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繪制著左耳的卡牌從桌面飛到卡槽之中，隨即如同灰燼般消散，一張新的卡牌出現在了卡槽里，金的背景上，年寥寥幾筆勾出的面孔顯得格外蒼白，下方則寫著卡牌的名字——“信徒奧格”。

　信徒……算了，聽奧格剛剛說的禱告詞也能明白為什麼，這個年明顯是把自己當了神，而且估計還是邪神。

　猝不及防經歷了份轉變，新鮮出爐的邪神盯著卡牌，一時啞然，半晌才接了自己的份。

　他的視線落在奧格的卡牌上，相應的描述便出現在視野的右上角。

　【信徒奧格】

　【描述：奧格深知萬事萬皆有其價值，于是他將自己的一切放上了天平。】

　【份：你的學生、祭品、護衛、擁護者……也是你的所有。】

　葉槭流：“……”

　不是他說，這明顯就是邪神吧……這都直白地打上“祭品”和“所有”的標簽了啊！

　他越看越覺得心虛，趕略過這個往下看，終于看到了奧格所換取的力量。

　【特：我的軀開始融化，之后，我為了流的赤紅。】

　看字面意思實在搞不懂這是什麼，葉槭流琢磨片刻果斷放棄，打算等會再說，反正不管這是什麼他們都是要行的。

　他放開了對奧格的控制，果不其然，奧格很快重新掌握了，不過葉槭流覺只要自己想，他隨時能夠再度接管奧格的。

　用游戲來比喻的話，就是奧格自己行時葉槭流是在掛機，他控制奧格行時是從掛機狀態轉為游戲狀態。

　“覺怎麼樣？”他問。

　重新獲得的控制權，奧格怔了怔，手指慢慢上脖子，到手印后，他停下作，微微低頭，喃喃道：“我覺……好輕。”

　“試試看。”葉槭流也不清楚況，于是繼續鼓勵。

　奧格很聽葉槭流的話，聞言握住床，只聽見“吱呀”一聲響，沉重的大床輕易被他拽離了原地。

　他飛快眨了眨眼，帶著點不敢相信：“我的力氣……？”

　嗯，看起來素質獲得了加強，比正常年人強許多……也不錯，之前他還想著怎麼智取，現在省事多了。葉槭流心下一安，將目重新轉向了他的新發現。

　剛才的桌面被他關閉，但和最開始相比，他的視野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房間里的所有事上方都出現了一道淡淡的折線，折線指向品的名稱，目落上去就能看到描述，就連奧格的上也有折線，只不過【信徒奧格】這幾個詞是黃，估計是用來區分活人和死。

　似乎只要他投下視線，就能夠知曉世間的一切。

　簡直像是有了信徒于是變強了……

　葉槭流收回視線：“你試過離開房間嗎？”

　奧格從驚訝和迷茫中回過神，聞言乖乖回答：“是的，我有試過。”

　伴隨著他的話，一段段記憶出現在葉槭流眼前：年慢慢推開門，門外走廊上空無一人，他看了看左右，走出房間；他在走廊上行走，忽然聽到腳步聲；他向著電梯拼命奔跑，電梯門打開，全副武裝的安保人員走出電梯，大手毫不猶豫地向他……

　小小的懸浮窗出現在葉槭流視野右上角，奧格一次次試圖逃的記憶轉化了大廈的地圖，只是因為他的逃跑過程總是很短暫，地圖殘缺得厲害，大部分區域都是灰，需要葉槭流自行探索。

　從奧格記憶來看，這間房間并沒有上鎖，他似乎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但在葉槭流看來，這點就很奇怪，他代了一下奧格他爹的思路，很快就有了個猜測。

　對于獵人來說，狩獵死氣沉沉的獵沒有樂趣可言，所以他要給獵希，讓他覺得自己可能看到……然后再剝奪他的希，用獵的慘為狩獵畫上完的句號。

　這座大廈就是他為奧格準備的獵場，所有安保人員都是心知肚明的獵犬，他有信心，無論如何，他的獵都不可能逃出生天。

　哇，好一個變態。葉槭流簡直想鼓掌。

　不過換句話說，在最開始，他會放任奧格逃跑，那些安保人員也不會追得很，這就給了葉槭流可作的空間。

　“先離開房間。”他對奧格說。

　奧格聽話地站起來，打開房間門，走出房間，站在走廊上左右看看，正打算向左。

　“向右走。”

　聽他這麼說，奧格收回邁出的步子，毫無遲疑地轉向右側，甚至沒有問一句為什麼。

　他似乎是按照字面意思理解“求你賜我安息在你的指引中”這句話的，葉槭流說一句他照做一句，一一蹦跶，比人工智能還聽話，作手極佳。

　意識到這點，葉槭流干脆也省下解釋的時間，直接指示奧格的行。

　走廊右側盡頭有一扇藏的門，折線標著【工作間】，拉開門，麻麻的品名稱撲面而來，葉槭流點了幾個讓奧格拿上，裝進工箱，放在折疊梯上一起推走。

　推到離電梯間不遠的地方，葉槭流停下，抬頭看看四周，很快在天花板上找到了監控探頭，他讓奧格踩著梯/子爬上去，用膠帶封住監控，一邊計算安保人員趕來需要的時間。

　監控被封住，意味著接下來電梯前發生的一切對敵人來說都是未知的，葉槭流沒有浪費時間，他在電梯門前的地毯上均勻撒了一桶有機溶劑清潔劑，確保浸地毯，接著抬頭分辨視野里的名稱，很快他撬下一塊天花板，藏在天花板上的結構隨之暴出來，空間足夠把折疊梯拉上去。

