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好姬啊……”

　“快看那兩個姐姐，真姬啊！”

　“嗑到了，快讓我拍個照！”

　外間試漢服的客人里傳出幾個孩子的驚嘆, 們的注意力被里間的人吸引, 開始圍在一起往里看。

　眾人的視線里，明的人一只手攥著腰帶摟住面前那冷霜般的人, 腰帶的另一側已被松開垂地, 是的另一只手被那人握在掌心里向臉側，們親昵相視著, 目之所及只有對方的眼眸。

　蕭以歌的手被蘇杭牢牢按在耳朵上, 微聲笑說：“每次都用我的手，它自己不會降溫麼？”

　還是覺得既驚訝又可，蘇杭害的時候耳朵居然會發紅發燙, 嚴重了還會蔓延到臉上來, 就像玩劇本殺的那天。

　蘇杭搖頭不語, 擰著眉頭問：“ji是什麼意思？”

　蕭以歌怔了怔, 松開的耳朵后撿起腰帶重新給圍上，低眸在腰后系才深意笑笑：“就是好看的意思, 們覺得我們很好看。”

　蘇杭沒說話，張開雙臂低下頭去瞧被蕭以歌整理得平整的腰帶。

　這家店的設計很古風, 地板也是木質, 視線里的們像是真的在那遙遠的歲月里。

　把漢服穿戴整齊, 蕭以歌牽著蘇杭回到外間。

　剛進來時還沒有客人關注們, 現在卻萬眾矚目，大家自覺地給們讓出一條道來, 那幾個孩子互相咬耳朵發出細細的笑聲。

　那營業員開完單子過來，瞧著們的裝扮滿眼欣賞, “真好看，我說的沒錯吧？快來讓我梳個發型，你們誰先來啊？”

　蕭以歌期待地把蘇杭推過去，“我的頭發不用了，弄一次太麻煩，弄的。”

　營業員拉住蘇杭的手臂：“好嘞，這位小姐跟我來。”

　店里的客人陸續回到自己的狀態，剛才那幾個孩子卻沒有再專注漢服，而是小心地聚在一起等蘇杭做好頭發。

　“你說們是不是一對啊？”

　“應該是吧，不然現在直都這麼會了麼？”

　“對啊，姬佬都是膽小鬼比較多！”

　“所以們到底是不是啊？問一問唄？”

　蕭以歌聽到后約的私語，聽到“膽小鬼”幾個字時不恍惚，從某種角度上來說，的確是膽小鬼。

　既想要拉近距離，又生怕自己的步子邁大了被蘇杭察覺，連看到一條疑似安排蘇杭相親的信息，心都被攪得不安。

　的目的從來都不只是做朋友而已，也不能接們到最后只是朋友。

　想要這片從未有人駐留過的極寒之地為而暖，如果不能如愿，那就將蘇杭留在生命里的痕跡徹底剝離。

　“你去！”

　“我不，你去！”

　后的推愈演愈烈，蕭以歌的目恢復清明，在們蠢蠢要上前來的時候轉面對們。

　“呃，姐姐……”

　“我們，我們什麼也沒說……”

　幾個小孩看見轉過來就舌頭打結，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正常話來，還互相扯著角要同伴支招。

　蕭以歌只是笑了笑：“剛才我聽到你們說拍了照片，能不能發給我？”

　們愣了愣，一個中短發孩子反應得最快，連連點頭：“好啊，那是不是可以加你的微信？”

　蕭以歌挑了下眉，直接將手機調出微信二維碼遞了過去，跟添加好友。

　就在作時，另外的幾個孩子里又有一句“我覺得肯定是”飄出來，接著另一個孩子又來了句“講道理，看起來其實蠻直的”。

　加完好友，中短發孩子就把照片迅速發了過去。

　照片拍得很好看，們在來往客人之中的隙里擁抱，不被嘈雜打擾，所有的喧囂都模糊了廓，只剩下彼此的注視。

　蕭以歌回了個小紅包，而后輕笑道：“謝謝。”說完頓了頓，視線將們從左到右掃過，笑意微有斂去：“那些話不要讓聽到。”

