由設計師來設計的，然后施工隊施工。”

　“我的工作相對比較靈活，日常不用在公司坐班。我主要去談客戶、按時出圖、監督施工等等。”簡單明了地給古人介紹自己的工作，“所以我是公司、家里、項目現場三跑的，有時候還要去客戶指定的地方去見客戶。”

　“我們公司是專做高端項目的，大部分是豪宅、別墅，賺得還不錯。”

　看得出來賺得不錯，要不然哪來的錢養男人。聽起來似乎也是個面營生，比當壚賣酒強多了。

　廿七問：“子都可以做這樣的工作嗎？”

　“其實，就連工地搬磚都有的。”阮卿說，“時代不同了，除了一些條件特別極端的工作，大部分工作都是男都能做的。”

　抱：“你要適應啊。”

　腔調好像一個長者似的。畢竟是踩著一千年許多巨人的肩膀上俯視這個古人的，心理優越很強。

　廿七點頭，很認真地承諾：“你讓我學的，我都好好學。”

　人家都給了他做了好幾頁紙的計劃了。那紙雪一樣白，四角裁得鋒利，小小的字整整齊齊排列著，看得出用心。

　明明只是一個陌路人而已。

　這份心豈能辜負。

　阮卿就喜歡他這個態度。

　雖然先前說過不會追問廿七上的傷和刀上的的事，但終究還是有好奇心的。趁著話趕話，反問了一句：“你呢，你是做什麼的？”

　目炯炯。

　兩個人四目對視了短暫的幾秒，廿七面不改地說：“會些拳腳功夫，與人賣些苦力賺錢。”

　啥苦力上又是傷又是啊，看來是不想說了。

　“行叭。”阮卿也不強迫他，抖抖手上“計劃書”說，“我已經想好了，‘工畢其事，必先利其’，咱們先從拼音開始學。”

　把拼音學會了，認字就容易，最關鍵是可以使用電腦輸了。雖然會教他很多東西，但一千年之間的差距太大了，方方面面太多可能想都想不到的邊邊角角的東西。他自己會用電腦的話，隨時可以上網查詢自己不懂的東西了。

　“走，到客廳去。”

　帶廿七回到客廳，簡單給他講了一下拼音是什麼，用手機給電視機投屏：“這個是我們這里的小朋友學習用的，你就從頭學吧。”

　投屏的是給兒園小朋友學拼音用的畫片。

　“學會拼音，很多東西你就可以自學了。”阮卿開始畫大餅，“而且就可以使用電腦和手機，查詢任何你不懂的東西。”

　這聽起來很人。

　廿七保證了他會好好學。

　怕他難為，阮卿決定躲到書房去：“我正好手頭有工作還沒完，你學你的，我做我的。”

　廿七說：“你忙去。”

　那畫片很稚，但廿七不覺得煩。

　他認為阮卿的思路是很正確的，而且一看就是讀過書的人的思路。

　若是沒讀過書不識字的人，大概會從“這是桌子，這是碗”教他。讀過書的人就知道該從識字開始，掌握了工，自己才能擁有繼續學習不斷拓展的能力。

　他如今寄人籬下，在這個一千年后的世界想要立足，需要阮卿的幫助，可不代表他就想一直依賴阮卿。

　那畫片分了好幾集，每集只教幾個拼音字母，單集不超過十分鐘，自連播。

　廿七學完了三集，正在學第四集的時候，有人敲門。

　他剛站起來，阮卿已經趿著拖鞋快步從書房跑出來：“我來，我來。”

　廿七也沒有坐下，站在那里看著門口。但門開了，也沒有人進來，只聽見阮卿說了句“謝謝”，便看到接了個塑料袋子進來。

　就跟中午接外賣一樣，只不過東西不一樣而已。

　阮卿解開塑料袋，從里面掏出一個卷筒的東西，剪斷塑料繩展開，花里胡哨的一張的大紙片。

　印的都是拼音字母。

　“這是給我的？”廿七一看就明白。

　阮卿說：“你按一下試試。”

　廿七依言按了一下“a”，那紙片忽然發出刺耳的一聲“阿——”。

　廿七：“……”

　廿七又按了“o”，那紙片尖銳地發聲：“窩——”

　阮卿很滿意：“好用吧？這個給你用。”

　還有一套像撲克牌的拼音卡片，筆和本。

　廿七接了，卻頓了頓。

　阮卿看出來了，直接說：“有什麼想問的？你況特殊，有問題就直接問，我隨時解答。”

　廿七就直問了：“這是店里的伙計送來的吧？午飯也是。是打那個電話的嗎？我沒有聽到你打電話。”

　這世界與千年前不同。千年前也有外送的服務，但需要人跑。先遣仆人或者專事跑的人過去傳話，店里的人接了單，再派人送過來。

　這個世界有“電話”這種極其方便的東西，廿七可以想到，外送這種事是可以簡化到一個電話的程度。

　但就奇怪在，他沒有聽到阮卿打電話。

　午飯或許還可以說是回來之前早早就好了的，但回來得如此風風火火，應該是不會那麼從容地還能想起來這些東西。

　阮卿明白了他的困所在。

　“你的想法很有邏輯。但，電話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已經是網絡信息時代。”掏出手機晃了晃，“你沒看到手機上除了打電話和照相的圖標之外，還有那麼多小圖標呢嗎？每一個都有不同的作用。看這個，這個藍的，這個是專門外賣的APP，我不需要打電話，我只需要在這個上面作就可以了。”

　“所以為什麼讓你從拼音開始學，因為學會了拼音不是方便認識字，還同時學會了拼音輸法，掌握了這個，你拿著手機就能做很多很多事。”

　“加油吧，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