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酒的運氣很好,沒在路邊淋多久的雨,就搭上了一輛大貨車。
貨車剛好順路,司機是個樂呵呵的中年大叔,問長問短,楚酒一邊跟他聊天,一邊點開手機。
代練平臺上有回應了。
神的金主確認完訂單,把剩下的代練費打過來了,按楚酒的特別要求,是用加數字貨幣付賬,神不知鬼不覺。
評價也給了,是五星好評,后面跟著一行字:請務必接近幻界公司,找到關停碼,這非常重要,與你父親的死有關。
楚酒怔住了。
他說,出錯的游戲繭跟爸爸的死有關。
爸爸前一段時間,突然從幻界公司的樓上墜亡,最后的結論是自殺,可是當時的監控偏巧沒有了,事發前爸爸也沒有任何異樣,楚酒知道,這件事絕對不正常。
弄清他的死因,就像一顆執念的釘子,一直牢牢地釘在楚酒心頭。
神人的這句話,是這一段時間以來,頭一次有線索直接和父親的死相關。
楚酒正想著,就有一條新的代練報價發過來了,還是那個神人的,報酬仍然非常可觀。
時間是三天進游戲繭,地點那一欄就有點奇怪,沒有填地址,而是寫著四個字:去找到它。
這是讓自己去找出錯的游戲繭的意思?
他想讓去找關停碼,還想讓去接近幻界公司。
接近幻界公司的最好辦法,當然就是和他們合作,解決出錯的游戲繭。
代練訂單最
楚酒盯著它看了很久,久到旁邊的司機大叔出聲:“前面就到了,我靠邊停車放你下去哦。”
楚酒按掉手機,“好。”
楚酒最近一段時間,一直租住在一大片老舊的公寓區里。
這地方全是幾十年前蓋的集的高樓,人多,又雜,基本都是租房,流很大,很多人的來歷都經不起推敲,所以誰也不太會過問別人的生活,對楚酒再合適不過。
樓的外墻早就被雨水重刷得變了,大樓像熱帶雨林里挨在一起的一棵棵樹,每一戶的窗子出手,差不多就能到對面樓鄰居晾著的服。
樓與樓之間的小路積著水,被高樓遮蔽著,常年不見日,在這種雨季,就沒有干的時候。
楚酒挑揀著,跳過水坑,進了樓道,乘電梯上樓。
楚酒住的地方是個一居室,用假份租的,里面只有房東留下來的簡單家。
一開門,比特就搖晃著尾撲了上來。
比特是條黑白花的邊牧,楚酒養大的,就算被通緝,這麼狼狽,也一定要一直帶在邊。
它是一只智能生化寵。
它的是實驗室中特別培育出的生機,從臟到外觀,和普通的邊牧沒有任何區別,只是沒有復雜的腦結構,腦部和機能完全由植的人工智能控制。
如果說有區別,那就是它更懂事,更聰明,從不搗,連出去遛都不需要。
其實它甚至是可以說話的,但是生化寵公司擔心人們接不了寵說話這件事,才沒給它這個功能。
比特熱地了楚酒的手,轉叼了一雙拖鞋,放在楚酒腳前,又沖進洗手間,立起來,用鼻頭幫撥開水龍頭。
楚酒洗好手,了比特的腦袋。
“我幫你賺狗糧去了,你乖不乖?”
比特“汪”了一聲,跳到床上,把筆記本電腦撥得轉了半圈,給楚酒看。
兩天不在家,它已經看完了好幾部畫片。
它不止會看畫片,還會自己用馬桶,會打開龍頭喝水,即使楚酒買不起自喂食,比特自己也會嚴格地控制狗糧的量,吃得很有計劃。
楚酒摟著這個乖乖的寶貝坐下,拉過筆記本。
代練平臺的安全做得很一般,楚酒已經得很了,神人會在代練平臺注冊用戶,就一定有跡可循。
出乎意料的是,折騰了半天,也沒找到新的關于這個神人的有用的信息。
他給楚酒的賬號是個嶄新的新號,什麼都查不到,手腳也非常干凈,老練謹慎,沒留下任何蹤跡。
楚酒一無所獲。
想了想,又去搜索韓序。
韓序的資料倒是很容易找到。
他確實是幻界系統最早的核心開發組的員之一。
那是將近十年前的事了,那時候的韓序年紀小,年名,心高氣傲,楚酒的爸爸楚之章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他拉進開發組,一時傳為談。
后來幻界系統上了正軌,宙斯運行正常,爸還留在核心部門,韓序卻被踢出去了,當了個什麼“安全監察”。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楚酒著屏幕出神,比特忽然拱了拱的手,把一張黑的小卡片送到的手心里。
卡片和信用卡差不多長,只有一指寬,上面印著白的字母“C”。
這是幻界系統的權限卡,楚酒好不容易才從黑市搞到手的。
楚酒啞然失笑,接過卡,了比特的腦袋,“這張卡沒有用,我已經試過了,就算能進幻界系統,還是權限不夠。”
逃亡的這些日子,楚酒想了各種辦法,無論是利用系統侵,還是用這張C級權限卡,都拿不到想要的資料。
楚酒琢磨:“看來還是要弄到一張A級權限卡。”
問題是,到哪才能拿到一張A級權限卡呢?
