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8

　此時的云閑一行人正在賣力吆喝中。

　準確的來說，只有風燁一個人在吆喝，他一邊施法將自己的聲音傳得更遠，一邊惆悵道：“未曾想過，我修習功法這麼久，竟然是為了做這種事……”

　云閑坐在用布臨時蓋起來的小攤面前，翹著二郎，聞言不由有些好奇：“不是說你們琴坊也有主攻擊的心法麼？你怎麼沒學？”

　“我學了，但是。”風燁言又止：“不大通。”

　閑著也是閑著，云閑說：“沒事，施展來看看。”

　風燁答答把古琴抱出來，一頓作猛如虎，琴弦上飛出一道淡的勁氣，功把那邊的樹葉打下來一片。

　也就一片，多了沒有。

　“……”云閑從儲戒里掏出來個蘋果，道：“來幫忙削一下。”

　風燁大侮辱：“云閑，你怎麼可以！”

　“別吵了！”喬靈珊在那邊把止草擺了一遍又一遍，嫌他太聒噪，“當大喇叭總比削蘋果好點吧。”

　和云閑還能吵兩句，和喬靈珊不行，怕被打，風燁只能委委屈屈地繼續完他的任務——打廣告。

　其實他并不聒噪，主要是喬靈珊自己心如麻，當然聽什麼都覺得吵。

　正如柳世說的一般，剛拿到止草的時候自然欣喜，但欣喜沒多久，隨之而來的就是憂慮。懷璧其罪，二人上帶了這麼多藥草，在境中，和小兒持金過鬧市沒什麼兩樣。而且這都是遠慮了，近憂就是，以柳世那個睚眥必報的子，新仇舊恨加一起，他真的會輕易放棄嗎？

　喬靈珊換位思考了一下，發現如果自己是柳世，可能已經去掐云閑了。

　……實在真的很討厭！

　但果然，云閑的每一步都在意料之外。

　“用止草換分值……”喬靈珊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雖然是我，我肯定會換，但現在他們完全可以直接搶啊？”

　分值可以再生，止草用了幾乎很難補充了，按照它生長的特，能找到它的都是醫修。醫修難道還會嫌藥草多？也不只是醫修，一般人都不會把止草這麼大咧咧地擺出來換。

　云閑在那啃蘋果，說話有點模糊：“嗯，你說得對。”

　話理不，可以搶，干什麼還要換。

　喬靈珊手一：“那……”

　“來一個門派，完全可以搶走。”云閑咔咔兩下把蘋果吃完，面不改地把核往左手掌里塞，道：“要是來了兩個以上，那就另說了。”

　太平：“呸！”

　喬靈珊像是聽懂了，風燁倒是糊涂了。這怎麼說的過去呢，一個門派搶的走，兩個門派人更多，難道還搶不走麼？

　“別停。”云閑督促道：“再中氣十足一點，喊出來！”

　風燁被迫吼出怒音：“止草——一百分一棵——”

　話音方落，遠就傳來呼嘯聲響，黃沙掀起，隨風狂舞，天際線外，一行悉的棕人影帶著凜冽殺意迅速靠近，最前之人赫然是滿面沉之的柳世。

　那把后的大刀，也已緩緩浮現出猙獰。

　看來他并沒有表現出的那般不在意，看來是真得罪狠了，也不管刀宗現在對北界的分值貢獻度如何，一聽到靜就提刀趕來，想給云閑一個教訓。

　柳林雙跟在后方，面帶為難。

　“又見面了。”柳世在云閑面前幾步站定，緩緩側頭：“我有時真不明白，你究竟是哪來的膽子？”

　“我娘生我時候給的。”云閑道：“你沒有嗎？”

　喬靈珊又開始呼吸急促了，總是這樣，一做點壞事就比誰都張。

　“牙尖利，倒會逞口舌之快。”柳世每次和說話都過不了三句，就已經開始冒火了，“既然不懂，我今天就要教你一件事——那就是，不要惹不該惹的人。”

　云閑朝他一笑，也道：“這麼巧？我也有一件事要教你。”

　毫不畏懼地和人對視，就在柳世刀之際，突然，不遠又傳來了清晰無比的馬蹄踢踏聲響，和車碾過沙礫的雜音，霎時，眾人的視野里駛出了一輛悉，但又不那麼悉的馬車。

　說不悉，是因為并未見過，比之前薛靈秀那輛要簡陋不，沒有那麼豪華了；說悉，是因為……所以這里為什麼會有馬車？？

　這等造作又奢靡的作態，實在太眼了。

　果然，馬車在兩列高手的簇擁下，緩緩停在兩方人馬面前，簾子被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掀開，薛靈秀那張略帶意的俊秀臉龐出現在眾人眼前，眼都未抬，便理所當然道：“哪個在喚？別了，我全要了。”

　眾人在荒漠里爬滾打了一天，最干凈的人也整潔不到哪去，他青綠的長袍卻毫不染塵埃，就好像他沒從那不知道哪來的馬車上面下來過一樣。

　柳世瞬間面變幻，狠道：“薛靈秀！”

　“嗯？”薛靈秀聽到聲音，轉頭看他，半晌，倒是笑起來了：“喲，人啊。”

　他眼皮薄得凌厲，偏生其他五又生的和，平常神態不覺如何，現在一笑，倒讓人覺笑里藏刀，如沐風了。

　他帶來的人馬和刀宗弟子實力相差無幾，現在竟然有對峙之勢，場面一即發。

　“你看，我就說。”云閑開口道：“有時候話不要太多，話只要一多，就容易辦不事。”

