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錚被判刑這一天，姜曳其實特意捯飭了下自己。

　剪掉土里土氣劉海，留考驗值的馬尾辮，白襯衫，發白的藍牛仔，舊板鞋。

　素，樸素，但天生麗質難自棄。

　要克制在的驕縱，展現無產階級的淳樸勵志氣質。

　接了采訪，在盡顯純天然的采訪鏡頭里既沒有哭，也沒有表自己多堅強。

　“獎金？有的，有好幾萬，回去就得把錢給弟弟，爸媽讓給的...弟弟要買車，昨天就催我了，不給？不能不給吧...我媽會上吊...弟弟會打我，他有朋友，每天需要花好多錢，我不給他錢，他將來怎麼娶老婆啊，怎麼傳宗接代...可是他們是我親人，可能這就是命吧。”

　“其實我不想去野炊的，沒錢...燒烤的玉米棒子我都買不起，是我同學曹說他表哥也就是我的老師管著這一塊，我申請貧困生屢屢失敗，他表哥會幫我查...我很激他，這才一起去了。”

　“他們傷了，很嚴重，我努力了，救不了他們，最后只能一個人引走兇手...侵犯我們？他們也不想的吧，畢竟是兇手他們的，他們不這麼做就得被殺死，他們跟我不一樣，他們有人珍，命更珍貴。像我，我的命賤，死了就死了吧...”

　只是用冷靜，甚至算得上麻木且平靜的態度闡述了這些事實，偶爾夾帶沉默。

　第一，人會天然對一個優秀且貌的有好，如果在極迫的環境里無可奈何，旁人會覺得心疼以及惋惜，但不能哭，因為哭代表著示弱，會拉低別人對的觀認知lv。

　第二，必須增添學氣質，為接下來的學習跟工作爭取一個公眾化的印象分，有助于將來。

　這些是直接目的，次要目的是——就這麼“無意”中暴了自己的生長環境（重男輕，打工掙錢被垃圾家人吸，憑一己之力養三個垃圾。），以及在學校遭遇的不公（垃圾老師聯合表弟算計以及暗箱作貧困生名額的破事），還有去樵葉村的緣由始末（盡力了，三個豬隊友帶不，傷不怪，能活下來全靠，別想反咬一口）。

　借著巨大的流量，出名了，不管網上評論如何，但的目的達了。

　的家人也出名了，尤其是那個驕奢逸吸鬼弟弟被罵狗，出門被人指指點點，他終于意識到自己不是全世界的小寶貝了。

　他在宿舍里用的好電腦跟好手機都被人拍了出去，對比的是原主那破手機跟洗得發白的板鞋...陳家父母也不敢找了，怕被人拍了發網上聲討，邊都是罵他們的人。

　表哥老師被辭退了，學校為了獎勵幫助破案有功還救了同學，發了十萬塊獎金，近期可以不用跟牛一樣忙著打工掙學費了，終于可以好好讀書了。

　曹跟張江各自休學一年，既養傷，也躲避這一波熱，想必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不敢妹了。

　......

　李錚被于死刑那天，劉端跟老林來市里公干，特地請姜曳吃了個飯，算是表達謝吧。

　吃的火鍋。

　老林見吃蔬菜不吃，對此十分驚訝，一直勸多吃點。

　姜曳盛難卻，就挑了點海鮮，但清水白灼的，都不蘸料。

　劉端：“你這吃得下？”

　姜曳：“看你一下子胖了這麼多，我就吃得下了。”

　劉端：“...”

　他就是結束一個大案，一下子放松了，家里人也高興，給他燉了好多吃的...

