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杭的本職工作是鯨落珠寶的首席設計師，不止自己會出設計，更監督著手底下設計師的作品。

　鯨落珠寶以奢華與清新并存的設計風格，短短幾年在業打響名號，蘇杭作為品牌元老可以說是榮辱與共。

　是將心灌輸品牌靈魂，業如今提起鯨落這個后起之秀，不可避免會將蘇杭捆綁在一起。

　在公司里，更是除了老板姚紀安之外最有話語權的人。

　這段時間鯨落在籌備七夕新款的設計，大家把長桌子拼在一起圍坐討論，氛圍歡樂而不拘束。

　最角落的單人辦公室悄悄打開門，眉眼如霜的人腳步輕緩地停在門邊。

　不遠的大家正據自己的想法埋頭干活，一個年輕的男人噼里啪啦地敲著筆記本電腦鍵盤，里咬著鉛筆含糊不清地問：“家人們，用曇花作為設計元素怎麼樣？”

　周圍同樣焦頭爛額的年輕男們紛紛抬頭。

　他旁邊微胖的男人丟下筆，笑嘻嘻地往他后背拍了一下，“可以啊劉白，快說！”

　長桌最邊角，留著波波頭的生在紙上用鉛筆描著簡單的項鏈款式，分神回答他：“說說看。”

　對面扎著馬尾的生合上筆記本電腦，吁了口氣往椅背上靠，也對他催道：“我歇會兒再想，你說說靈。”

　“我是這麼想的，”劉白拿下里咬著的鉛筆，拿著教鞭似的一本正經地指揮，“曇花有好的寓意，相傳曇花原本是花神，可喜歡上凡人被貶下凡變曇花，可千百年來都沒有忘記自己的人，象征著一心一意的。怎麼樣！”

　他邊的李康安用厚厚的手掌又拍了他的后背一下，豎了個大拇指：“牛啊！我覺得可以！”

　而那波波頭生則是放下了筆，恨鐵不鋼地嘆了口氣：“曇花的人被天神變了和尚，還被懲罰每天路過曇花的邊卻認不出……這個悲元素做出去，你們不怕被罵死，我還怕扣工資呢。”

　兩個年輕男人面面相覷，被對方的一針見給堵得說不出話來。

　“小寧說得對，”扎著馬尾的生敲了敲桌子，“我的想法是不如用希臘神話里的阿佛狄忒神，是代表和的神，不管是傳說記載和寓意都適合。”

　劉白又咬上了鉛筆，含糊道：“有點道理……”

　李康安了自己發稀疏的頭頂，“要不就定這個了？”

　曹小寧雙手捂臉，抖著自己的波波頭哀嚎：“好難好難好難，咱們都討論一個周了！”

　高跟鞋的清響適時傳，大家抬頭去看，不約而同地斂起神，異口同聲：“總監。”

　“嗯，”蘇杭停在長桌前，看了眼大家的草稿，“你們的討論我聽到了，理論上說都合七夕的主題。但小寧說得對，悲元素容易引來負面反響，至于何蕊說的……”

　停了一下，目轉向提出以希臘神話的神作為素材的馬尾生。

　“總監你說。”何蕊正襟危坐，雙手疊在桌面仿照小學生聽課的模樣。

　蘇杭可是當年凌海市設計專業比賽一等獎，又進過大廠做設計，還一手把鯨落從無名小卒拉到如今業后起之秀的寶座。

　平時大家的設計都能得到蘇杭的鼓勵和尊重，只在敏的節點或者決策時提出看法，且句句都是干貨，大家便更期待能得到一言半語的點評。

　蘇杭沒有責怪，提醒道：“七夕是我國傳統節日，最好用中國風元素，或者國界區分不那麼明顯的元素。”

　何蕊猶如醍醐灌頂，不但沒失落，反而恍然大悟：“有道理，我怎麼忘了這件事！”

　劉白趁機用鉛筆指了指，齜牙咧地落井下石：“要不是總監提醒，我們都得跟著你一起遭殃！”

　“你還好意思說我……”何蕊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你想的那是個什麼悲劇，真做出去消費者還以為我們咒人家分手！”

　沉悶的討論持續了半個早上，現在忽然斗起來，曹小寧跟李康安看得咯咯直笑。

　“好了。”

　蘇杭語調如常地開口，大家默契地靜下來，視線全都投向。

　總監是個態度極端的人，這個極端指的不是緒，而是對待大家的方式。

　明明滿都被冷空氣環繞，擁有讓人看一眼就不自覺地閉上的能力，可事實上雖從不參與大家的嬉笑，但卻會用心去聽大家打鬧時說的話。

　這樣一個既權威又平和的人，大家從不質疑主心骨的地位。

　見大家回了狀態，蘇杭繼續說：“現的素材遲早會用完，可以嘗試創造素材，把它跟聯系起來，這樣更新穎也更有創造。”