想起韓序,又否定了,以他現在的職位,手里應該只有B級權限卡。
楚酒推開筆記本,躺在床上,發了陣呆,又重新拿出手機。
代練平臺“接訂單”的圖標還在屏幕上。
宙斯出錯了,進游戲繭非常危險。
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比特用它噠噠的鼻頭頂了頂楚酒的手。
“你也覺得我應該去?”楚酒問它。
比特用一雙黑亮的眼睛著楚酒,點了點腦袋。
楚酒想了想,終于按了下去。
APP彈出提示框:【接訂單,請于規定時間完。】
楚酒決定按神人說的,接近幻界公司,也再進一次游戲繭。
楚酒坐起來,從口袋里拿出韓序給的紙條,按上面的聯系方式,給韓序發消息。
【我有兩個條件。】
【第一,明天之前,我要拿到治安局簽署的赦免令。】
【第二,進一次游戲繭五十萬聯邦幣,不管有沒有功關停。】
完全沒寫自己是誰,韓序卻回復得飛快:
【可以。】
楚酒:【先說清楚,我可不能保證在其他游戲繭里,還能用乙系統找你的關停碼。】
上次說不定只是運氣。
韓序回復:【那當然。】
他又追了一句:【你在哪?】
楚酒回他:【你先拿到赦免令再說。】
韓序:【我現在就去
治安局。可是我不確定能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就拿到赦免令。】
楚酒回復:【那你加油。】
發完消息,把手機扔在旁邊,起來去廚房。
比特的狗糧還有一大包,楚酒先給它添滿了一碗,這次干脆把袋子放在碗旁邊。萬一一時半會回不來,比特自己會吃。
楚酒自己的肚子也得咕咕。
從口袋里掏出游戲繭里薅羊順來的兩巧克力條,猶豫了一下,珍惜地放進屜里。
冰箱是房東留下的,里面是空的,本就沒接電,楚酒到翻了翻,只找出一包面條。
面條不剩幾了,油也只有一個底,楚酒倒拎著瓶子,把最后幾滴油滴進鍋里,沒東西熗鍋,干脆直接加了半鍋水。
油花飄在水面上,看著還算人,水燒開了,噗突噗突冒著泡,楚酒把面條下進去,又加了一小撮鹽。
的時候,白水煮面也很好吃。
錢都付了房租,楚酒正在被通緝中,銀行賬戶全部凍結,真的彈盡糧絕。
幸好代練費馬上就要打過來了,估計明天就能賬,至能解決吃飯的問題。
拿到赦免令,把份洗白,還能順便賺一大筆錢,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進游戲繭的還大。
楚酒狼吞虎咽地把面吃掉,然后沖了個澡,把手機充上電,抱住比特,倒頭就睡。
一口氣睡得天昏地暗,被手機消息的提示音吵醒。
是韓序。
【楚酒,赦免令已經拿到了。怎麼給你?】
能以這種遠超常規的速度拿到赦免令,說明韓序很有門路,也說明聯邦確實急于解決出錯的游戲繭。
楚酒給他發了一個公園的坐標。
在電腦上寫了一封郵件,沒有發送,轉過屏幕,給比特看。
“比特,我得去和治安局的人打道,還要再進一次游戲繭,不知道能不能及時回來。你的狗糧可以吃十天,要是我十天后還沒回家的話,你就點一下發送,把這封信發出去,會有生化寵公司的人過來,把你帶走,幫你重新找個新主人。”
比特當然聽得懂,憂愁地著:“嗚——”
外面還在下著雨,只是小了不。
蒙蒙細雨中,楚酒沿著人行道往前走,遠遠地就看到離公園不遠的地方,路邊停著韓序的車。
周圍并沒有疑似治安局的車輛。
韓序看見楚酒過來,立刻下車,幫打開副駕的門。
天氣冷,這叔換服了,穿了條半休閑的卡其灰長,上面是件半長的藏青翻領大,襯得純黑的眼睛也微微地泛著一點藍調,只是下車的功夫,他肩膀上就已經蒙了一層細的雨霧。
“你連把傘都沒有?”韓序問。
他每次看見,都在淋雨,區別只不過是,有時候像被扔進湖里泡過,有時候像被澆花的小噴壺噴了噴,比如現在。
“帶傘太麻煩了。”楚酒坐下,在臉上抹了一把。
韓序上了車,出張紙巾遞給,紙巾潔白綿,楚酒印了印臉上的水珠。
韓序打開副駕的手套箱,拿出一張印刷的紙。
楚酒干手,接過來。
確實是治安局的赦免令,全息防偽,楚酒用手機掃了一下,立刻看到了網上治安局公開發布的電子版,如假包換。
韓序這個人說到做到,還算靠譜。
治安局一直在追,就是很想弄清楚非法闖幻界系統的事,現在竟然肯給赦免令,可見游
戲繭出錯這件事,是有多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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