　“放心吧，我還年輕，過幾天就能瘦下來。”

　姜曳：“你是不是快30了？一般男在這個階段很容易發福，尤其是肚子。”

　劉端：“你瞎說什麼，作為警察，忙起來不要太累了，我都不用健就瘦了。”

　姜曳：“你們那小地方要忙起來的話，那又得是什麼變態連環兇殺大案吧？”

　劉端：“？”

　還能不能好好吃飯了。

　打擊了劉端一波后，姜曳問出了自己一直好奇的事兒，“我一直不明白，李錚是怎麼襲擊孫勝的。”

　案子太大，審訊的很多細節也沒讓他們知道，自打確定李錚必死，姜曳就懶得為他廢半點心思，現在閑著無聊才問一問。

　有猜測，但不確定。

　老林把牛下鍋，說：“他倒也不肯認罪，倔著呢，但待我們后面實地勘察跟測驗，猜測他是先綁了陳慧，陳慧死前哭訴了自己被孫勝□□，他把陳慧放進了魚塘后，就開始預謀殺孫勝了，不過因為得知了這個，他在電話里可以主約孫勝，比如威脅他來村子，要錢啊什麼的，否則就讓陳慧去報警——我們后來在山里找到了孫勝的三車，上面除了一些跡外，也找到了工箱跟大圖釘，在在座椅下面有一把砍刀，上面有孫勝的指紋，顯然孫勝也不是沒有準備的。只不過他沒想到自己沒有跟李錚照面搏斗的機會。”

　劉端這時抬起頭，把了的牛撈出來分給兩人，一邊說：“他躲在了楊梅林里，等著孫勝開車過來，用□□瞄準他擊...孫勝被中后，當時十分恐慌，被影響，匆忙停車后，李錚從林子里跑出，與他搏斗，因為中了麻醉，孫勝本不是對手，想要逃跑，卻被到楊梅樹邊上，后來倒了一截樹枝，滾落下去....牛了，要不要？牛又吃不胖。”

　哦，那跟猜測的差不多，也可以反證陳慧哪怕告知了李錚自己并非出軌，而是被侵犯被迫，可李錚還是殺了，說明他在意的不是自己老婆是不是主觀意愿跟別人發生關系，而是“不清白”了。

　呵呵。

　這狗東西，死不足惜。

　姜曳嘆口氣，喝了一口茶水，“之前我在一只野狗那瞧見它里叼著一顆眼珠子，那是孫勝的吧，后來有找到嗎？”

　初始并未想到自己剛穿越過來就會遇上兇殺案，后來哪怕報警了也沒想過距離自己多近，可那只狗忽然竄出，一只眼睛叼在那的畫面實在讓恐慌，最近總是夢到這顆眼珠子。

　當時并未猜想，其實未嘗不是一種下意識的回避。

　等真正確定了，反而恐懼加倍。

　總覺得這顆眼珠子怪怪的。

　老林：“拼湊孫勝尸塊的時候，倒也滿山找了，你提及的那片草叢也沒找到，可能后來被那只狗吃了吧，孫家那邊倒是一直懇求能找全尸首，他們那邊這方面觀念有點重，要保留全尸，但很難，有些尸組織已經被狗...反正也不缺這一顆眼珠子，也是盡力了，欸。”

　雖說孫勝也不是什麼好人，罪惡深重，但在公檢法這一塊，每個人的生命權是無法分高低的。

　聽到這話，姜曳有些失，但很快釋然，沒了就沒了吧，一顆眼珠子難道還能？

　姜曳：“我當時其實也沒覺得那是眼珠子，還以為是什麼牛丸，就劉叔叔夾著的這顆。”

　隔壁一桌的客人默默在菜單上劃掉了牛丸，正要去勾牛。

　劉端：“你咋不說這牛像尸塊呢？”

　那位客人又默默劃掉了牛。

　老林：“別瞎說，按你們這麼說，這啥能吃？吃火鍋不就吃個臟什麼的...”

　隔壁的客人臉都綠了，拿著菜單手足無措。

　邊上服務員眼神十分憂郁，委婉過來提醒請不要在吃飯的時候過度代恐怖電視劇。

　老林尷尬道歉，轉了話題問姜曳最近在學校怎麼樣，有沒有被人找麻煩。

　“有一些，不過有都是小問題，你們那邊呢？樵葉村那邊理好了？”

　樵葉村這些地區，村民氏族觀念很重，民風也彪，因為這個案子，幾家人彼此仇恨，時有沖突，當地派出所跟村委也調停了好幾次。

　之前堅定站在李家那邊的本村人，比如張家人，現在又堅定跟李家反目仇。

　所以沒有絕對的公義，火炭落到了自己腳面才知道疼。

　老林嘆口氣，“差不多了吧，畢竟人死不能復生，對了，現在村里很多人都在說陳慧可憐，原來不能生的是李錚。”

　姜曳：“......”

