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各家就對王八和他那幾個小弟的事進行了報道,其中以省臺時間最長,除了幾人被抓當時的畫面,還梳理了不前科,零零碎碎加起來夠他們吃很長一段時間的牢飯。
周意看新聞直播看得實在舒心,一把牽繩綁在椅子上,把發財它們全拎來貢獻收視率。
唐遠舟扎完圖過來,看見一屋子貓貓狗狗,半天不知道怎麼下腳。
他肩膀往后一頂,靠著墻問周意,“干什麼這是?閱兵?”
“我泱泱大國怎麼可能養出發財這種又菜癮又大的慫兵。”周意完全按捺不住興,添油加醋的把王八等人的事和唐遠舟敘述了一遍。
后者聽完,漫不經心地瞟一眼說:“這是人慕青臨有本事,你激個什麼勁兒?”
周意往椅子里一癱,兩手握放在腹部,語氣安詳又悠長,“你不懂。”
沒有我,慕青臨能管這攤爛事?
不能。
人是因為我。
因為我!
要說,慕青臨這人還不錯麼。
周意暗地想。
楊玲提著一兜蘋果和小靴子出來,看兩個角能翹天上去,奇怪地問:“傻笑什麼呢?”
周意不吭聲,往旁邊挪了挪,給楊玲騰開桌子,問,“明天要帶去學校的?”
楊玲,“是啊,賀卡還是你弄?”
周意,“嗯。”
明晚是平安夜,楊玲每年都會給班里的小朋友準備小靴子和蘋果,還有手寫賀卡,工作量很大。
往年唐遠舟會幫忙。
去年他有事走不開,活兒就派給了周意,又寫又畫,毫沒含糊,最終效果也非常顯著——比起唐遠舟那筆有棱有角的方祝福,小朋友更喜歡周意的Q版小頭像。
兩人一直忙到晚上十二點多。
隔天周意困得起不來床,磨磨蹭蹭到中午才得下了樓。
“小黑,還有飯嗎?”周意站在門邊問小黑。
“有呢有呢,”小黑麻溜地從桌上提了個外賣袋子遞給周意,“吶,紅燒小排,哥專門讓給你訂的。”
“……啊。”昨天那頓才消化,胃還記著味兒呢,今天就又來,有點鋪張啊。
周意把飯菜放進微波爐叮了一圈,專心致志地坐在桌邊啃。
往垃圾桶里扔骨頭的時候,周意瞟見桌角掉了個什麼東西。
俯去撿。
“什麼運氣……”周意很無語。
桌角掉的是一張昨晚畫的賀卡。
楊玲那邊肯定就差數了。
周意趕給楊玲打了個電話,讓先別著急發。
小朋友鬧起別扭來,欠了誰的都不行。
周意飯都顧不上吃完,火速裹著羽絨服出門去送。
外面大雪還在下,車難得要命。
周意在路邊等得腳快凍麻了也不見一輛空車停下,網上同樣沒人接單。
要不無證駕駛一回,把唐遠舟的車開出來?
算了,臉跟前就是省臺,被抓住多難看的。
周意用力跺了下沒知覺的腳,疼得齜牙咧。
“慕姐,你看那個是不是周意?”小劉指著路邊的出租車停靠點說。
慕青臨本來在看手機,聞言抬頭。
……耍猴呢?
“你去把車開出來。”慕青臨把車鑰匙遞給小劉說。
小劉,“唉,好,一會兒停周意跟前麼?好像在等車,咱們稍一程?”
慕青臨,“就你有眼?”
小劉抱拳,“慕姐過獎。”
慕青臨把手機塞進兜里,頂著風雪朝路邊走去。
周意已經凍懵了,完全沒發現后的靜。
驀地,腦袋被砸了一下。
周意來回踱步的作定住,心說雪把樹梢彎了吧。
第二下。
這樹可以剁了,除了枯枝敗葉,連點雪都兜不住,留下有什麼用?
第三下。
“過分了啊!嗯?”一杯熱可可住周意,把滿肚子怨念封得嚴嚴實實,連帶腦子也仿佛給封印住了,空得,盯著慕青臨半天沒有反應。
“不要?那我自己喝了。”慕青臨作勢要拿走。
周意立刻搶走杯子,掀開蓋,溜邊喝了一整圈。
慕青臨看得有點震驚。
就是說說而已,又不會真拿走,周意沒必要和狗占地盤的似的,留一圈口水吧。
其實,周意就是嫌燙又想喝。
真的快冷炸了……
“要出門?”慕青臨收了收心思,問周意。
周意兩手捧著紙杯吸吸溜溜地回,“顯而易見。”
“你就不能有點喝人的意識?我剛什麼都沒說。”慕青臨在周意盯過來之前改口問,“去哪兒?”
周意,“西大附屬兒園。”
慕青臨閑散的目在周意臉上定了幾秒,“去那兒干什麼?”