　本就在商場歷練多年，早已將鋒利的氣場收放自如，此刻稍稍出幾分，滿氣息便暗藏鋒芒。

　孩子們本來看沒說什麼，以為平易近人，便忍不住當著的面又議論起來，這下都被嚇掉了膽子，愣在那里不敢說話。

　蕭以歌沒再管們，轉回看向蘇杭的方向。

　著白長衫的人長發束高馬尾，轉過來時寬大的袖子被風揚起好看的弧度，高頎的形緩步過來的姿態更是瀟灑倜儻。

　的額角被刻意留出幾縷半長的細發，一路過來都斜斜地拂在臉上，將這神清骨冷的人襯出恣意逍遙的韻味。

　營業員笑呵呵地在那邊欣賞的背影，卻是走到蕭以歌面前，難得出了些忐忑：“好看麼？”

　“好看，”蕭以歌牽住的手，綻開溫的笑，“很像是從古裝劇里走出來的主角。”

　們沒在店里多停留，蕭以歌付了款后告訴營業員，稍后會有人過來取們換下來的服，隨后帶著蘇杭離開。

　出漢服店時夜更重，們也跟別的游人一樣融了這份古典氣息。

　沿路小攤點繁多，蕭以歌是看個熱鬧，蘇杭則是瞧見稀罕的設計就要盯著看上一會兒。

　臨近人工湖上的九曲橋，們被蒼老又和藹的聲音住。

　“一白配一紅，真好看啊，要不要再搭配些點綴啊？”

　們循聲去，橋頭的樹下架了個簡易的木箱，上面擺了幾個小竹簍，里面全都是致的首飾跟紅繩。

　木箱的后面便是花甲年歲的攤主，花白頭發，笑瞇瞇地著們。

　看起來是賣小玩意的。

　蕭以歌偏過頭問蘇杭：“要不要看看？”

　那些紅繩的質地很好，在路邊石燈的映照下顯出游似水的，蘇杭目不轉睛地點頭：“好。”

　本以為紅繩只是質地不錯，但走近去拿了幾湊近看，發現這紅繩的編法并不是常見的辮子那樣的編法，而是更加復雜，并且小竹簍里的紅繩都用了許多種不常見的編法。

　蘇杭一路過來不管看到多興趣的設計，都沒有上手去品，這下卻忍不住從竹筐里出好幾紅繩來欣賞編法。

　輕著手上的紅繩，眼睛里都著，低喃著贊嘆：“這些編法都很好看。”

　攤主笑說：“我用了很多種傳統編法，也有自創的。”

　蕭以歌把細微的表現都看在眼里，聲音在嘈雜的環境里仍舊掩不住：“喜歡的話就都買下來吧。”

　蘇杭剛要點頭，只聽那攤主又笑了：“不用，我送你們。”

　兩個人驚訝地抬起頭，攤主已經微微彎下腰，在小竹筐里挑著不同編法的紅繩各一。

　“我啊，兒們都長大了，工作也不錯，我就是每天沒事編點小東西拿來賣。來買東西的我肯定歡迎，不過看到合眼緣的孩子，我就會把我做的東西送出去。”

　悠悠地笑說著，話音落下時紅繩也都挑好在掌心里，遞過去給蘇杭。

　蘇杭雙手接住紅繩，疑地問：“合眼緣？”

　攤主看著蘇杭，笑意不減：“這里每天的人都很多，很有特別惹眼的，但是惹眼的人又不能只是長得好……”停頓一下，打量蘇杭的目有思索的分，跟著指了指天上的月亮，再度笑道：“我覺得你像它。”

　安靜冰涼，大概沒有幾個人見過蘇杭會不覺得像皎白的月。

　蘇杭謙遜地輕聲笑：“您過獎了，我比不上它。但有個人曾經也這麼說過。”

　后半句話的語調有著回憶的味道，也稍側向邊微笑聆聽的人。

　攤主像是明白話里的人是誰，笑容更是親和：“把手過來。”

