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霍曼把白沙收進他的格斗提高班,是個徹頭徹尾的錯誤。
錯誤在于“提高”二字上。
霍曼深信,人生來就有打架的本能,即使是剛出生的野崽也知道搶喝。
而白沙——本不懂怎麼打架!
不是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而是下意識排斥打架這回事。毫無格斗經歷,有什麼“提高”可言?
“說真的,打架很容易犯法律。遇見問題,選擇訴諸暴力一定不是最好的方法。”白沙為自己辯解道,“而且,人各有所長。我可以走腦力路線,不一定非要走暴力路線吧?”
“我看你就是怕吃苦,給自己找的借口。”霍曼笑著瞟一眼,用一金屬敲了敲的胳膊,“誒,別停下,繼續。今天說好了要做三組俯臥撐,一組五十個,一個都不能啊,否則我不會放你們去吃飯的。”
白沙輕輕嘶了一聲,巍巍地支起胳膊,繼續做俯臥撐。
一旁的靜怡和亞寧則正對著沙袋練習打拳。
三人組中,由于白沙對格斗是零基礎,所以霍曼給安排了俯臥撐、引向上、負重跑等多個能項目。像亞寧這樣的,霍曼雖然也給他安排能練習,但他至還能沙袋,還能得到霍曼的一二指點。
霍曼把大部分的時間花在了靜怡上。
大概沒有任何一個格斗老師能拒絕靜怡這樣的學生:學得快,用得好,下手又準又狠,肯吃苦就不必說了,心也非常堅韌,無論怎麼被打擊都會以最快的速度爬起來。
在教的時候,霍曼偶爾也會有種恍惚,仿佛他不是在教一個孩格斗,而是在向一個戰斗機在灌輸自己前半生所積累下來的經驗。
一場訓練課下來,靜怡稍疲憊但意猶未盡,亞寧氣吁吁累得不想說話,而白沙則渾的跟面條似的,得由兩個小伙伴攙著,才能勉強不躺在地上。
“霍曼就是個魔鬼……”白沙氣息微弱地說。
“聽說霍曼老師是從前線退役的聯邦士兵。”靜怡的黑發被汗水,在額頭上,但的眼睛卻亮得驚人,“只要我們將來能打敗他,那進軍校的事就十拿九穩了。”
“除了軍校,就沒有別的選擇嗎?我看你們的腦子也很好用啊。”白沙有些疑。
“可我們不只是想要為士兵而已。我們還要為優秀的軍,在聯邦掌握話語權。”亞寧的神比平時要嚴肅不,翠綠的眼眸因劇烈運蒙上一層潤的霧氣,“對于我們這種出的人來說,想要往上爬,最快的方法就是從軍。軍隊雖然也有一定的門檻,但相對來說,已經是合適的選擇了。現在我們聯邦要忙著擊退星蟲,還和帝國劍拔弩張,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開戰……會有很多晉升機會的。”
白沙頓時覺得是把這兩個孩子想的太單純了。實際上他們已經思慮得十分周全,并且已經做好了為夢想而負重前行的準備。
白沙陷沉默。
“其實你說的也對,世上的路不止一條,你不一定要跟我們一起去軍校。”亞寧說,“據我雖知,每年藍斯星考軍校的人都不多。我們能不能功還是兩碼事呢。”
“但你看這副樣子,將來真出了慈育院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靜怡皺著眉挑剔道,“這麼弱,就該好好練練。”
白沙嘆息一聲:“是啊,我這麼虛弱,隨便練幾下就不了了。我現在手還在發抖呢。我這個樣子肯定不能去廚房幫忙了。一次兩次還好,要是再多幾次,說不定瓊夫人就會覺得我沒有認真工作,換個人來頂替我的活……”
那加餐不就沒了嗎?!
亞寧和靜怡面面相覷,兩人都在對方眼中看見了“急況”四個大字。
白沙默默留意著兩人的表,一看就知道自己功拿住了他們,接著用導的語氣說道:“唉,其實不去參加霍曼老師的什麼格斗課程,瓊夫人也不會怪罪我。不如這樣,下次我還是照常去廚房幫工,你們就幫我勸勸霍曼老師,說我實在沒空上他的格斗課……”
靜怡:“這樣下去確實不行。”
亞寧:“我們必須想個辦法。”
白沙:“對呀——”
靜怡和亞寧同時轉過頭,對白沙說:“我們必須把你的能練上去才行。”
白沙:“???”
“靜怡,你以前是怎麼練能的?教教唄。”亞寧說道。
“也就霍曼老師的那一套,我覺得霍曼老師的訓練方案肯定比我們專業。”靜怡的大腦快速運轉,“要說提高格斗水平的訣,那肯定就是多實戰了。我最近總是找院里年紀比我大的男生約架,要不下回打架的時候我把一起帶上。”
“您的好意我心領了。”白沙掙這倆人的胳膊,恨不得馬上逃跑,“你就不怕被瓊夫人關閉嗎?”
