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州河備用腦的私信快被打了。

　他在皇宮值完班回到住, 就被集到嚇人的未讀消息糊了一臉。

　[銀烏]：解釋一下。

　[銀烏]：照片和音頻怎麼回事？

　[銀烏]：從哪得到的？還有嗎？上將小時候發生什麼了？！

　[銀烏]：……

　藍州河懵了懵，看著對方仍然在線，干脆一個通訊打了過去。

　對面一秒接通。

　聶涼：“說。”

　藍州河頗為無語：“你前兩天干嘛去了, 今天才看？我給你發的不一定是埃蘭斯諾，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所以才想讓你協助調查的啊。”

　對面安靜了好一會, 久到藍州河以為那瘋鳥掉線了，才聽見他說：“……我唯一不會認錯的就是他。”

　那就是他。

　藍州河不坐直了，擰眉敲了敲床沿。

　銀烏可是能從幾百張照片中，準找到埃蘭斯諾的一張影子照片的家伙, 像是了的‘埃蘭斯諾雷達探測’。

　他并不懷疑銀烏這種毫無緣由的肯定, 反而這像一劑強心針，徹底坐實了他的猜測。

　所以……埃蘭斯諾和皇室、研究院之間, 究竟是什麼關系？

　聶涼：“在哪得到的？”

　他語氣從頭至尾都很平靜。

　出于合作關系, 藍州河思索兩秒, 就將他知道的告訴了聶涼，“我了解的也就這麼多，其他的還要從研究院更多的資料，不過研究院數據庫的防系統太強了, 以及我也需要你那邊的幫忙。”

　聶涼對后半句恍若未聞：“你需要研究院的資料是嗎？”

　藍州河皺了皺眉：“你想干什麼？”

　聶涼掛了通訊。

　[銀烏]：給你創造一個機會, 抓了。

　？什麼意思？

　藍州河再打過去，發現對方下線了，并彈出了一條有兩三千字贊埃蘭斯諾的[自回復]。

　他：“……”

　他***的***沒**的**激推雇傭兵！

　·

　聶涼把軍裝換了下來, 他權限夠高, 悄無聲息地在大半夜離開了第一軍團基地。

　一艘極小的私人改裝飛艦超速朝著帝都飛去。

　雇傭兵雖然獨, 但消息網不窄, 聶涼找人要了一份研究院大格局分布圖。

　他印在了紙上, 然后用猩紅的筆把其中的兩圈了起來，他神有些神經質，眼角可憐兮兮地涌出兩滴淚。

　語氣委屈得像被人踢了一腳后，嗷嗚直的小瘋狗。

　“你們他疼了。”

　“那麼小。”

　末了，他似乎察覺自己這樣實在不妥，為埃蘭斯諾的副，怎麼能這麼失態。

　于是聶涼的表恢復正常，又變那副極斯文的模樣了。

　他笑著，緩慢地，在紙上圈出來的地方畫了個大大的‘×’。

　聶涼扔了筆，掀開后艙的蓋子。

　里面黑漆漆的彈藥整齊的陳列在一起，他仔細檢查了一遍，才重新關上。

　微型飛艦的尾焰赤紅如，超速帶起的強風，將黑夜中的烏云撞散絮狀。

　像是夜幕里出來掠食的紅眼烏的羽翼，它振翅逡巡領地，用瘋狂刺耳的尖向周圍的敵人發出警告。

　·

　1:46:12

　研究院仍是燈火通明。

　大部分研究重要項目的研究人員都沒有睡，晝夜顛倒，不眠不休的忙碌著。

　下一秒，墻壁隆隆震，轟的一聲，研究院的燈毫無預兆的滅了。

　而總電閘所在的那個地方，火沖天。

　警報聲轉瞬拉響。

　嗚——！

　裴院長驚醒過來，披著服跑出來，吼道：“怎麼回事！快！快！稟報陛下！有人襲研究院！”

　話音未落，又是轟的一聲！

　總控室的星纜滋滋響了幾聲，自主啟了防模式，將重要資料全部保護起來。

　與其同時，碩大的人工防罩緩緩升起，把研究院的核心盡數籠罩在。

　熾熱的火舌卷起灼浪。

　燒的蜷曲的樹葉發出鼻的酸味。

　聶涼丟掉空空如也的彈藥箱，仔細欣賞了一下下方的象，指尖一彈，一張鋒利的雇傭兵任務牌旋出，扎進了研究院里了一棵樹的樹干上。

　這是歷來的傳統，每個雇傭兵都有自己的任務牌，完任務留下牌面，一方面是為了揚名，另一方面是為了防止冒領。

　任務牌是特制鐵片，上面刻著雇傭兵的代號和專屬標志。

　不過從來沒有人冒領銀烏的任務牌，他的風格在整個雇傭兵歷史上都別一格。

　火照亮那張鋒利的鐵片。

　上面除了銀烏三字之外，還有一行語義混瘋癲的話：

　[烏去追逐神明，原諒小鳥，烏不會哭喪。]