　劉白拍了一下腦門，“哎呀，我怎麼沒想到？”

　何蕊幸災樂禍：“是你蠢，還得總監來提醒！”

　“創造……”曹小寧撐著下向天花板，“我們可以編個故事來襯托嘛，七夕的故事很多，可以在傳說之上增加新的創意。”

　李康安則是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戴上眼鏡開始搜索：是什麼。

　大家再度回到思考與討論的白熱化，蘇杭放輕腳步回了辦公室。

　關上門便擋住了外頭的響，蘇杭打了杯水回到辦公椅坐著，隨手拿起的手機令的目微生波紋。

　【程昱哲：姐姐，以歌姐姐都不怎麼理我，是不是我做錯事了？】

　【程昱哲：都不跟我聊天，很久才回我要吃飯或者要休息，有這麼忙麼？】

　【程昱哲：姐姐，你有沒有幫我說話呀？】

　的手指懸在屏幕上幾秒，隨即出去，不由自主地點進掉到底下的蕭以歌的名字。

　自從前幾天在箭館遇到以后，們就沒再聯系過。

　那天晚上到家，發了一句“我到了”，蕭以歌回了個表包，是只憨萌的狗仰著頭在喚，又配了句“好的”。

　可又禮貌的回復。

　但程昱哲里的蕭以歌，卻是充滿了難以接近的距離。

　是因為們曾經是同學，才擁有這份珍貴的親近麼。

　蘇杭放下手機，視線放遠出窗外，今天的跟那年教室外的在的視野里重疊錯。

　的辦公室不大，辦公桌對上窗口的角度，也很像那年們同桌時看出窗外的角度。

　那個時候的位置安排并不固定，每兩個周會用簽的方式來調整一次。

　很巧合的是，跟蕭以歌到了同桌。

　們之間有說話的機會，無意融蕭以歌的小圈子，蕭以歌也無意帶進來。

　兩個人挨著座位，卻是隔了條銀河。

　就連下課時圍在蕭以歌邊的同學，也會下意識地拐去蕭以歌那條過道，沒有人會去靠近的那條過道。

　即使那時的，已經在軍訓時為蕭以歌解決過子飄起來的煩惱，又在晚自習結束的夜里，默默地保護著彩排結束的蕭以歌安全回到家。

　直到即將再次調整座位前的班會課。

　班主任是個禿頂與風趣并存的中年男人，他組織大家玩了個游戲：寫出自己對同桌的印象。

　每個人需要從作業本上撕下半張紙來寫，然后折起來放在桌角，由班主任從第一組第一桌開始，一路往下念。

　班主任一路走下來，念出來的大多數都是品或者小。

　“啊，小狗。”

　“垃圾桶！”

　“嘮嘮叨叨的大喇叭……”

　每念一次都惹來全班哄堂大笑。

　跟蕭以歌在教室中間的位子，當班主任先打開蕭以歌那張紙，眼睛也終于散去笑意，端正著神用溫和的男中音念出“白月”三個字時，全班的笑聲也靜止在這一刻。

　記得，當時的自己意外地看向邊的。

　后者揚著靈的笑容，對眨了一下眼睛。

　開始期待自己寫的印象被念出來，好奇著自己寫的能不能跟蕭以歌寫的匹配。

　而當班主任用略帶驚嘆的語氣念出“紅玫瑰”三個字，蕭以歌如星般璀璨的眼眸彎好看的月牙。

　“們兩個好特別哦。”

　“是啊，跟我們都不一樣……”

　“你們知道是什麼意思麼，我沒明白。”

　“我也不明白，但是好的樣子誒！”

　聽著同學們不斷發出的贊嘆聲，陌生的滿足漲滿的心房，從未會過的愉悅令微微笑開。

　沒有告訴任何人，蕭以歌初見時是熱烈耀眼的火焰，時日漸長后更是得華奪目的紅玫瑰。

　在那以后，白月與紅玫瑰的昵稱傳遍了整個學校，連辦公室里的老師們都嘖嘖稱奇。

　只因這個寫出對同桌印象的游戲不是第一例，可寫出這麼詩文藝的形容卻是開天辟地頭一回。

　擋在們之間那塊無形的冰墻，似乎也因為這個游戲而有了微小的裂紋。

　們時不時會有同學之間最普通的往來，唯一的一次共同值日結束后，蕭以歌還問要了手機號碼。

　還沒等這份等同于零的溫度再度生長，再一次的調換座位便切斷了供養這縷溫度的養料。

　沒有理由去給蕭以歌打電話發短信，也沒有理由深蕭以歌邊的人海，甚至并不喜歡蕭以歌邊的吵鬧。

　不過那枝得耀眼的紅玫瑰，邊也從來都沒有可以容納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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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蕭以歌：歡迎是我的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