周意,“唐遠舟老婆是那兒的老師,昨晚給小朋友準備的圣誕賀卡落了一張在家里,我去送。”
周意說完,繞著慕青臨小跑半圈,把扔到了上風口。
慕青臨的表有瞬間扭曲,差點沒按住扭頭走人的沖。
臺里統一發的沖鋒被扔在車上,上現在就一件,還是v領鎖骨那種,也冷啊。
非常冷。
“慕姐,”小劉把車停到路邊,降下一邊車窗說,“你開還是我開?”
慕青臨,“我開。”
“好。”小劉從車上下來,熱地和周意打招呼,“好久不見。”
周意笑瞇著眼睛,“昨天才見過。”
小劉,“哈哈哈,好像是,唉,你這茶看起來好喝的啊。”
周意,“這是熱可可。”
小劉,“咦?我認錯了嗎?”
周意,“錯了呢。”
兩人沒有一點營養的對話聽得慕青臨耳朵疼,用手里還剩的一個小雪團砸中小劉后腦勺,沖兩人一抬下說:“杵那兒干嗎呢?上車還要我請?”
小劉馬上回答,“不用。”然后風一樣卷上后排,留給周意一臉驚人涼氣。
“你呢?”慕青臨又問。
周意正在醞釀噴嚏,表有點呆滯,“我什麼?”
“要我八抬大轎抬你上車?”
“???”怎麼個意思?
“慕姐要送你,快上來啊。”小劉趴在車門上,熱地說:“前頭那位子就是給你留的。”
周意臉上的難以置信只維持了兩秒,上車速度比小劉還快。
“麻煩你了啊,謝謝。”周意真誠地說。
慕青臨,“嗯。”
“……”就這?不用謝就那麼難說?
行叭,坐人的,不計較。
車子很快匯主路,周意辨認了下方向,正是去兒園的,于是放心地往座位里一靠,繼續溜邊喝的熱可可。
聽到小劉在后面嘟囔了一句“慕姐,下次砸人能不砸腦袋麼?雪都灌脖子里去了”,周意猛地轉頭看向慕青臨,神凝重,“你剛是不是也砸我腦袋了?”
慕青臨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什麼?”
“裝蒜。”周意出手比了個OK的手勢,“一共三下,要不是你砸的,我把手這幾指頭剁了給你當標本。”
慕青臨視線不轉,騰出一只手,把周意的指頭按回去,用一副哄勸的口吻說:“乖,開車呢,沒防鏈。”
“…………”乖你舅舅的!!!
————
雪天路況復雜,慕青臨開了足足半小時才到兒園。
等車子停穩,周意拉開車門下車。
沒想到小劉也下來了。
周意有點,連忙說:“不用送,我走幾步就到。”
小劉表發蒙,“不是送你啊,我和慕姐也去兒園。”
慕姐?
也?
周意聽到第三聲關門聲,卡卡轉著脖子看慕青臨走到后面,從后備箱里取東西。
小劉一邊幫忙,一邊繼續和周意說話,“這里之前不是鬧過老師罰小朋友的新聞麼,我們今天來做跟蹤報道。”
周意不說話,兩只眼睛死鎖著慕青臨。
原來是順路呢。
砸腦殼在先,騙一句“謝謝”不吱聲在后。
就這?
慕青臨不抬頭都能覺到周意的死亡凝視,火辣辣得,特人。
尾門閉合的剎那,慕青臨嘆口氣,抬眼對上周意,從腦門上看到一行大字:我真有那麼好玩麼?
不好玩,也不會一連玩兩次啊。
就是現在稍微有點后悔。
慕青臨走到周意跟前,掃了眼手里的紙杯說:“要不要再來一杯?”
周意面無表,“你是不是缺社會的毒打?”
————
今天的采訪事先和園長對過流程,整個過程不到兩小時,非常順利。
園長見時間還早,問慕青臨能不能再幫忙拍點圣誕活的片段,好增加正面宣傳效果。
慕青臨沒有拒絕。
大雪還在洋洋灑灑地下著,固然冷,但片雪白營造出來的話氛圍正是小孩子們喜歡的,所以活并沒有挪到室。
慕青臨和小劉到場的時候,孩子們正玩得開心,把一個穿著圣誕老人服的老師團團圍在中間,有人揪胡子,就有人扯頭發,還有兩個把圣誕老人當樹,攀著往上爬。
隔著老遠距離,慕青臨都能到這位老師想長出三頭六臂的,顧前顧不了后,一個沒站穩,仰面摔在地上,差點沒被四面八方齊齊砸過來的雪球埋了。
場上,笑鬧聲連一片。
“小劉,拍近景。”慕青臨說。
小劉應一聲,扛著機往過跑。
慕青臨慢悠悠跟在后面,不時用相機拍抓怕幾張特寫。
鏡頭掃過已經放棄掙扎,攤平在雪地里的圣誕老人,慕青臨對了兩次焦。
嘿,看看這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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