　準備工作完，葉槭流讓奧格帶著工箱爬上去，重新安上撬下的天花板，安排好等下的行，便隔著金屬，靜靜注視下方的名稱。

　漸漸地，葉槭流察覺到自己的心跳節奏變了。

　腔隨著心臟的擂擊震，他覺自己在發熱，雖然奧格還不理解會發生什麼，但這似乎已經先一步興了起來。

　呼吸帶來的熱氣氤氳了他的視野。他在黑暗中安靜地等待。

　片刻后，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一堆黃名字從走廊一端涌來，在電梯前停下。

　發現目標消失后，為首的敵人沒有遲疑，很快對著線下達了命令。

　“注意，目標在33層不見了。”他說完，嗅了嗅空氣，“怎麼會有香蕉的氣味……”

　話音未落，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撤退！”

　幾乎同時，奧格點燃了打火機，將打火機從金屬板隙丟了下去。

　明亮的火苗在空氣中翻滾，墜武裝人員驚懼的視線，陡然燃開洶涌的火海！

　——天那水，一種廣泛使用的有機溶劑清潔劑，有香蕉氣味，經常用于溶解油漆，但其蒸氣接明火后，會直接發生燃燒炸。

　警報聲在樓層中拉響，噴水開始工作，噴灑的水流仿佛滂沱暴雨，暴雨中，熊熊火海沿著走廊迅速蔓延，烈焰如同水般奔涌。

　火海霎時肆開，在管里涌的聲音充斥了葉槭流的耳朵，他覺奧格的正在微微抖，分不清是恐懼還是別的。

　葉槭流自己倒沒什麼覺，他看了眼大火，打算就此離開。天那水燃燒后會生一氧化碳，再加上短時間不會熄滅的大火，就算水霧能夠減蒸發，這里也不適合久待，趁著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他收回視線，無意一瞥，猛地看到奧格滿手紅，仿佛浸沒在了中。

　一氧化碳中毒？不對……

　葉槭流定了定神，再度看去，果然看出了端倪，雖然看起來很慘烈，但那些并沒有流下去，而是覆蓋在奧格的手背上，表面微微震，就仿佛在高熱中融化的蠟油——

　葉槭流忽然想起了有關奧格特的描述。

　看起來就像是……在奧格到傷害時，他的就會融化，從而獲得傷害豁免。

　這樣的話……

　之前的逃跑計劃從葉槭流腦海中劃去，他現在發現了更簡單的通關方式。

　一道被火焰包裹的人形在火海中翻滾，滾到了葉槭流下方，葉槭流觀察了下，位置正好。

　“看到他了嗎？”他說，“結束他的痛苦，怎麼樣？”

　他準備的理由全沒用上。聽到他的聲音，奧格不假思索地松手，讓自己摔向火海。

　火舌吞噬了他的服，他的形迅速融化拉長，赤紅奔涌，將翻滾的人形徹底吞沒。

　火海中，巨大的影翻涌片刻，重新聚合形。

　瘦弱的年緩緩直起，他穿上了武裝人員的服，手中握著對方的槍，長發被燒得只到耳際，腳下的骨骸被烈焰染紅。

　奧格沒有去看腳下的骨骸，他低下頭，用一種奇異而迷茫的神注視著自己的手，仿佛第一次見到自己。

　他聽到腦海中的低語：“你隨時可以離開了。”

　“我隨時可以離開。”奧格無意識重復。

　腦海中縹緲的聲音似乎染了笑意：“但這就是你想做的嗎？”

　這就是他想做的嗎？

　在被關在這里之前，他被關在莊園的房間里，他從窗簾的隙往下，看見他的父親站在花園里，醫生站在他的旁邊，瞇著眼睛聽他說話，忽然兩個人轉頭向他的方向，醫生的眼神糅雜了憐憫和惋惜，而他的父親看著他，角含笑。

　他終于找到時機從窗口逃出莊園，卻在公路上被警察抓住，送回了莊園，他的父親送走好事的警察，面無表地轉走向他，手中抓著電擊項圈。

　鳥停在自己的窗臺上，他在帶來的眩暈里，不由自主地想，撕扯下羽后的到底是什麼樣的滋味。

　殺死他，或者被他的吞噬，選哪個？

　“往哪走？”他聽見主溫和地問。

　奧格閉上眼睛，虔誠地低聲說：“追隨您的指引。”

　他踏過火海，走向走廊的盡頭。

　——在上方，在某一層，他的獵在那里，等待他加這場狩獵。

　作者有話要說：梯/子為什麼會被和諧，救命