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老師！”

　往后藏的這個小作配上難得發懵的表，讓青年顯得有點可，堪稱稚。可他藏得再快，阿爾杰也瞧得一清二楚。

　阿爾杰張回頭一喊：“黛珂，老師好像傷了，快過來看看。”

　“啊？！”金黛軻等人齊刷刷看了過來，泡在桶里的守冰被丟下不管，全都跑過來圍在了蘭遐周圍。

　“……”

　不知為何頭皮一麻，蘭遐背著手后退半步，笑著試圖解釋：“不是傷，我……”

　金黛軻小臉一沉，拿出醫師的霸氣，蹬開不敢下手的哥哥，仗著量小，一下攥住蘭遐藏起來的手腕，拉到前面來。

　不是進化者，蘭遐怕不小心傷了人，只能任由作。

　暴在眾人眼皮子底下的這只手手指上的跡還沒干，因為溫過低的緣故，指尖泛著冰涼的青。

　像一塊淬了的冰玉。

　曦現在剛剛找到了一個落腳的地方，要理的事很多，蘭遐實在不愿眾人的注意力都在他上，而且這確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他加曦有自己的目的，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曦的發展，從效益最大化的角度來講，他只是輕傷和舊疾，最多疼一疼，用不了幾天自己就能好，這群小孩實在不應該在他上浪費太多的時間。

　況且他們也沒有認識多久，彼此之間的應該只是依賴與被依賴的關系，因此蘭遐不太理解，也不太適應周圍莫名沉默的氣氛。

　他手指勉力抬起，盡量不讓自己手上的跡沾到小姑娘新買的子上，“好了好了，我真的沒事，守冰在S進化者的破鏡期，制神風暴廢了點力氣，問題不大。”

　頓了頓，青年環視一周，似乎有所明悟，溫聲補充道：“放心，不會影響曦發展的。”

　他說完，周圍更沉默了，金黛軻眼眶都紅了一圈，低頭拿出一截紗布，把蘭遐指尖的都干凈：“才不是因為……”

　“黛珂！”阿爾杰忽的開口，他看了眼蘭遐，說道，“是為了曦的發展，但是神風暴非常危險，保險起見，還是讓黛珂給您檢查治療一下吧。”

　“費不了多時間，況且曦剛到這里，也需要去悉周圍環境。”

　蘭遐低頭，對上金黛軻眼的可憐小表，終于無奈妥協，風下之后，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好吧。”

　金黛軻趕拿出了一個測試環，測試環戴在左手手肘的位置三分鐘，就能得出一個準確的數據。手里的這個是自己改裝制作的，比市面上流通的還要準數倍。

　襯挽上去之后，蘭遐小臂上注營養劑留下來青紫痕跡暴在空氣中，格外怵目。

　金黛軻一愣。

　蘭遐啊了一聲，再次下意識往后藏，藏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在檢查，就頓住了，只好將另一只手過去捂住自己的胳膊。

　他眼睛很好看地彎了彎，不好意思道：“抱歉啊，老師忘記了，沒嚇到你吧？”

　見金黛軻不說話，蘭遐以為真的被他嚇到了，道：“手臂注營養劑代替吃飯很方便，黛珂去看守冰吧，老師測不測都——”

　咔噠。

　檢測環鎖住了他的手肘。

　蘭遐：……

　大概每一個醫師都沒有什麼耐心聽患者叭叭叭說自己沒事的廢話，金黛軻抿著，一言不發。

　雖然年紀不大，膽子也小，還喜歡哭，但經歷過生離死別，其實遠比一般人太多。

　等著檢測數據的空檔，突然想起了前不久吃燒烤的那天晚上，老師發現后也是把手背到了后藏著，襯半挽——

　所以那時候，老師是在給自己注營養劑嗎？

　才不信什麼是因為營養劑方便才不吃飯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老師進不了食。

　看手臂上針孔的數量，應該持續了有一段時間了，如果只單單是傷，按神力進化者的素質來說，應該不至于持續這麼久還不好。

　現在問估計也問不出來什麼。

　是以金黛軻在收集完蘭遐的數據之后，還悄悄把那塊去蘭遐指尖的紗布也拿走了。

　“儀和設備簡陋，數據得出來了，但我還需要時間解析，”金黛軻說，“哥哥，老師就給你了。”

　說完蹬蹬跑了出去。

　蘭遐整理好服：“好了，不用等在這里，該去干什麼趕去。”

　阿爾杰：“那，老師……”

　他視線在蘭遐滿是針孔的小臂和守冰之間游移。

　“我不出去，就在這休息，順便看著守冰，”蘭遐看了眼角落里的小頭目，“今天的事不要外傳，把他拎走，然后去看看黛珂。”

　聽到他說休息，阿爾杰鎖的眉頭才松開了點：“好。”