　聶涼不清楚這里和上將有過什麼聯系，不過這并不妨礙他聞到了不友善的味道，那令人惡心的覺，和聯邦給他的一模一樣。

　除了埃蘭斯諾，上將上的氣息，和聯邦給他的覺完全不同。

　當然，上將的一切都是好的。

　無一不好。

　他的報復來得快去的也快，縱然造不了什麼本質傷害，也足以讓他出一口氣。

　聶涼給藍州河發了幾條消息，揚長而去。

　·

　皇宮。

　一盞盞燈亮了起來。

　被急傳訊吵醒的羅什皇帝大怒，派遣護衛軍一隊二隊去研究院救火以及查清原因。

　藍州河帶人一邊飛速往研究院趕，一邊暗中看了眼備用腦。

　[銀烏]：剩下給你了。

　[銀烏]：把握好機會，還有轉移注意力，讓我安全離開帝都。

　果然是這家伙。

　他之前就有預今天會發生點什麼，但沒想到這家伙直接炸了研究院。

　不過研究院防重重，這次被輕易得逞，也是這里長時間懈怠的緣故，一次可以，那第二次功的可能就幾乎為零。

　所以，要想在研究院手腳，這次是最好的機會。

　藍州河心跳逐漸加速，他定了定神，吆喝著眾人，拿著工沖進了火勢不斷蔓延的總電纜。

　這次被炸的地方一共有兩。

　他們這群外來救援的護衛軍，只允許在總電纜救援，而另一被炸的是研究院的核心，里面存有不的實驗儀和大量數據。

　但相對應的，那里防機制也十分霸道，到波的瞬間，數據就被保護起來了，一分一毫都沒有損。

　藍州河靠近不了那里，只能在總電纜下手，大火撲滅的前幾分鐘，他扔了一只‘爬蟲’進了電纜的星。

　細小的‘爬蟲’拉長，融了進去。

　藏在手腕表皮下的芯片逐漸發燙，藍州河心頭微松。

　看來是功了。

　花了大半夜徹查了整個研究院，只發現了一張‘銀烏’留下來的任務牌，除此之外并無其他痕跡。

　而且也并沒有給研究院造不可逆轉的損失。

　在藍州河的導下，這次突發事件被當了來自西北星域的挑釁。

　不過實驗儀畢竟脆弱，有幾臺核心區的儀損，護衛隊的員就留在了這里幫忙搬運替換。

　藍州河留了個心眼，接著職權檢查了一遍。核心區的儀，正常時候他們這些人連見都見不到。

　外觀好像和其他儀沒有區別，只有一個地方不一樣。

　藍州河注意到，那幾臺來自核心區的實驗儀上面，都印著一個詞：[]。

　。

　永恒。

　——

　聶涼的那艘超速飛艦開始自燃。

　這種飛艦犧牲了安全來換取速度，速度雖然快，但同時很危險，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開始自毀。

　不過已經離第一軍團很近了，聶涼棄了飛艦，又在外面繞了一圈，換了服，才進第一軍團的范圍。

　他打開備用腦。

　[銀烏]：多謝了，很順利。

　[藍R]：下次行之前，麻煩提前告知一聲。

　[銀烏]：怎麼樣，機會把握住了嗎？

　[藍R]：扔進去了一只我們老大研究出來的，能無限放大的‘爬蟲’。

　‘爬蟲’，是最笨最原始的數據病毒，它往往不能引起防系統的注意，只會吞噬卻不會消化，像一個口袋一樣把東西全都裝進去，直到吃不下，再把吃進去的數據，全都吐出來，然后瞬間死亡。

　只要能夠抓住‘爬蟲’死亡的那一瞬間，就能完復制研究院數據庫里所有的東西。

　但相應的，因為笨拙，它吞噬的時間也很久，如果數據庫很大的話，往往需要兩三年的時間才可以。

　[銀烏]：不了解技活，你們老大是個人才，不過除了時間久，也一勞永逸了，注意別被發現。

　[藍R]：嗯。

　……

　研究院被炸的消息已經傳開了，羅什皇帝震怒，銀烏懸殺令的金額再次往上翻了一倍，發難西北星域。

　鎮守西北星域的第一軍團聞到了不安分的因子。

　聶涼快步往埃蘭斯諾的辦公室走去。

　門口時，卻被親兵攔了下來：“聶涼副，您稍等，上將在和陛下通訊。”

　聶涼點頭：“好。”

