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的目聚燈一樣探過來，好奇、驚愕、詫異等等神毫不遮掩，都像是一個個響亮的掌扇在金瑾臉上。

　哪里能這個委屈。

　金瑾哭著甩開金老師的手，跑出了教室。

　“你——”金老師抬想追，卻被蘇甜攔住。

　“金老師，我去吧。”蘇甜淡聲道，“這是我和金瑾之間的事，我們倆自己解決。”

　說完，把手里的錯題本塞到金老師手里，轉腳步很急地離開。

　金老師錯愕地盯著教室門口，半晌，再低下頭看看手里的錯題本，上面還折著一頁，是蘇甜打算問的錯題。

　……

　金瑾跑出了培訓大樓，一直到外面的花壇上，蹲在那里哭，肩線得厲害。

　不僅委屈，還傷心，連爸爸都幫著蘇甜，好像全世界都背叛了。

　金瑾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哭累了才抬起頭。

　眼前，居然是一支棉花糖。

　而舉著棉花糖的……是蘇甜。

　金瑾似乎哭傻了，愣愣地仰臉看著，臉上到都是淚水，眼睛通紅。

　蘇甜一只手舉著棉花糖，另一只手還拿著申論資料在看。

　聽到哭聲停了，才側過頭來，手里的棉花糖晃了晃，“快拿著啊，我手都舉酸了。”

　“……”金瑾被蘇甜有點兒兇的理直氣壯語氣一嚇，下意識接著。

　等棉花糖拿到手里，那膩膩的甜香味飄進鼻尖，金瑾才反應過來，自己干嘛要收蘇甜的東西！

　哪怕只是一支棉花糖。

　“我向你道歉。”蘇甜的聲音又響起。

　金瑾更愣了。

　“我不該對你手。”蘇甜指指金瑾的手腕，那上面還有一圈淡淡的紅痕。

　金瑾鼻尖的酸楚泛上來，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湊近棉花糖咬了一口。

　“好吃嗎？”蘇甜問。

　金瑾悶聲回：“你沒吃過啊，就棉花糖的味兒。”

　蘇甜還真的仔細回憶了一下，搖頭，“沒吃過。”

　金瑾咬棉花糖的作一滯，哭得水潤潤的眸子里浮出些不可置信。

　賣棉花糖的小攤還在不遠，金瑾跑過去又買了一支，舉回來遞給蘇甜，低著頭聲音微弱地說：“我、我也向你道歉，我不該胡針對你。”

　蘇甜似乎并不在意金瑾的道歉，反而好奇地盯著棉花糖。

　看了半晌，扭頭問金瑾，“你帶手機了嗎？”

　金瑾：？

　蘇甜一本正經道：“我想查個東西。”

　“……”話題越度太大，金瑾遲疑著把手機打開搜索頁面，遞給蘇甜。

　只見蘇甜很不練地點點，好半天才按出“棉花糖”三個字。

　金瑾替著急，把手機拿過來幫忙打字，“你要搜什麼？我幫你弄。”

　蘇甜：“棉花糖原理，謝謝。”

　金瑾：……

　比起蘇甜對手機作的生疏，金瑾顯得很練。

　很快就搜出相關容，“喏，就是這樣。”

　蘇甜接過手機，一邊看一邊認真念，“蔗糖分子有特定的熔點，在熱……”

　金瑾盯著蘇甜的側臉，神復雜。

　終于知道蘇甜為什麼對常識的積累涵蓋面那麼廣，連爸爸金老師都自愧不如。

　金瑾以前深信網上那些對蘇甜的評價，總覺得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不會騙人。

　可直到現在，才明白，人更應該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認識的蘇甜，對學習有著異于常人的，格有點兒奇奇怪怪，沒有吃過棉花糖，不悉高科技，力氣還很大。

　可的。

　和網上那個蘇甜似乎完全不一樣。

　金瑾曾封閉自己，在班里從來不正眼看蘇甜，又嫉妒邊的朋友甚至爸爸都倒向蘇甜那一邊。

　此刻才知道，為什麼。

　蘇甜看完手機上的科普，把手機還給金瑾。

　金瑾仍然好奇，“蘇甜，你真的沒吃過棉花糖？”