　蘇杭出右手，攤主從竹筐里又挑了紅繩往手腕上系，仔細一看，那紅繩的編法跟自己手里那一小撮紅繩都不一樣。

　攤主邊系邊說：“這紅繩的編法是我自創的，送給你戴著。剛才那些是傳統編法的，你們喜歡就拿去玩。不許給我錢啊，那是看不起我。”

　最后的話功攔住了要從手包里掏紙幣的蕭以歌，無辜地跟蘇杭對視一眼，只得放棄付錢。

　眼看著系完紅繩，蕭以歌正要道謝帶蘇杭離開，那攤主指了指的左手：“小姑娘，你的左手過來。”

　蘇杭聞言好奇，蕭以歌雖不明所以但也還是去左手，“我也有？”

　五指微展，手指修長干凈，手腕纖白。

　攤主笑而不語，也挑了紅繩給系上，打上結后才意味深長地說：“你像永不熄滅的烈火，沒有你融化不了的冰。祝你心想事。”

　蕭以歌怔了一下，下意識地以為自己是不是太敏，但眼前的老人仍在用滿懷深意的目笑看著。

　迅速收拾好思緒，目同樣含有深遠涵：“謝謝，借您吉言。”

　攤主始終堅持紅繩是送給們的小禮，們只能臨走前道了個謝。

　九曲橋的對面是玩樂區，許多還原傳統的小游戲經營得熱火朝天，蕭以歌跟蘇杭都不是熱衷玩游戲的人，逛了一圈便回了酒店。

　進了套房里，兩個人在客廳說些分別前的話。

　蕭以歌打趣：“走了一路回來，耳朵恢復了麼？”

　“嗯……”蘇杭點頭，低垂著目著像是在考慮什麼。

　蕭以歌勾起：“時間還早，要不要喝點紅酒，助眠的。”

　“以歌，”蘇杭輕聲，答非所問的話讓今晚溫馨愉悅的余韻加速消散，“這趟出去讓我有了設計靈，我想明天回凌海。”

　蕭以歌笑意微斂，“不多留兩天了麼？”

　這是一次沒有計劃的見面，是以程昱哲的任作為開端，可是們都不約而同地把程昱哲踢出彼此的視線，只把對方留在邊。

　以為可以單獨相至幾天，在蘇杭眼里有著獨一無二的位置，可即便如此也不能一下子得到太多的優待。

　蘇杭沒有猶豫地回答：“嗯，靈不能等，消耗掉就可惜了。”

　蕭以歌垂眸一笑，將失落不聲地藏，再抬眼時輕淺的笑已是向來不變的人：“好吧，那……晚安。”

　“晚安。”蘇杭站在原地，沒有要先轉的意思。

　蕭以歌記得蘇杭的習慣，便先轉回房。

　不知道，在關上房門以后，那道目都沒有移開。

　那人將手掌打開，一小撮編法致的紅繩再度令腦海里的鎖骨鏈型。

　想著蕭以歌那被漢服襟掩去半截的鎖骨，它形態分明且漂亮，要是再搭配上一抹金的流，便會將骨的更凸顯幾分。

　外廳燈明亮，沒有人再用手心給的耳朵降溫，自己上一邊耳朵，為腦海中的畫面而彎著角。

　酒店外的幢幢高樓之間霓虹燈海翻涌不息，夜深沉。

　蕭以歌洗過澡，抱了個抱枕窩在飄窗里著窗外出神。

　這個時候的蘇杭大概在記錄靈，把基礎的線條先簡單描出幾筆，明天回到凌海才開始投更細致的設計。

　試想著這些步驟，手指才到手機就收了回來。

　算了，還有時間。

　低頭去看手腕上的紅繩，景點里的攤主那意味深遠的祝福回在耳邊，不失笑。

　就算把心意攔在齒的牢籠里，也擋不住它從眼睛越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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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以歌：嗚嗚嗚杭杭心里工作最重要T_T

　回到家里忙著做禮的杭杭：（打了個噴嚏）是誰在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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