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染的眸子里陡然升起芒,林意幾人卻驚慌道:“伏天師兄,求師兄明鑒!我等真沒有欺辱他!”
伏天臨溫和的面容毫無變化,目依然帶笑,說出來的話卻讓人頓涼意。
“我問執法長老何在。”
林意軀發,不敢再與他爭辯,只得低下頭畏道:“我、我立刻去通知長老來。”
——哪怕來懲戒他,他也不敢違背,這便是傳首席的威嚴。
林意如喪考妣,帶著幾個同樣滿臉驚恐的師弟迅速離去,只余伏天臨和陳庭宇還在此地。
伏天臨隨意看了他一眼,從芥子戒中拿出一張長椅,起袍坐下,姿態顯得十分慵懶。
陳庭宇還趴跪在地上,因疼痛難耐有些難以作。
他看了眼伏天臨,目有些不敢置信,他雖向這位師兄求救,可那不過是孤注一擲的舉,事實上傳弟子會管這種小事的可能非常小,更別提這位傳說中格不算多麼溫和的師兄。
但這樣萬分之一的幸運,他竟然遇上了。
陳庭宇不是不能忍耐,只是莫青令重傷,已經無法再忍耐下去。
懵了一會兒,到底是疼痛喚醒了他的思緒,他也不敢靠近這位師兄,怕污沾染他的袍,只默默坐起,在距離伏天臨幾步遠的地方盤膝坐下,忍疼擺出打坐的姿態,想稍微療傷,免得待會兒執法長老來了,他卻連說話和分辨的力氣都沒有。
伏天臨饒有興致看著他的舉,對系統道:“天命之子看起來怎麼小可憐一樣?有趣。”
系統對他的奇怪的興致有些無奈。
“宿主,人的格是環境影響的,不會無緣無故突然發,天命之子本不是猖狂的人,現在只是到了欺負,還沒有失去重要的東西、沒有歷經九死一生,他的閱歷不夠,這樣表現也很正常。”
“我知道,我夸他單純呢。”
伏天臨隨口回了一句,見天命之子面痛苦,想了想,他將一個小玉瓶擲了過去。
陳庭宇睜開眼,看見落在前的玉瓶,那玉質極好,是昂貴的和田材質,以檀木塞著瓶口,約出一異香。
他微微睜大眼睛,下意識看向面前的師兄。
伏天臨斜倚在長椅上,手肘撐著下顎,目在周圍建筑上輕巡,大約是知到他的視線,他有些漫不經心垂下眼眸,看了他一眼。
被對方居高臨下的目掃過,陳庭宇并未產生反,反而默默抿,認真道:“謝謝師兄。”
他手拾起玉瓶,開瓶塞,里面是一顆半個拇指大小的白丹丸,丹丸上還有極淺但細的花紋,看得出是極高品質的丹藥。
他看了一眼,稍許遲疑,又把瓶蓋塞了起來,并珍而重之地將玉瓶放進了懷里,并未服下。
伏天臨本就是給他療傷,見他收起,便問了一句:“為何不服用?”
陳庭宇冷不丁聽到他的聲音,溫和中帶著點異樣疏離,他十分拘謹地回答:“我、我有位師弟傷嚴重,我想留給他。”
“莫青令?”
方才那些人辱罵時,伏天臨也聽了一耳朵。
陳庭宇有些詫異他會知道莫師弟的名字,但很快便誠實點頭:“是,莫師弟傷得很重,還師兄見諒。”
伏天臨在心中嘆了一句‘這孩子真實誠’,他軀往后,靠在長椅上,朝陳庭宇懶散笑道:“笨,長老勾結弟子,違背宗門之規,你為害者,為你的師弟適當地索取一些賠償在理之中,還需要我教你怎麼做?”
陳庭宇愣愣看他,突得臉側有些熾熱,忙低下頭去,有些吞吞吐吐道:“多、多謝師兄教導。”
不知為何,對方那聲‘笨’總讓他有種莫名的親昵,可明明他今日才第一次見到這位師兄。
“嘖。”
伏天臨在腦海中和系統嘖嘖道:“他臉紅什麼?我都沒他?”