　喬靈珊不想拆臺，但還是默默想，明明在場的人就你話最多……

　也不知兩人之間究竟有什麼宿仇，但都已經到了掛懸賞互相小人咒對方死的地步了，那想必關系是相當差了。柳世臉沉，對薛靈秀道：“奉勸你別多管閑事，這止草本是刀宗的。”

　“多管閑事？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臉啊。”薛靈秀故作訝異地睜眼：“人家明明白白擺出來換的，你一張口就說是你的了？”

　柳世難得說一次真話：“……，這本來就是刀宗的行嗎？？”

　薛靈秀：“你說是就是？”

　“欺負弱小，實在是橫行霸道。”薛靈秀嘆息轉頭，輕輕將手搭在云閑肩上，道：“無事，我說看上了就是看上了，你不用擔心。”

　看這樣子還真的像主持正義的，如果他的手沒有懸浮在云閑上一寸的話。估計是嫌棄上有沙。

　“我再說一次。”柳世面沉如水，看來是真的怒了，與后眾人一齊刀，“你現在轉離開，我只針對一個。”

　“哇，好大的威風啊！”薛靈秀一揮手，那兩列高手也嚴陣以待，“我就是不走，你能拿我怎麼樣？況且我也想起來了，我和這位劍修還算是有一段淵源，自然是要路見不平相助的，是吧，仲長堯？”

　一直未曾面的仲長堯終于從馬車的另一側下來了。

　他一下來，尚未拱手，就發現風燁又在盯著他某個部位看：“？”

　到底為什麼老是要看他下面？？

　仲長堯神一僵，很快恢復過來，舒朗道：“是。在下與云閑姑娘的確相識。”

　就是相識的過程不大妙就是了。

　“…………”

　場面安靜了一瞬。

　柳世在不著痕跡評估著雙方的實力差距，發覺是真的無法手。薛靈秀這死娘娘腔就膈應他，無論如何都要跟自己對著干。他心知在這里損耗不是明智之舉，但那口氣真的咽不下去，這次若又讓云閑溜了，此人不溜手，再跑就不知道會藏到哪兒去。

　而就在此時，又有一眾人馬緩緩出現。

　地山搖，沉重步伐踩著沙礫，無聲卻又有聲，的威懾力籠罩而來。

　云閑定睛一看，最前方那位冷艷子面上無甚神，發尾帶著些耀目的火紅，原來正是北界鍛門的姬融雪！

　薛靈秀微微蹙眉，柳世卻喝道：“來的正好！姬融雪，你我暫且合作，止草分你一半，如何？”

　“一半？”姬融雪轉眼看他，卻并無多善意，漠然道：“我能拿到全部，為何要分你一半？”

　話語中極其傲然，竟沒有丁點要合作的意圖。

　柳世被噎了個徹底，怒道：“姬融雪，你！”

　“我如何？”姬融雪冷道：“總比目前為止還一分未得的東西要好。”

　半晌之間，形勢巨變。

　云閑那破爛小攤面前，約有一種三足鼎立、風雨來的凝滯窒息，眾人一言不發，各自心中盤算。

　手？還是不手？絕不可以吃虧。這止草，我勢在必得，就算得不到，也要將其毀去！

　云閑在那等著，心中毫無波，甚至想讓風燁再幫忙削個蘋果。

　吵什麼吵，就這麼一點事。

　同一時刻的境之外，更是一片嘩然。

　怎麼回事？怎麼就突然都上頭了？？按理來說，你們不該一周之后才開始戰的嗎，為什麼現在就一副后期奪魁混戰的氣氛了啊！那只是一堆止草而已！！

　看這隊形，東界在了，北界在了，南界也在了，只剩唯一一個平時也沒多存在的西界尚未現，眾人呼朋引伴之時，尚在想，都已經這樣了，總不可能還有別的人馬前來吧——

　霎時，飛沙走石，天一變！

　云閑一，驟然起拔劍，將一旁的喬靈珊攔至后，一道紫華劈天蓋地朝這里襲來，被欺霜擋住，在地面上擊出幾道深刻痕。

　竟是二話不說直接手了！

　“靈珊，小心！”云閑換左手按劍，甩了甩有些發麻的右腕，眼神驟然凌厲起來，劍意淋漓傾瀉至伊眉眼，半點散漫之不存，沉道：“沖我們來的。”

　像是突然變了個人。

　喬靈珊被擋在肩后，緩慢地眨了眨眼，反應過來后，立馬從脖子紅到臉。

　有病吧！現在耍什麼帥啊！！

　半空之中，靡靡之音伴隨著悉的香氛蔓延而來，即墨姝騎著妖牛出現，冷哼一聲：“呵，終于找到你們了，看我……不是，你臉紅個屁啊？！”

　什麼意思啊？這是魔教誒！殺人不眨眼的魔教！夠膽讓臉紅的？？

　即墨姝也是出完手才發現底下還有這麼多人的，但也只是微微訝異了一瞬，又很快冷下臉，道：“原來正派喜歡聚在一起過家家……呃。”

　話音戛然而止，異常生。

　眾人順著即墨姝視線看去，盡頭是神莫測的仲長堯，還以為這兩人有什麼深仇大恨，但瞬息之后，他們眼睜睜看著半空中的即墨姝緩緩紅了臉頰。

　云閑：“…………”

　眾人：“…………”

　你才是臉紅個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