　連軸轉了一晚，他半點也不累，神甚至比往常更。

　聶涼稍微放松了一下繃的，隔著門向埃蘭斯諾辦公桌的方向，微微出神。

　他其實很早就認識上將了。

　聶涼沒有家，從小就是格怪異扭曲的孤兒。

　在十二歲那一年。

　他的出生地G1星區，一個非常小且落后的地方。

　聯邦的兵匪踩死了他養的一只烏，他相依為命的烏。

　最重要的東西死去的那瞬間，他立即就恨上了聯邦，他要踩死他烏的兵匪償命。

　沖上去撕咬那兵匪的時候，他聽見周圍有人罵他小瘋子。

　可笑，他明明清醒得很。

　他咬著兵匪的胳膊，還能清晰的分辨出來，哪些是筋，哪些是骨頭，濺進了眼睛里，卻瞪得老大，眨都不眨，他就要看著那兵匪疼。

　那兵匪被他咬的模糊，他也被捶打了個半死。

　直到一聲槍響。

　砰——！

　兵匪腦袋被一顆子彈打穿，緩緩倒下，眼睛瞪得比他還大。

　他看見了那道舉著銀手/槍的影。

　那人沒有比他大多，有著一雙很神夢幻的紫眼睛，只是淡淡的掃過來一眼。

　或許是因為他上太臟，臉上也全是，那雙好看的眼睛里短暫的映出了他的影子。

　可很快就移開了。

　聶涼聽見他下令：“非聯邦正規軍，未登記兵匪，無正當緣由者，一日全部斬殺。”

　后一隊士兵，令行止，無有不應。

　聶涼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抹了把邊的，心想，這可真是太帥了！比隔壁胖嬸拿搟面杖拍死蟑螂還要帥無數倍。

　這麼帥的人救了他的命。

　單救了他的命。

　輕描淡寫地就戰勝了他當時戰勝不了的敵人，像是突兀降臨在這片混無序，骯臟惡心的地方的至高法則。

　他看了會，然后搶走死去兵匪上所有的錢，扔掉烏的尸。

　那是他此前最重大的人生轉折點，他因為一只代表不詳的鳥恨毒了聯邦，同時將一個只見了一面的人奉上了神壇。

　從此，竭盡全力地去追逐。

　普普通通的他，平平無奇的相遇，這就是他為副之前，和上將唯一的集了。

　他們甚至沒有說上一句話。

　直到現在。

　他能正大明的站在上將后。

　“聶涼副，上將讓您進去。”

　親兵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聶涼回神，微微一笑，推開門走了進去。

　·

　小團已經將昨晚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他，宮渡翻著剛剛打印出來的紙質文件，頭也不抬，隨口問道：“在這里還適應嗎？”

　聶涼：“非常適應。”

　“那就好，找我有事？”

　上將的飲食，都是副一手負責，之前是康犬，不過康犬已經離開了，他手頭的那份適合上將口味的營養餐表單也找不到了。

　聶涼只好據凱恩的建議，重新做了一份。

　埃蘭斯諾神未變：“劃去甜點，其他隨意，我不挑食。”

　“所有甜點都不留嗎？”

　“嗯。”

　聶涼和康犬不一樣，他沒有多問，直接劃去了表格中標注出來的甜點。

　“剛才陛下和我通訊，下達了一件事，還沒有公布出去，”埃蘭斯諾將手里的文件倒轉，往前一推，示意聶涼自己看。

　“神憐殿重建？”

　聶涼翻了翻，總覺得神憐殿這三個字有點耳。

　“陛下說，這次研究院被襲，西北星域張狂至此，為了民眾，彰顯帝國仁慈，決定重開神憐殿，收留無家可歸的孩子，聘請神父對他們進行教化。”

　“這是個不小的工程，陛下給了三年的時間，同時第二軍團也到了相同的命令，神憐殿的重建，由兩個軍團一起負責。”

　埃蘭斯諾微微揚眉，漫不經心道：“要和萊特那家伙共事……真是讓人不舒服。”

　聶涼記好自己該做的，抬頭平靜問：“他讓您很不舒服？”

　埃蘭斯諾：“忽視就好了，不得不說，有時候他還算有些用。”

　聶涼眼底莫名翻涌的東西慢慢去。

　“明白了。”

　他低下頭正待退下去的時候，埃蘭斯諾住了他。

　埃蘭斯諾坐在椅子上，姿態仍是閑適的，瞧不出任何異樣，只是握著筆的那只手卻微微泛白，軍裝下的線條流暢繃。

　這是下意識的防和抵抗姿態。

　聶涼微微皺眉，仍舊安靜地等著。

　許久，他才聽見上將微啞的聲音，有點艱，那是一個非常奇怪的命令。

　埃蘭斯諾指尖了下自己臉上的面，“……去給我拿一面鏡子過來。”

　作者有話說：

　宮大爺：快讓我看看我的貌（ bushi

　往后的更新恢復正常的晚上九點。

　——

　ps：神憐殿是一個重要的線，忘記的寶貝們可以回去看第四章

　其實后面也有其他章節晦地提了幾筆，不知道有沒有看的仔細的寶。

　pps：寫小瘋鳥扔任務牌的那一段，我突然想起來寫厭崽那本的時候，后期也有扔卡牌的描寫，咳咳！果然不管過了多久我還是很喜歡這種（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