“······”
系統一片靜默。
在某些奇怪的氣氛中,林意終于帶著外門執法長老姍姍來遲。
幾個外門弟子一個也沒敢逃跑,背叛宗門的代價不是誰都能承得起。
執法長老來到之后,首先面嚴肅向伏天臨行了一禮:“伏天首席。”
伏天臨微微點頭,也沒什麼興趣和他多說,只看了眼渾染的天命之子,簡短道:“宗門長老是為維系宗門規則而存在,秉公執法,不要讓我為這件事再見你第二面。”
執法長老面容肅穆,沉聲道:“是,請首席放心,此事絕不會再發生。”
“嗯。”
伏天臨從長椅上起,沒給天命之子再次搭訕的機會,很快便連人帶椅消失在他們面前。
他消失之后,面肅穆的執法長老才略松了口氣,他看向如喪考妣的幾人,冷哼道:“竟引得伏天首席關注我外門之事,你們幾個,罪大惡極,本長老定要嚴懲,現在將與你等勾結之人一一說出,我還能饒你們一命。”
說完他又看向陳庭宇,出一略顯僵的笑容。
“陳庭宇是吧?你與莫青令了委屈,外門執掌堂會酌給你一些補償,你想要什麼?”
陳庭宇注視他僵的面孔,腦海里卻不由自主想起了方才伏天師兄懶散笑著說他‘笨’的模樣。
微微凝視,他收起思緒,面容冷淡道:“我師弟傷嚴重,我也了不輕的傷,宗門必須給予我們痊愈的丹藥,還要一些提升修為的靈、一件靈。另外,將林意幾人廢除修為,逐出宗門。”
執法長老面上笑容微頓,他很清楚面前這外門弟子仗著伏天首席狐假虎威,但他卻不敢有所微詞,稍許停頓之后,他看向面驚恐的林意幾人,聲音冷漠道:“可。”
——
剛回到自己居住的庭院,伏天臨便見麾下師弟迎來,見到他恭敬行禮,道:“師兄,掌教傳喚。”
“掌教?”
伏天臨微微挑眉,便聽眼前師弟又低了些聲音道:“聽說還傳喚了神子。”
“我知道了。”
伏天臨示意他先下去,這才調轉腳步往另一方向走去。
天極宗掌教是江聽玄的父親,宗門之,掌教一脈親近神子,大長老所代表的長老一系則親近他。
兩方派系彼此針對,明爭暗斗,但因屬同一宗門,面上倒還算和諧。
踏宗門正殿,映眼簾是一位看上去至多三十歲的青年男子,男子頭帶紫金高冠,面容冷漠俊,和江聽玄有三四分相像,著一件紫廣袖長袍,角繡著無數星斗和日月,眉宇充滿令人不可直視的威嚴。
這便是天極掌教,江赫海。
看起來三十多歲,實際上這位掌教已經三百多歲,但對于一位至強修者而言,正值壯年。
江赫海左下是一位鬢發花白的老者,老者面帶微笑,流出溫和神,這是大長老秦煉。
除了伏天臨,其余人都已到齊。
伏天臨略略看了一圈,帶著些懶散笑容緩步走到大殿中央,朝上座的掌教和長老們拱手:“弟子見過掌教、長老。”
他的禮儀非常敷衍,但早已習慣他這般舉的掌教和長老們并未多說什麼,江赫海漠然點頭,目從他上挪到他邊的江聽玄上。
神溫和的大長老則笑道:“臨兒,宗門近日在北邊的荒天平原發現一座境,境只許年輕修者,你是傳首席,我等有意讓你與神子探查一番。”
伏天臨掃過邊面容冷淡的江聽玄,勾起角:“一切但憑宗門吩咐。”
“這境既是危險也是機遇,你們要好好把握。”
大長老似乎意有所指,說完這句才繼續道:“此次探,除了我們天極宗外還有其他宗門弟子,時間就在三天后,本宗弟子由你們從門中挑選。”
“是。”
伏天臨與江聽玄同時低頭額首。
待大長老說完,上座的掌教才漠然道:“爾等戒驕戒躁。”
他看了兩位天驕一眼,消失在大殿中。
掌教離開之后,長老們也很快離開,見江聽玄無視自己,伏天臨眸微斂,快步跟了上去。
“不知江師兄對這境可有什麼了解?”
他問得隨意,江聽玄卻沒有毫停留,甚至加快一些腳步,徑直越過他離開了正殿。
“呵。”
伏天臨輕笑一聲,在腦海中對系統說:“死冰塊,本首席遲早要讓他跪下唱征服。”
系統:“······”
系統照例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宿主,這境有些不一般,你要小心,我覺察到極大的危險,恐怕與‘仙’有關,掌教一系應該知道些什麼。”
“無妨。”
伏天臨目幽暗,面容極為鎮定,他淡然道:“我自有辦法。”
系統言又止,最后有些低沉道:“宿主,有些辦法能不用還是不用地好,我擔心你哪天神分裂······”
伏天臨并沒有回答它。
夜晚時分,首席居住的庭院中,一位姿婀娜、面容姣好、氣質出塵的子悄然躍出,融夜中無人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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