靜怡淡定地手揪住:“我們慈育院里沒有關閉這一說。而且我也不是第一天這麼干。那個上打繃帶的維安和克萊扎看見沒?他們倆就是我打的——雖然還有另外兩個和他們年齡差不多的男生做幫手,但那天是由我指揮的奇襲。維安和克萊扎也會點格斗,用一般的方法還真搞不定他們。”
白沙對那兩個傷的倒霉鬼有印象:“他們不是說,自己上的傷是他們倆互毆留下的嗎?”
靜怡嘲諷一笑,臉上鮮有如此生的表:“那是他們自己心虛,不敢跟瓊夫人坦白他們打群架的緣由。不過,這在慈育院也算約定俗的傳統了,輸家自己主頂鍋罰,沒什麼可抱怨。”
白沙:“所以這是高年齡段孩子們的爭斗。你是怎麼摻合進去的?”
靜怡噎了一下,沒有回答。
白沙盯著:“而且打架總得有個理由吧。別告訴我只是因為某幾個人看另外幾個人不順眼這種淺的理由。”
在白沙的時代,學生們打架可以是因為各種蒜皮的小事。甚至許多的長期霸凌行為,緣由僅是簡單的一句“我看某某某不順眼”。他們可以為了很小的契機、投許多時間在這種令人生惡的糾纏上,但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們實在是太“閑”了,閑的沒事干。
然而慈育院的孩子們普遍早(那些有智力障礙的除外),他們真的會浪費力氣在無謂的爭端上嗎?
“原因嘛,當然是有的。”靜怡低聲說道,“——我們先去吃飯吧,吃完飯再跟你說。”
白沙:“?”
“對對,我也了。”亞寧攬過白沙的肩膀,“你先趕去廚房吧,記得幫我多帶一個卷哦!我想過了,靜怡確實不能帶你一起去打架。萬一東窗事發,你們都被逮住了,那大家都沒飯吃。反之,有白沙在廚房,即使靜怡你被發現、瓊夫人罰你不許和大家一起吃飯,你也不著的。”
靜怡皺起眉,似乎想噴一句“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滿腦子吃的”,但最終還是忍下來了。
白沙注意到他們在轉移話題,倒也無意繼續追問,反正日子還長,總會找到真相的。
……
飯點前,瓊夫人來大廳轉了一圈,見白沙正推著餐車擺放餐。
一不茍地工作,各種餐被擺的整齊又觀,遠遠看去,甚至每個餐盤間的距離都差不多。
為了方便,把自己的袖口挽了上去,出仿佛一折就斷的纖白手腕。在的手腕上有明顯的紅痕,看上去極為顯眼。
瓊夫人看著白沙耐心地端盤子,看雙手巍巍、虛弱無力,于是瓊夫人扭頭就去職工辦公室里找了霍曼談話。
“恭迎大駕,執行督察大人。”霍曼盤坐在沙發上,沖著瓊夫人揚了揚手里的酒壺,“這個時間來找我,是又有什麼新的指導嗎?”
瓊夫人面無表:“我記得,我警告過你,不許在慈育院里喝酒。尤其是在孩子們面前。”
“這有什麼所謂?慈育院的孩子長大后,將來至有一半離不開酒。”霍曼不以為然,“不過您放心,我保證不會讓他們對酒產生什麼多余的幻想。我告訴他們酒是用來鎮痛的,是藥,藥當然不能隨便吃,至于要不要癮,那是年人才有資格做的選擇……”
“我不想和你聊這些浪費時間的渾話。”瓊夫人說道,“我想和你聊聊白沙,你讓去你的格斗課?你是怎麼想的?的質并不出眾,甚至營養不良。不然我為什麼安排去廚房工作?還有,依我對的觀察,做士兵對來說不是最好的選擇。你不能把每個孩子都當作上軍校的苗子去培養吧?”
“但必須去軍校。”霍曼盯著酒壺說道,“以的天賦,絕不會泯然眾人。不去軍校,的歸宿就是康恒生命安全公司。”
瓊夫人略一怔然。
“康恒一直在藍斯星范圍招攬人才,或者說是捆綁人才。就連我們慈育院,稍有出息的學生也都去給康恒生命打工了。執行督察大人,您不覺得這一切很諷刺嗎?”
“讓去軍校吧。無論是做指揮,做機甲兵,做通訊兵,做教練,做軍需……甚至是做一個普通的聯邦軍士,然后退役——都比在康恒生命公司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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