　從頭至尾，這位未來領袖都表現得很，只是臨走了的時候，他沒忍住涼瞥了一眼泡在桶里的守冰。

　惡狠狠心想，等這家伙醒了，他一定著這混蛋到老師面前道歉！

　挨個事吩咐下去代好已經是深夜。

　路過屋前的時候，阿爾杰看見了自己妹妹蹲在臺階上的背影。

　小小的，一團，手里拿著一纖細的子，在撥弄地上的小爬蟲。

　星夜明亮，小姑娘看著有些低落。

　阿爾杰走過去蹲在旁邊：“黛珂，不開心吧。”

　過了會，才聽見一聲悶悶的：“嗯。”

　金黛軻抱著雙膝，眼底映著天上一閃一閃的星星，有點茫然。

　“雖然和蘭遐老師認識沒有多久，但他救過我們的命，又那麼厲害，我早就把他當很親近很尊敬的人了，可是我今天才發現，老師好像并沒有這樣認為，沒有很在乎我們，甚至好像……沒有很在乎他自己。”

　就像是今天，明明因為制守冰的神風暴而了傷，第一個反應是藏起來，而不是分擔給邊的人。

　被發現后，也只是解釋他不會影響到曦的發展，明明是那麼溫的一個人，可他對自己的關心，甚至可以用吝嗇和漠視來形容。

　但是生命是很寶貴也是最好的事不是嗎。

　阿爾杰想了想，說：“黛珂，老師和我們有些不一樣，他……”

　【我只是一個流浪者，在尋找一能讓紫羅蘭盛開的地方。】

　阿爾杰想起來了蘭遐最開始時給他說的這句話。

　“他答應了一件必須要做到的事，所以其他的事都變得不重要了。”路上的荊棘，會的傷，眼中只有一個目標的人，是覺不到疼的。

　阿爾杰早慧，是天生的領導者，許多事看的比一般人清楚。

　他嘆了口氣：“老師——其實是個很不好接近的人吶。”

　雖然沒有什麼架子，不容易生氣，為人世溫和，格也很好，但是那種恰到好的溫細致，又何嘗不是一種疏離的象征。

　阿爾杰去看了，他和黛珂的房間已經被收拾出來，里面的件很齊全，都是慣常聊天時，他們和老師說過的自己喜歡的東西。

　他一問，果不其然，房間里的東西就是老師出去黑市時，親自給他們置辦的，老師全都放在了心上。

　誠然，他和黛珂是老師的學生，老師會照顧保護他們，幫助曦走得更遠，但對老師說，恐怕也僅此而已了吧。

　一直以來，他都覺老師像是天上的月，輕飄飄的，不切實際，還不如今天背著手往后藏的小作來的生鮮活。

　“不過，還真是可惡，”阿爾杰沒什麼形象的仰在臺階上，模樣一掃而空，年對著天空憤憤揮了揮拳頭，“自己都照顧不好，還說照顧我們。”

　金黛軻：“哥哥怎麼不當著老師的面說？”

　阿爾杰：“老師就是老師……我可沒有那個膽子。對了，老師的檢查結果怎麼樣？”

　說起正事，金黛軻稍稍坐正，“有了，和老師說的一樣，經脈有霜凍痕跡，傷輕微，這個用不了藥，養幾天就會好，只是我化驗的時候發現，老師胃部有很嚴重的舊疾。”

　只用收集來的數據當然分析不出來，這些是從那塊沾了的紗布上化驗出來的結論。

　頓了頓，似乎是有些不解：“我試圖在細胞嘗試治療胃病的藥，選擇最恰當的治療方案，但很奇怪，病因子幾乎對所有藥都免疫。也就是說，常規藥對老師沒有毫療效。”

　但這種況只存在胃部這一個部位，其余的地方一切正常，很怪異。

　這也代表著，一旦老師腹腔創，可能就會影響到胃部，了傷就很難痊愈。

　如果是普通人，直接換一個人造胃就好了，怎麼折騰都不怕，但為S級神力進化者，要做到神力外放，就必須要求全的天然，尤其是四肢、臟等，否則神力外放不可能實現。

　阿爾杰：“那不是很危險？”

　“平時注意細心養著，注意飲食，應該不會有問題，”金黛軻說，“哥哥還記不記得老師救我們的時候，腹部被彈片穿了？老師這段時間一直注營養劑，我懷疑是傷到胃了，數據沒有檢測出來，說明好得差不多了。”

　有點沮喪，“可我們到今天才知道。”

　阿爾杰：“沒關系，黛珂，之前是老師不想告訴我們，現在我們知道了，就能反過來看著他。”

　“我相信過不了多久，老師會不再把我們隔離在他的世界之外，曦對他而言，也不僅僅是一個發展中的組織，而是承載了很多好回憶的地方。”

　金黛軻飛快點頭，嚴肅道：“那就，從明天早上的第一頓飯開始吧，我親自煮粥！”

　阿爾杰：“……”

　他默了默：“別了吧，妹妹。”

　金黛軻：“？”

　“我明天就去找廚子，”阿爾杰懇求：“你放過老師。”

　金黛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