　蘇甜一口咬下半邊棉花糖，點頭，“這個還好吃的。”

　金瑾走了幾步，忍不住問：“為什麼呀？你的養母不是很疼你嗎？”

　“瞎說的。”蘇甜咬完另一邊棉花糖，把竹簽扔進垃圾桶里，灑得很。

　金瑾還愣在原地，怔怔著蘇甜的背影。

　蘇甜走到大樓門口，忽然回頭，白臉龐半邊被明亮的日灑滿，“還不回去？”

　“回去。”金瑾回過神來，立刻響應，快步追上蘇甜。

　兩人重新回到教室，大片落地窗外是燒得正烈的黃昏晚霞。

　蘇甜和金瑾一前一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除了金瑾的眼睛有點紅，蘇甜的紅滟滟的，其他都看不出什麼。

　蘇力觀一會兒，踱步到金瑾的課桌前。

　他正想和金瑾說話，誰知金瑾卻瞪他一眼，態度冷縱到了極致。

　“蘇力，你真是個人渣。”

　蘇力：？

　金瑾的聲音里像是寒了冰碴子，“我早該想到的，你可是蘇甜了二十幾年的哥哥，但你非但不維護，反而教我怎麼把趕出培訓班，所以你媽媽口口聲聲對蘇甜有多好？只怕全是騙人的吧。”

　蘇力臉一僵，還想解釋。

　金瑾卻噌地一下站起來，走過去找蘇甜，“我們一起去食堂吧？”

　“好啊。”蘇甜收拾好書包，“我還要去找金老師，拿我的錯題本。”

　金瑾朝蘇甜抿笑，“我帶你去。”

　兩人相融洽，有說有笑，同學們漸漸反應過來。

　看向蘇力的眼神，變得復雜，都開始揣起金瑾剛剛當著全班同學大聲說的那些話。

　蘇力愣在原地，搞了半天，他倒了里外不是人。

　……

　第二天。

　模擬筆試如期進行。

　這次的考試時間、題量題型、教室座位都是百分百模擬真實的公考筆試進行的。

　要考一整天，上午行測，下午申論。

　行測的題量很大，數量關系難得本看不懂，統計分析的數據之多，沒時間去計算，常識也是兩眼一抹黑，哪個選項都似是而非，別提其他。

　考完行測，中午食堂吃飯的大家都蔫蔫兒的。

　金瑾苦悶地說：“我有十幾道題都沒做完。”

　許倪皺眉挑著白米粒，“我的數量關系全是蒙的。”

　其他同學也連連附和，鬼哭狼嚎，苦不迭。

　忽然看見蘇甜端著飯菜過來，忙攔住，“蘇甜，你考得怎麼樣啊？”

　蘇甜止住腳步，“不知道，我只初步檢查了一遍。”

　同學們：……算了，要不你還是走吧。

　就知道，不該問蘇甜。

　人群中吃飯的蘇力輕蔑笑笑，他最知道蘇甜有多慕虛榮好面子，從小為了撐臉兒撒過多謊，他數都數不過來。

　裝，就讓裝。

　等過兩天績出來，看還怎麼裝。

　……

　下午申論結束，大家的氣氛依舊低迷。

　有人覺得自己可能寫偏題了，有人覺得自己連題目都沒看懂，還有人沒把握好時間，申論最后的大作文沒寫完。

　盡管大家在培訓班爬滾打，經百戰，甚至有些人都已經參加過真正的公考。

　但考場上的事，總有些猝不及防的意外，說不清楚。

　蘇甜的淡定在食堂一群喪批同學之中，仍顯得十分突出。

　大家都知道的字漂亮，寫申論時腦子也轉得快，下筆如有神。

　所以下午被打擊后，都圍到蘇甜邊，問是怎麼練字的，也有問用什麼筆才寫得這麼流暢通順。

　最后發現，蘇甜用的居然踏馬是最便宜的一塊錢一支的中筆。

　再仔細想想，蘇甜其他的東西好像也都很普通，甚至算得上廉價。

　“……”這還是豪門千金嗎？

　同學們小小的腦袋在這一天，裝滿了太多他們這個年紀承不起的疑。

　-

　模擬筆試結束后，第二天就是績出來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