　所以，關注點從出軌變了誰不能生了是嗎？

　好像既在意料之外，又在理之中。

　人啊，八卦的也就這檔子破事兒。

　劉端給姜曳放了點菜，問：“你以后打算干嘛？”

　他覺得這個小妹妹是個人才，以后絕對有大出息。

　“搞錢。”

　倆警察：“......”

　姜曳已經差不多認命了，所以最近妥善布局這個份的生存環境，畢竟十幾萬錢太了，都不夠買個包。

　在睡夢中都在羅列著錢生錢的計劃....

　——————

　當夜，以為自己會夢到錢，但沒想到會進一個雪白空間，像是一個蒼白的思維宮殿。

　能看到宮殿的墻壁上游走著許多文字。

　阿拉伯數字，中文字，各種文字。

　有好多文字，甚至不認得。

　數學，科學，理，化學，機械，文學等等，它們像是蒼穹中時刻飛梭的星辰，從流逝到誕生，從誕生到毀滅，好像周而復始，不斷創造，不斷升級。

　姜曳擅法律跟金融，跟這些專業科學的知識不是很搭邊，所以看著就宛若天書，也納悶：這些如果是的夢，夢里的東西不會無中生有，必須扎于思維中的學識基礎，可接的教育就算涉及科學等，也絕對沒有這麼高深，還是有眼力的——這些知識絕對是高等級的知識。

　所以好奇怪啊。

　姜曳狐疑時，走過甬道，很快瞧見原的廣場空間，一柱子在中心佇立著，好像個魔方拼接，上面有一個個模仿組合，有些似乎不見了，有缺口。

　姜曳上前查看，好奇得很，忍不住手了下這柱子。

　這一不得了，柱子立即蠕著重組了七列組合，乍一看就跟無線信號似的，不過是從高到低排列。

　又有點像俄羅斯方塊，一塊塊堆砌組合，但每一個方塊里面好像都有名字。

　姜曳目一掃，發現這第一列差不多有三千個方塊，一眼都看不過來，往下列別不斷削減，到第五案的高度也只有百個方塊。

　但眼前彈出一個提示，跟游戲似的。

　“第一案新手選手存活者，請給自己取名，將列數據，以提取獎勵。”

　姜曳：“？？？”

　腦海里蹦跶出無數掛著“無限流”頭銜小說的姜曳一臉苦，“請問，我能選擇退出麼？”

　戰戰兢兢問。

　系統的聲音機械冰冷，“不能，請改名，別問廢話。”

　姜曳：“...”

　翻著白眼，給自己輸了一個ID名。

　系統：“ID：清純小百合，是否確定？”

　姜曳：“確定確定，所以我于第一案級別？這個級別一共多人？三千多人？我們都在這一列里面？”

　系統：“是。”

　姜曳若有所思，目掃過第二列，第三列乃至第七列。

　一共七列，說明一共有七案。

　但第六列現在空白，第七列也空白，說明要麼第六案跟第七案還未開始，要麼就是開始了，但沒人功。

　“莫非連續活過七個案子，才能活著離開？”以自己看過的無限流小說來揣度它的規則。

　還好系統確定了的猜想，“對，當前最高進度第五案剛結束。”

　姜曳想起曾經的無限流鼻祖小說《無限恐怖》，暗想這本書里面的獎勵可以兌換各種超凡力量，以應對更高難度的恐怖世界，莫非以后也要面對什麼貞子伽椰子吸鬼喪尸世界？？？

　NO！

　臉都嚇白了，詢問：“獎勵是什麼？是能兌換什麼修仙統，或者神龍凰等等脈麼？”

　系統：“此無限世界止做夢。”

　姜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