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堂里頓時引起一陣小小的,所有人都墊著腳，過窗戶往外看。幾名西聯軍立即拔出槍，沖到了走廊上。

　男人見到西聯軍手上的槍,前一刻都還在喊救命,這時又趕去阻止：“長不要開槍,是我老婆，我老婆，好像發燒瘋掉了，我剛把背起來,就突然咬我。”

　他站在大門口，脖子鮮淋漓,有塊皮被咬掉了,看得飯堂里的人骨悚然，開始竊竊私語。

　布布也盯著他，一只手揪住了封琛的角。

　“應該是燒糊涂了,不要開槍……”男人還在絮絮時，靠近走廊的窗戶外，突然閃過了一名人的影。

　人里發出尖銳的嚎，雖然只經過窗戶短短兩秒，也讓飯堂里的人看見了那張布滿青紫管的臉,還有怒凸的眼珠和大張的。

　幾名士兵收起槍沖了上去，在眾人看不見的墻壁后攔住了,接著便是人持續不斷的嚎，還有士兵氣吁吁地怒吼：“他媽的力氣真大,拿繩子來綁住……先塞住口,還想咬人……”

　靠近門口的人跑出去看熱鬧，又驚慌地跑進來：“天呀,這是瘋了吧，跟狂犬病似的。”

　飯堂里一片吵鬧，后面的往前，前面的則涌向門口，這層樓的人也都紛紛走出房間，站在走廊上看。

　布布被那些人推了個趔趄，封琛將他扯到跟前，對著后方不聲地拐了下手肘。

　“我草，誰頂得我肺都要炸了，別他媽了。”后面傳來一聲痛呼，往前的人總算收斂了點。

　人還在嚎，那聲音已經不似人類的聲音，尖銳刺耳，像是某種兇狠的野。士兵也在氣急敗壞地怒吼：“綁不住，力氣太大了，打昏，先打昏，給我找個磚塊什麼的。”

　“這兒哪有磚塊。”

　“去飯堂里找，飯堂里有——啊！差點被咬一口，你快去找。”

　正得不可開時，傳來一聲敲擊的悶響，人嘶吼聲突然消失，士兵的怒吼也戛然而止，走廊上突然變得異常安靜。

　一名瘦削高個的軍出現在大門口，將手里的槍遞給后士兵：“拿回去，給槍托消毒，把人抬去醫療室做個徹底檢查。”

　“是，林將。”

　林將又看了眼門口的男人：“你也跟著去，包扎下傷口。”

　“是是。”男人捂著脖子忙不迭道。

　幾名士兵抬著那被槍托敲昏的人往前走，男人也跟在旁邊。經過大門口時，布布看著人拖曳在地面的頭發，還有那張灰白中帶著青紫的臉，突然就想起剛地震后，他在街上看到那倒掛人的尸，嚇得打了個冷戰。

　飯堂里的人也都瞧清了，紛紛開始議論。

　“那眼珠黑得可怕，絕對不是正常人的眼珠。”

　“瘋子的眼睛就是這樣，看人直勾勾的，黑眼仁比普通人大。”

　“我覺這就不是瘋子，像是喪尸。”

　“電影看多了吧？還喪尸……人家家屬聽到了會怎麼想。”

　“家屬剛被咬了，還能怎麼想？”

　林將轉朝向門，鷙的視線掃過飯堂，所有人集噤聲，連空氣都冷凝了幾分。

　他看到封琛時，目略微停頓，封琛和他對視著，神一片坦然。

　林將的目繼續下移，落到站在封琛前面的布布上。

　布布被他看著，下意識就屏住了呼吸，一雙眼睛瞪得溜圓，神是掩飾不住的張。

　林將對著布布出個意味深長的神，右手緩緩向后腰的槍套。

　布布在那瞬間瞳孔都放大了，開始驚恐地大氣，強忍著才沒有轉撲到封琛懷里。

　林將的手搭上槍套，卻只做了個撣灰塵的作，接著便扯了扯角，轉往后走。

　在他轉時，封琛看見他極輕地勾了勾。

　……嚇小孩，真是惡趣味。

　封琛正要收回視線，卻看見林將肩頭上突然出現了一只鳥。

　那鳥就那麼憑空出現，嶙峋雙爪抓著林將的肩膀，面朝飯堂大門，通漆黑，尖堅，一對鳥瞳冰冷而銳利，帶著種無形的迫。

　正是昨晚在澡堂外見到的那只兀鷲。

　兀鷲似乎在觀察飯堂里的況，封琛在和它視線相接的瞬間，立即將目焦距調整到遠方，像是本看不見它似的。

　兀鷲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終于側過頭，站在林將的肩膀上，跟著消失在門口。

　西聯軍都暫時離開，飯堂里的人開始討論這人是瘋掉了還是什麼病，封琛卻怔怔站著，回想剛才看見的那一幕。

　昨晚線不好，他沒有瞧真切，但現在他突然發現，那兀鷲的目和林將很相似，都是那麼冰冷，帶著似乎可以看穿一切的銳利。

　這只兀鷲與林將，應該如同阿戴與蛇，自己和黑獅一般，都有著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